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許我一世
關小雅就是這樣,饒是再難過,也不會流淚,越是心裏難過,她約會拚命,拚命的仰著腦袋,拚命拚命的笑啊。
可是今天的陽光光芒萬丈,很刺眼,很刺眼。
“討厭!”關小雅低低的咒罵一聲刺眼的陽光,因為她仰著腦袋,看著天空,眼淚都被光線給刺出來了。
如果不是陽光太刺眼,她一定不會流淚的!她心裏自我安慰著,可是眼淚越流越多,低頭看看手心,已經是紅膩一片。剛才光顧著撿起那個碎片,手紮破了都不知道,其實,一點都不疼,疼的地方,從來不在手心。而,在於心。真心,永遠離傷心最近!
這是同宿舍的雙雙說的,她還說女人嘛,要麼忍,要麼殘忍!
雙雙就是那種沒心沒肺的女孩,男朋友交了一大堆,每次分手都毫不猶豫,和她同住宿舍三年半,每次分手,似乎都有男孩到宿舍樓下,痛哭流淚的喊她的名字,哀求……
這似乎成了A大的一景。
可是,她做不到像雙雙那樣瀟灑,她隻有不勝唏噓和微微羨慕的份。羨慕的是,為什麼那些男孩子對雙雙都死心塌地呢?
雙雙罵她很多次,說她就是天涯論壇上可悲又可恨的女人,這種女人有一個專有名詞——包子!
她信奉的哲學是,人心都是肉做的,即便對方是一塊冰山,隻要金城所致金石為開,她一定能給捂化嘍。
可是,她卻忘記了,有人就是一塊頑石,除非你是女媧,除非你有女媧煉石補天的本領,你就沒攬那瓷器活。這也是雙雙罵她的話。可是,她就是那種包子,一頭栽進去之後,便實心眼的對人家好。說得難聽點,就是自己犯賤。與人無尤!
可是,她一想想,安東在梁飛飛中槍進入別墅急救時,站在外麵那個模樣,一想想,安東喝醉酒,抱著她,流著眼淚,把她當成梁飛飛,求她不要丟下他時的模樣,她的心,就像有刀子在狠狠的往上麵捅著窟窿。
疼啊。可沒辦法啊,她從小就是那一根筋的貨物,隻要是一門心思的栽進去,任誰都拉不出來。所以啊,疼,也是活該,受著唄。
回到宿舍,雙雙在對著鏡子,刷睫毛膏,關小雅進來時,雙雙瞥了她一眼,關小雅嘿嘿的笑了兩聲。雙雙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大有恨鐵不成鋼之意,這丫頭,看著這一副鬼模樣,不知道又去倒貼誰,又吃了誰的沒趣。
“男人呐,都是賤骨頭,你越是對他好啊,他越覺得你沒勁,你越是吊著他,他還越是來勁。”
雙雙翹起修長的二郎腿,她可是A大有名的美腿女王啊,關小雅看著自己的蘿卜小腿,悲憤啊。一頭撲到了床上,蒙上了被子,任雙雙無論怎麼“冷嘲熱冷”,她堅強的裝著死屍。
這一邊,梁飛飛樂此不疲的每天早晨去海邊晨跑,自動自覺,身體比以前結實的不是一個程度啊,簡直就是好幾個程度,質的飛躍啊。
轉眼,中秋在即。各大商場超市,人山人海,節日的氣氛濃厚啊。
母親打電話來,言語裏有些陪著小心,有些讓梁飛飛不怎麼舒服,她很想說,媽,您大可不必如此。但,她知道,即便她說了,母親依舊會如此客氣的待她。難道金錢真的會和自己和親人之間築起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嗎?母親之所以這樣,大抵還是自己的心病吧,畢竟,她和顧亦城之前困頓時,父母是嫌貧愛富的。母親言下之意,是想問,你們中秋回不回來陪他們過?母親沒有明說,但她聽出來了。
她思索了一下,還是狠心的拒絕了,因為,她還是其他重要的事情做。至於是什麼事情,嗬嗬,是她醞釀很久的。絕對不是高看自己,裴惜弱之所以鬧這麼久,這麼厲害,難道就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的等著梁飛飛上門去找她嗎?
