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盟軍自知無法脫身,默默閉上眼。
但他臉上一些細微的表情變化沒有逃過襲淵的眼睛,他還在揣摩著對方的意圖。
兩次的星船都沒有直接發動襲擊,隻是潛伏在暗處觀察。
不是想把阮秋帶走,也不殺他,那……隻剩下最後一種可能,他們要確認阮秋的身份。
所以,阮秋極有可能並不是被遺棄的,而是不明原因流落在外,將要被家族找回去的血脈。
對這一切,阮秋本人大概率毫不知情。
襲淵站起身,不再多看地上的人一眼,囑咐身後的下屬:“再找找,他可能還有同伴。”
臨走時,他又要求下屬在居民中找出幾個十八歲左右的瘦弱少年。
“不許亂來,”襲淵說道:“我留著有用處。”
說完他轉身離去,獨自消失在夜色中。
當他回到房間,小床上的阮秋仍在熟睡,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來。
襲淵脫下沾了雪的外套,無聲來到阮秋身邊。
阮秋每回睡覺都把自己裹得很嚴實,被子拉起來蓋住小半張臉。
襲淵坐在床邊看了他一會兒,伸手慢慢扯下被子邊緣,低頭親上他的臉頰。
他的動作很輕,溫柔蹭著嬌嫩細膩的皮膚,迷戀地不舍得退開。
過了半晌,襲淵才抬起頭,吻住阮秋的嘴唇。
碰到的瞬間傳來柔軟的觸感,與親吻其他地方時完全不一樣,襲淵的呼吸幾乎是在瞬間變得重了幾分。
他壓抑著越來越強烈的情緒與興奮感,吐息灼熱,貼著阮秋的嘴唇輕蹭,結果還是沒能控製住力道。
阮秋被驚動,扭頭躲開唇間的束縛,迷迷糊糊睜開眼:“……哥哥?”
房間裏太黑,他什麼也看不見,但近在咫尺的氣息十分熟悉。
襲淵“嗯”一聲,伸手摸了摸阮秋的發絲。
阮秋中途醒來,還困得要命,意識也沒有真正清醒,想不起來襲淵剛才在做什麼。
撫摸著耳側的掌心溫暖,他偏頭蹭了蹭。
阮秋迷茫又依賴的模樣落在襲淵眼裏,他沒能忍住,掀開被子擠進小床。
小床的空間有限,躺下兩個人略顯擁擠,阮秋被迫挪到了裏側,又被襲淵緊緊抱住。
他隱隱覺得這樣不太好,但他現在實在太困了,遊離的意識像在做夢一樣,於是沒有阻止。
而且襲淵身上很暖和,又是他最熟悉的人。
阮秋靠進他懷中,安穩閉上眼。
第二天一早,阮秋徹底醒來的時候,看見躺在身邊的襲淵還有些怔愣。
他的確是在自己的小床上,可襲淵怎麼也在……
阮秋努力回想,隱約記起是昨天半夜發生的事情。
襲淵也醒了,眼眸慵懶低垂,掌心搭在阮秋後腰處,靠過來像是要親他。
阮秋及時躲開,拉開被子坐起來,若無其事道:“……我去洗臉。”
襲淵想親他的意圖實在太頻繁了。
阮秋莫名慌亂,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趕緊穿好外套起床。
下午晚一些的時候,襲淵不知從何處找來一些特殊調製的染劑,要幫阮秋把頭發染成黑色。
阮秋不解:“為什麼要染成黑的?”
“黑發方便些,”襲淵說道:“你現在太惹眼。”
阮秋頓時明白,這是為他們離開洛倫水星做準備。
雖然距離極夜結束還有挺長一段時間,阮秋依然乖乖坐下,讓襲淵幫他染頭發。
染劑是黑色的液體,沒有難聞的味道,塗在頭發上過半小時就好了。
阮秋洗掉染劑吹幹頭發回來,整個人幾乎變了個樣。
他原先的銀發已完全看不出痕跡,烏黑的發絲柔順,更襯得他膚白如雪。
阮秋照著鏡子,自己抬手摸一摸:“這個顏色能維持多久?”
襲淵站在他身後:“阮秋。”
阮秋一愣,聽出他的語氣不太對,轉過身抬頭望向他。
襲淵牽起他的手,說道:“我不能跟你一起離開。”
阮秋睜大雙眼,不知所措:“為什麼……”
“我有事要處理,得提前走,”襲淵一邊解釋,彎腰將阮秋圈住,“之後會有人來接你。”
他昨天已通知了康雙池,讓他親自駕駛最快的星船趕過來,帶阮秋去最安全的星球住一陣子。
外麵各條路線中圍堵他的人不知道會有多少,阮秋跟著他也會被追殺。
襲淵沒有十成的把握,不想冒險,更不能讓阮秋落到他人手中,否則他將受盡折磨而死。
他也不會讓司詢帶走阮秋,至少沒有那麼容易。
就算康雙池沒有完成任務,阮秋被司詢找到,這也不是最壞的結果。
等他解決掉所有麻煩,再將阮秋搶回來就是了。
“提前走?”阮秋緊緊攥著襲淵的一截衣袖,“不等極夜結束嗎?”
襲淵沉默片刻:“可能明天就走。”
這麼快?
難怪他今天給自己染了頭發,還跟他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