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視巡開啟的通知，在全星係連續播報了三遍，康雙池的傳訊也緊隨而來。
[星係視巡怎麼提前開始了，這些人天天在搞什麼？
[而且第一站怎麼是洛倫水星？聯盟軍不會也想要懸賞金吧？]
但這話也就說說而已，誰不知道聯盟首席是整個星係最有錢的人，怎麼會在乎這區區十億懸賞金。
襲淵不回複，康雙池心裏著急，又發了一條。
[老大，你決定好了嗎？出發的時候告訴我一聲。]
許久後，一條新消息彈出來。
[不急。]
巧合太多，便不是巧合了。
襲淵在這裏的消息被人放出去，聯盟軍恰好也這個時間點趕來洛倫水星。
他現在隻有兩個選擇，離開洛倫水星，極有可能在中途遭遇圍堵和追殺。
留在洛倫水星，撞上前來巡查的聯盟軍。
不管走哪一條路，都十分凶險。
“咚咚——”
唐謙默默歎息，不再多言。
阮秋是由襲淵帶回來的，趙江和齊禮一直都以為他也是星盜。
他送完水果，默默退出了房間，並貼心帶上門。
聯盟軍臉上的薄膜也被取了下來，襲淵拿起薄膜看了幾眼，走到聯盟軍麵前。
他已滿十八歲，錯過了從小養在身邊的機會，這個年紀再找回來，品行與脾性都是未知的。
他仿佛已經默認了，若阮秋的能力達不到他心中期望，便會將他放棄。
他們掏出槍，慢慢朝針管射出的方向走去，躲在暗處的聯盟軍眼看要被發現，試圖從側後方逃離。
而司詢隻字不提，萬一阮秋的天賦不高，在危險來臨時無法保護自己怎麼辦。
他跟在司詢的身後，低聲說道：“先生，這個時候引那些人去追蹤襲淵，是否太倉促了些？如此危險的情況，他身邊的若真是小少爺……”
然而風雪太大，針管受到影響，方向略微偏移，隻紮在了雪地裏。
襲淵應道：“進。”
等被找回來之後，阮秋可能會抗拒和叛逆，認不認司詢這個舅舅都還不一定。
但他們的星船墜毀，他與另一個同伴僥幸逃過一劫，身上根本沒帶什麼武器，很快不敵兩人的追逐，被當場活捉。
像洛倫水星這樣偏遠的地方，極少能有機會接觸到與主星相關的東西，對一些大人物的印象，也隻僅僅停留在聽說過兩三次而已。
—
唐謙隻是擔心，襲淵若出事，阮秋也會受傷。
厚厚的積雪踩上去發出細微的響聲，周圍的廢墟都被雪蓋得嚴嚴實實。
但唐謙知道，司詢並非完全不在意，否則不會將阮秋的照片翻了那麼多次，他也可以不親自參加視巡。
他舉起手中的小型發射槍，裝有毒素的針管朝著兩人刺去。
下屬隻從他身上搜到一個簡易通訊器，和一個用於麵部偽裝的儀器，通訊器在抓到他之前已經徹底損壞了，無法使用和讀取裏麵的信息。
一個星盜頭子就已經很可怕了，現在還和聯盟首席扯上了關係。
就在昨天，襲淵給了齊禮大一筆錢，足夠支付這段時間以來的各種報酬，齊禮趕緊拿出珍藏的幾顆水地瓜，特意用熱水溫過一遍再送過來。
阮秋也許會被襲淵拋棄，或是親眼目睹襲淵的死亡，由此才能徹底斷了從前的那些關係。
與此同時，唐謙也非常擔憂。
遠處的石牆，正躲著一個人。
聯盟軍即將抵達洛倫水星，趙江預感會有大事發生，心裏忍不住擔心。
他剛才……也看到了聯盟軍準備星係視巡的通知。
深夜，漆黑的星艦安靜佇立在雪中。
“那豈不是正好，”司詢停下腳步，神色不變：“讓他在回來之前，先好好上一課。”
兩個星盜的精神力不低，立即捕捉到這微弱的動靜：“誰？！”
屋外有人敲門，聲音很輕。
聯盟軍已經被拷問過一輪，沒有吐露出半點有用的信息。
直到看見通知時，趙江才突然驚覺，阮秋的銀發與偏淺色的瞳孔，這些特征竟與聯盟首席十分相似。
有兩人從磁吸區結伴返回，他們近來每日都去查看情況，沒發現有可疑的人。
阮秋還趴在襲淵懷中熟睡，趙江將盤子放到茶幾桌上，隻看了一眼就立即低下頭。
趙江推開門，手裏拿著一盤切好的水果。
當然也包括那張聯盟首席的近照。
他視線掠過聯盟軍身上的居民裝束，垂眸居高臨下：“你是司詢的人。”
然而襲淵在洛倫水星的消息已經放了出去，司詢向來說一不二，決定了的事不可能更改。
投影電視的周圍有能源波動的殘留痕跡，就在不久前才被使用過，覺察到這一點，趙江的手莫名有些抖。
半個小時後，收到消息的襲淵來到星艦。
聯盟軍一言不發，但襲淵的這一句話並不是詢問，他已經猜中了。
下屬搬來一張椅子，襲淵坐下，彎腰靠近：“你們來這裏，是為了阮秋？”
“是想把他帶走，還是……”他繼續說道：“要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