她這個厲害的準婆婆啊……
雖然,她不喜她,但,隻要她和顧亦城在一起,那麼,無論如何,她都是她的婆婆。
那人雖然和裴惜弱不甚親厚,但是,他的哥哥對他唯一的囑托……他若是違背了哥哥的遺願,她想,那會是那個人心中一輩子的魔吧。
他是愛她,為了她,任何人他都可以不去理會,經過了這麼多的事情,她若是在再不明白這一點,那麼,她便不配得到他的愛了。但是,即便他能為了她不去理會他哥哥的想法,但,午夜夢回,或者當他們都老去,當他們攜手到白發蒼蒼,當他們將對這個世界說再見的那一刻,他的靈魂,就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愧疚嗎?心裏對她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怨懟嗎?不,她不會給他那個機會,也不舍得讓他心裏有一絲一毫的。更何況,裴惜弱是那人的母親,就拚著一點,她給她,這個世界上最疼她,最愛她的男人,她,該去見見她了。不過,她不想讓他知道。
這期間,星星過來找她,去了逛了幾次街,女人嘛,無論錢多錢少,逛街總是最經常的娛樂休閑項目。星星提議了幾次出國去玩玩,飛飛覺得國慶將近,這一段到哪裏人都會挺多吧,所以,她說服了星星,還是過一陣子吧。丹尼也來過好幾次,主要都是關心她最近飲食如何,身體如何,她都樂嗬嗬的回答了。隻是當時的飛飛還不曉得,丹尼看似不經意的詢問,都是他和顧亦城安排好的。他們在計劃著什麼。自然,他們是好意,出於對她的關心,不想讓她空歡喜一場,但,當梁飛飛得知那一切真相的時候,還是難過了一把,所以做出了一個把自己置於生死關頭的決定,一個讓顧亦城兩難選擇的決定。
那是中秋節的前一個禮拜,一大早上,那人起來為她煮粥,自然,那也是顧亦城每天的必修課。而梁飛飛從海邊晨跑回來,一邊擦著汗,一邊小狗般吐吐舌頭,乖巧又活潑的眯起了眸子,“好香啊”飛飛一邊說著,一邊兩根手指夾起桌上盤子裏精致的三鮮包子,那是顧亦城一大早起來專程去買的。“啪!”是顧亦城快速的打在了梁飛飛的手背上。
梁飛飛委屈的揉著手,小眼睛死死的瞪著顧亦城,小嘴裏小聲的嘟囔著,“吃一個會死啊,小氣鬼”“去洗手!”那人明眸微睞,霎時間,幽深的眸裏閃動著寵愛的光澤,嘴上卻是最冷清嚴厲的說著。“管家婆!”梁飛飛朝著顧亦城吐著舌頭,飛快的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顧亦城穿著黑色的上衣,亞麻的家居長褲,一身挺拔,淡雅的眸子看著那抹靈動的身影,知道那身影消失,他唇邊的笑意,霎時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憂慮。
但願,但願,上天不要剝奪那個小女人的快樂,他窮盡一生,隻想讓她更快樂,更快樂……
飛飛在大口大口的吃著早餐,這樣的吃相,顯然是對做飯人手藝的最佳恭維,可是,顧亦城卻不喜歡這樣的恭維。“你慢一點吃,慢一些……”他坐在一旁,像一個父親,看著自己的女兒。飛飛滿嘴的食物,對著顧亦城黑著的臉,就是咧嘴一笑,嬌憨嬌憨的小模樣,看的顧亦城心裏一陣難受。若是,她還可以孕育一個寶寶,那麼,她會更快樂吧。
“飛飛,吃了飯去丹尼那裏,檢查一些身體吧,自從上次從那裏出來,一直都沒有檢查過。”
顧亦城語氣很淡,淡的就像隻是例行一下體檢。他在極力的忍,就是怕她看出什麼端倪。
“為什麼又要查?”飛飛高興的臉瞬間垮了下來,可憐兮兮的眼睛,瞅著顧亦城,看的顧亦城那叫一個心酸。“隻是普通的身體檢查,乖一點的話,有獎勵。”難得啊,冰山男會用這樣溫柔的溺死人的語氣,哈哈,飛飛心裏小小的爽了一把,繼續裝別扭。“不嘛,不嘛,人家不要去。”說著,還當真撇了嘴。“獎勵也不要了麼?”
