再結合襲淵的懸賞令,他極有可能已經脫離了星盜組織,是獨自到這裏來的。
這也算是個好消息,他們想取走阮秋的血,隻需要解決掉襲淵,剩餘的兩個居民可以忽略不計。
下午。
漆黑的天空無一絲光線,地麵有零星幾處房屋亮著燈。
星船穿過高空的濃霧,緩緩向下移動。
“可以了,不要離太近,”駕駛艙內有人說道,“這個襲淵的精神力非常高,小心一點。”
從上方往下看,齊禮的院子最亮,院邊和走廊擺著不少燈具。
阮秋裹得嚴嚴實實,戴著一頂帽子,寬大的帽簷遮住半張臉,他低著頭把手裏的雪捏成花苞的形狀,固定在細細的樹枝頂端。
他一連做了好幾個,把院子角落的一叢枯枝變成了雪做的花,再用一塊鐵片撐在上麵,以防花苞被新的雪覆蓋著。
襲淵站在走廊邊,喊他:“阮秋。”
阮秋應了一聲,拍掉手上的雪,扭頭跑去他身邊。
襲淵端著一個碗,裏麵是趙江特意煮的茶,據說喝了能祛寒。
阮秋接過碗,小口小口喝完。
襲淵摸著他冰涼的臉頰:“玩這麼久,不冷嗎?”
阮秋搖頭說著“不冷”,一邊主動把手遞過去。
襲淵身上總是很溫暖,他牽起阮秋的手,放在掌心慢慢捂熱。
空碗被在走廊掃地的趙江收走了,阮秋歪著頭,側臉貼上襲淵的手背輕輕蹭了蹭,感受到一陣暖意。
襲淵變成他的男朋友之後,依舊對他很好。
隻是,阮秋總覺得……就算不是男朋友,他也會這樣。
似乎多了一層關係,並沒有因此改變太多。
阮秋無法形容這種感覺,他沒談過戀愛,也不知道這樣是不是對的。
他抬起頭,望向襲淵:“哥哥……”
襲淵應了一聲,為阮秋整理帽子。
“我還沒有問過你,”阮秋猶豫著說道:“你多大了?”
襲淵啟唇道:“二十八。”
阮秋呆住,他還以為襲淵應該二十五歲左右,沒想到整整比他大了十歲。
襲淵也問了他,阮秋老老實實回答:“十……八。”
他在來這裏前剛滿十八歲沒兩天,當下的這具身體除了發色與瞳色,和他以前一模一樣,多半年齡也是一樣的。
襲淵對此並不意外,抬手摸了摸阮秋的臉側,指腹撫過他白皙細嫩的皮膚。
十八歲,才剛剛成年,但還是個需要監護人照看的年紀。
自從人類的壽命越來越長,星係早就更改了關於成年的具體標準。
十八歲僅僅是初步成年,二十五歲過後,才能脫離監護人自行獨立。
簡單的來說,十八歲可以談戀愛,但不能結婚。
阮秋心想,襲淵都二十八歲了,對於戀愛這方麵的經驗應該更豐富。
雖然這很正常,但阮秋還是有一點點在意。
他低著頭,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與此同時,高空中的星船安靜懸浮。
阮秋和襲淵都在院子的側麵,駕駛艙內的聯盟軍打開觀測屏,拍下好幾張圖像。
突然間,阮秋似有察覺,抬頭望向漆黑的夜空,目光準確朝著星船的方向。
這一幕也被觀測屏捕捉到,聯盟軍頓時一驚,立即將星船上移高度,潛入濃霧中。
他們隻關注著襲淵,提防被他發現,卻忽略了阮秋。
如果阮秋剛才的確發現了星船,他的精神力絕不會在襲淵之下。
聯盟軍不敢輕舉妄動,星船在原地等待了許久,才再次緩緩下移,想確認情況。
院子裏,襲淵也朝著阮秋視線的方向望去:“怎麼了?”
阮秋迷茫搖頭:“不知道……”
在一瞬間,他突然生出強烈的直覺,上麵好像有東西。
阮秋隻當是在外麵待久了,凍得腦子都不靈光了,才會出現莫名其妙的念頭。
他沒放在心上,拉著襲淵要和他一起進屋烤火。
襲淵落後一步走上台階,身型隱於燈光之外的黑暗中,再次抬頭。
他眉間輕蹙,目光有些冷,隨後收回視線。
兩人很快消失在觀測屏的視野裏,星船中的聯盟軍見似乎沒有異樣,稍稍鬆了口氣。
但他的謹慎不減,用通訊器聯係了同伴。
“不能再拖了,得盡快行動。”
—
阮秋連著兩三天在院子裏玩雪,終於還是感冒了。
他早上起來時嗓子不舒服,喝了點熱水,上午就開始咳嗽乏力。
阮秋還以為身體的不適再次出現,慌忙去找襲淵。
齊禮趕緊帶著醫療探測器過來,仔仔細細地給阮秋檢查了一遍。
這回得出的結論是,他感冒了。
想起自己前兩天總是往院子裏跑,阮秋心虛,低著頭不說話。
最後齊禮翻箱倒櫃,找出兩粒藥送過來,說是對感冒也有用。
阮秋乖乖吃了藥,又喝了趙江煮的祛寒茶。
襲淵捏著阮秋的臉,警告道:“不許再去玩雪。”
阮秋蔫噠噠的,吸了吸鼻子,看起來十分委屈:“知道了。”
見他這副模樣,襲淵又心疼,把他擁進懷裏:“去睡一會兒?”
但阮秋不想去床上睡,他想烤火,也想讓襲淵抱他。
“哥哥,”阮秋下巴抵在他身前,“我會不會傳染給你?”
襲淵答道:“不會。”
他攔腰抱起阮秋,帶著他去沙發,一起擠在上麵。
茶幾下方的火爐正在燃燒,阮秋半趴在襲淵懷裏,困意逐漸湧上來。
不知過了多久,襲淵手上的通訊器發出“滴滴”的輕響。
他睜開眼,取下通訊器側麵的微型耳麥,放置在耳骨處,並同意了正在請求的實時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