那人的語氣果然更加寵溺一些,更溫柔了許多,像是在誘哄一個不聽話的孩子。
飛飛低著頭不說話,心裏可樂開了花。
可惜啊,某人的算盤打錯了,顧亦城可沒有再由著她,而是冷冷的轉身,徑直上樓去了。
“生氣了?”女人問。男人不理。“小氣鬼!”女人大叫!男人繼續不理。“好了好了,我去還不行嗎?”女人妥協了。男人終於笑了。“那個……獎勵還算數嗎?”
顧亦城去車庫取車,路上笑了出來,這就是他愛的女人,給一點陽光就燦爛。其實呢,就是一個“欺善怕惡”,“欺軟怕硬”的主啊。
檢查檢查啊,無非就是按照丹尼說的,躺在什麼世界上最先進,最牛X的儀器上,讓丹尼和他的助手們給照照唄。
有時候,還會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被那頭丹尼給喂什麼藥,一下子就暈得不知道東南西北,醒來,就被告知什麼檢查都好了,一切正常。這一次,也不例外吧。
飛飛剛脫了鞋子,想躺在儀器上麵,就看到丹尼那張迷死人不償命的臉,衝著她笑啊笑,然後突然拿出一隻特大號的針筒。我靠那針頭足足有一根筷子一樣粗。飛飛頓時嚇得眼如銅鈴,殺豬般得狂叫著,“顧亦城救我,救我”說完,小臉立馬回複了本色,然後學著顧亦城冷清的模樣,冷冷的道,“丹尼,玩夠了嘛?玩夠了快開始吧,姐姐我忙著呢,沒時間在這裏跟著玩這小兒科!”嘖嘖聽聽,丹尼這回果真是心碎嘍,自己堂堂一世界級的名醫,各國的多少大富豪,黑道大哥,一直千金,隻求他一看,現在淪落到成她梁飛飛的家庭醫生,隨著在這裏候著,等著人家太後老佛爺不說,她還嫌三嫌四的,真是要生生的慪死他啊。
不行,回頭得再去老顧那庫裏挑幾樣值錢的珍品寶貝,不然,怎麼能夠出這口惡氣呢!
丹尼帶著手套,剛想動手,飛飛眼睛一瞪,手指指著丹尼,大有威脅之意,“我可告訴你,這次可別像上幾回那樣,趁我不注意給我注射什麼麻醉的藥劑,或者是吃了就暈過去的藥丸,不然,姐姐跟你翻臉!”
丹尼訕訕的笑著,“那不是有些檢查會痛一些,所以才……再說,都是你家老顧吩咐的,我隻是聽命行事,我也沒辦法啊”丹尼假裝可憐的聳聳肩,正好顧亦城推門而進。
“顧亦城,這回,你告訴丹尼,不要給我注射什麼暈過去的藥了,哪門子的檢查會痛的讓人受不了啊,我看,你們就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飛飛骨碌坐了起來,小腳丫子在床邊上蕩啊蕩的,眼睛像兩隻聚焦的小燈泡,盯著丹尼,盯著顧亦城。
顧亦城也不說話,雙手插兜,淡淡的看著飛飛,那眼神好像再說,“你就鬧唄,鬧啊,胡攪蠻纏唄”好一會飛飛才慢慢的道,“好吧,算我多想,那……這一次可不要給我弄暈過去,可好?”“好,放心吧!”
丹尼走過去,輕撫著飛飛的背部,飛飛隻覺得手臂上一疼,整個人就昏厥過去了。再陷入昏暗前一秒中,她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敲爆丹尼這廝的腦袋!當她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而她躺著的地方,是顧宅,她和他的臥室。因為一睜開眼,就看到床頂上那兩根讓她又愛又恨,受盡折磨,又無比銷魂的鋼管啊。環顧一周,臥室沒人。下樓。隻有李媽她們在,而顧亦城也不知道死哪裏去了。生氣,她生了很大的氣。他居然和老鬼丹尼合起夥來欺負她啊,想想早晨,自己被他和丹尼一唱一和,自己又中招的事,她就火的很呐。不行,越想越氣,說不定,他們還真有什麼秘密瞞著她呢?搞不好,難道是她身體上的問題?
腦子裏突然冒出這個問題後,心裏也咯噔了一下,開始隱隱的擔憂起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她無論怎麼問顧亦城,隻要他不想說,就是她打死他,哀求死他,他都不會說滴。那麼,隻有從老鬼丹尼那裏入手嘍。她撥通了丹尼的電話。“小飛飛,下午好哇。”丹尼風騷的聲音依舊很風騷。“好你個頭!”姑奶奶拜你所賜,好的不得了哇。“哎喲喲,說來聽聽,怎麼個不好法?”“我腿有些不舒服,就是上次槍傷的部位,丹尼你來看看吧。”
飛飛一轉剛才惡女的模樣,有些孱弱的說道。果然,那邊丹尼稍稍正色了,“怎麼個不舒服法,早上怎麼沒說呢?”“也不是太嚴重。對了,你先不要告訴顧亦城,他好像有事出去了,最近你也知道,他母親的事,弄得他很煩了,你先過來看看,如果沒事,根本就不用告訴他了,你說呢?”“恩。”丹尼那邊點頭,“那我馬上過去。”
飛飛掛了電話,唇角溢出一抹笑意,你們可不要怪我玩花樣,是你們先玩的喲……
丹尼掛了電話,拍拍趴在他身上女人雪白的彈性十足的臀部,“乖寶貝,我要出去了。”“不麻,人家還——”美女撅著紅彤彤的唇,丹尼卻用食指按在了她的唇上,“乖,晚上回來喂飽你”說著,推開女人,拎起了散落在地上的牛仔褲,帥氣的拉上拉鏈,穿上襯衫。床上全裸的女人玉體橫陳,媚眼如絲的看著眼前的極品男人,連穿衣服的動作都那麼完美,心思更加蕩漾。身體不禁靠過去,“丹尼,晚上你可要過來”丹尼邪氣的捏著女人胸前的兩點,禦女無數的他,自然手法老道,滿意的看著女人嬌喘連連,“寶貝,今晚,我一整夜都是你的。”
“死鬼”丹尼說完,利落的翻窗而下,利落的從別墅的二樓跳躍到別墅的後花園,再翻過雕花鐵牆,這一切動作幹淨利落,避開了別墅所以的監視設備。他,絕對的是兔子愛吃窩邊草,這個女人是別墅某個大亨的女人,他丹尼最愛的就是偷食。
丹尼到了顧宅之後,便被告知,梁飛飛在庫房。庫房?老顧的庫房?除了各式各樣的美女之外,在這世界上,若是還有他丹尼欲罷不能的東西的話,那就是老顧專門放各類稀世古董寶貝的庫房了。丹尼頓時兩眼冒光,心花怒放啊。老顧上次用好多寶貝答謝了他,雖然救飛飛義不容辭,但是老顧送他的謝禮,他不收下真的真的很難啊。難不成,梁飛飛也謝他?用庫房裏寶貝?心花怒放啊,怒放。如果石田在這裏,他肯定會笑的無比燦爛,卻又恭恭敬敬的道,“丹尼先生,您的笑容,真的像肛一門那樣怒放啊。”
丹尼進了庫房,看到梁飛飛站在一堆元青花,乾隆青花的麵前,笑嘻嘻的看著丹尼。
她細細白白的手指,在那些光潔如玉般得瓷器麵前,竟然也毫不失色,燈光下,手指的潤澤和瓷器的光潔相互映襯。她小手把玩著那些瓷器,點點戳戳,看的丹尼那是心驚膽寒,他可是親眼見過這位姐姐用元青花盛水插花的,也是親眼見過她如何將一件上億的瓷器給摔得粉碎的。“小飛飛,你的腿,哪裏不舒服?”丹尼討好。飛飛繼續把玩那些寶貝,漫不經心的樣子,“丹尼,你說這些東西,是不是真的在這世間隻存在一件,也就是你們說的孤品?”“嗯嗯嗯!”丹尼猛烈的點頭,唯恐回答晚了,眼前的姑奶奶不知道價值,不小心給摔了。
“哦。”飛飛繼續做漫不經心狀,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一副好學的模樣,“那也就是說,這裏麵其中一件不小心給摔了,是不是這樣的東西就在這世界上消失了?就像恐龍一樣,滅絕了?”“自然,自然!”丹尼雙手伸出,做出小心翼翼狀,“所以啊,飛飛,要小心,不要亂碰。”
其實丹尼心裏那麼慪啊,他們兩口子,老顧,他就不說了,買這麼一堆寶貝回來,當然其中也很多有人送的,就放在這庫房裏,暴殄天物,這位呢,更不用說了。
話說的當口,飛飛的小拇指不小心一碰,隻見從架子上,一件青花直直的往下摔去。
丹尼大叫一聲,比見了美女脫褲子的速度還要快的衝過去,結果還是沒有接住啊。
地上,碎片,在燈光下那叫一個流光溢彩啊!丹尼大叫幾聲,飛飛捂住耳朵,禁閉了雙眼,在睜開來時,看到的是丹尼一雙冒火,恨不得吞下自己的眸子。“我……我不小心的。”“存心的吧。”“真的是不小心。”飛飛一笑,“不小心,挑了一件便宜的,我覺得……”
飛飛指著旁邊那一隻山水青花道,“我應該把這件給推下去的。”說完,就噙著冷冷的笑,死死的瞪著丹尼。“你……你要幹什麼?”
丹尼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梁飛飛,大有落入某種陷阱,現在才恍然大悟,而卻又逃不出去的意味。“我來問你,為什麼每次體檢,你們都要把我給藥暈過去?到底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說完,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丹尼,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我們能有什麼騙你的……嘿嘿,你別用那眼神看著我……我……我們……”“哎哎哎,你住手!”“你不要過來!”
梁飛飛握著那一隻瓷器瓶,“你再過來,我馬上就摔碎了它!”她太懂丹尼了,他愛瓷到了一種變態的地步,要是親眼讓他看到他鍾愛而愛而得不到的瓷器在他麵前給摔碎,這比殺了他還難受。所以……她才這樣做!“好好好,我不過去,那你放下!”“我偏不,除非你告訴我,你們到底瞞著我什麼?”“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我真的答應了人家不能告訴你。”丹尼真的被逼迫的沒有一點點辦法了,皺著眉頭,他怎麼遇到這種克星呢?女人不都是可愛的麼,怎麼還有這麼令人頭疼的?“是不是顧亦城?”“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說。”丹尼連忙擺清利害關係,萬一老顧找他麻煩……“丹尼,你應該知道,所謂最上品的瓷器,不但是色彩,不但是品相,都是上品,它摔破的聲音,也是十分美妙的。”飛飛衝著丹尼又開始展露甜美的笑容,小手指勾著那雙耳瓷器的一隻耳朵。那動作,多懸啊……“好好好,我說,還不是你們家老顧,他說害怕你知道,我們每次給你檢查的都是……就是看你的身體適不適合受孕,能不能受孕……”丹尼的話還沒有說完,飛飛的笑容就變了味道,雖然,她一直是微笑著的,一直都是,但是那笑容越來越冷,越來越涼。她自己知道,她的身體是冷的。他……一直都是在意的麼?在意她哪破敗,永遠不能受孕的身體?勾住花瓶的手,有些鬆動,丹尼嚇得跳了起來,“姑奶奶,你還想知道什麼,我一定全說……大不了被老顧海扁一頓唄。對了,前一段時間,查出你身體太過孱弱,所以我們製定了那個計劃,就是讓你每天去鍛煉,另外你老是胡思亂想,所以老顧就在家陪著你,還老是指使你去幹活,一天到晚讓你閑不住,一來是讓你鍛煉體能,二來就是阻止你胡思亂想。”“是嗎?”
飛飛咧嘴笑著,聲音那麼涼,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那人在意,對,他也想要一個孩子的吧。
那時候城城還在的時候,他們相處的多好,如果他有一個孩子,他是多麼好的一個個爸爸啊。
可是,她不能生小寶寶啊。
不能……
他為什麼不告訴她他在意呢?
“其實,真的搞不懂老顧,原先,我告訴她,你的身體寒氣太重,二來受過傷害,懷孕的機會不大,但是有一晚,老顧喝醉了跑來,一上來就揪住我的衣領,又是威脅,又是恐嚇的,非要讓我給你治療,中國男人啊,哎,其實,你也不要怪老顧啊,你們中國不是有句古話,‘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嘛,可以理解的。”
“是啊,不孝有三,無後……嗬嗬……”飛飛覺得胸口鈍疼鈍疼的,疼的一點點都喘不過起來。
他不是說,她就是他的小寶寶嗎?
怨不得他的,怎麼能夠怨他呢?
怪自己嗎?
一個孩子都保不住,最後連帶著自己,也成了這個怪樣子。
“不過,最讓我不懂的是,在你身體慢慢恢複到最好程度的時候,也就是現在,對了,就是早晨,檢查結果顯示,你可以懷上寶寶——”
“你說什麼?”
飛飛心裏一喜,直直的衝了過去,站在丹尼麵前,不敢置信的問,“你說什麼?我可以……”
她囁嚅了一下,“我可以……懷寶寶?真的?”
“當然啊。”丹尼點頭,“至少最後能夠存活的機會大概隻有百分之六十多,不到百分之七十。”
飛飛的臉稍稍有些暗了一下,隨即還是興奮起來,“六十,七十,那也是好的啊,至少我有一大半的機會啊,我要試,我要……”
“沒用!”丹尼又聳聳肩,表示無能為力,卻趁著飛飛興奮的空當,從她手裏順走了瓷瓶。
“老顧不願意啊。早晨我把結果告訴他,他黑著臉沉默了很久,最後說,他不願意試。”
丹尼擺擺手,“真的搞不懂老顧,想要孩子的是他,最後不願意的還是他。”
飛飛沉默了良久,“你不懂,我懂。”
他是怕梁飛飛有危險,想當初,他把她狠狠的從他身邊推開,就是怕顧不得她周全,怕她被壞人捉去,就是不希望她有一丁點的閃失。
現在,她生孩子有百分之三四十的危險機會,他自然是不會願意的。
可是……他想要一個孩子啊。
“丹尼,可以請你幫我一件事嗎?”
丹尼點頭示意。
“我想,請你作為我的婦產醫生,我要生孩子,而且,我要請你對顧亦城保密,這件事,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你說——”
“饒了我,好不好?”
飛飛話還沒有說完,丹尼就對著她做下跪狀,“老顧會宰了我的,你行行好吧。”
“你不是說至少有百分之六七十的機會麼?”
“那是在各方麵都順利的情況下,如果中間出了什麼差錯,萬一……萬一,有個什麼閃失,飛飛啊。”丹尼將手搭在飛飛肩膀上,語重心長,“那後果不是我可以承受的。”
他丹尼又帥又風騷,年紀輕輕,還有大把的女人沒有玩夠,他不會覺得命長啊。
“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把這瓶子給……”
飛飛說著舉起手裏的雙耳青花瓷瓶,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是兩手空空了。
“嘿嘿。”丹尼對著飛飛賊賊的笑,“我冒死透露了這麼多情報,這個瓶子,作為回報唄,最多,最多,我答應你,做你的眼線,線人,替你看著老顧,他一有什麼花花腸子,拈花惹草的事,我立馬向你回報,你看,怎麼樣?”
飛飛思索了一下,“沒問題,你拿去吧。”
丹尼興奮的抱著瓶子,夢寐以求的啊,在臉上來回的摩挲啊,他拿在手裏把玩了一下,然後臉色一下暗了下來,他藍色的眼珠,睜大了,含著一絲怒氣看著飛飛。
“贗品?”
“嗯嗯。”飛飛神色正常的點點頭,“對啊,贗品。”
“你唬我?”
“恩。對我,唬你。”飛飛給了丹尼一個你真是白癡的眼神,“那幾千萬的東西,我敢這麼拎著嘛,幾千萬的東西,我舍得說摔了就摔了嘛。”
傻瓜才摔真的。
丹尼憤憤的瞪了她一眼——算你狠!
“你以為我幹嘛站在離你那麼遠,就是怕你一下子看穿唄……”
“別指望,我會幫你,梁飛飛!”
丹尼惱火。
“我本來也沒指望啊。”
丹尼雙手往褲兜裏一插,甩起他那火紅又風騷的頭發,大步走出去,他要去找他的寶貝們去滅滅火。
“喂!”梁飛飛身後嘴裏含著一顆棗子,了兒郎當的模樣,也學著丹尼雙手插一入褲兜,“你也不希望,你的老友知道,你做了叛徒吧,所以……”
丹尼也不回頭,擺擺手,“放心,我不會說。”
他才沒那麼傻!
顧亦城是傍晚回來的,他回來的時候,飛飛還在花園裏。
“天涼,也不知道披個毯子,李媽是怎麼照顧你的?”
語氣裏濃濃的是關心,下午和丹尼的談話,還縈繞在心間,隻是飛飛不想問他,也無法問出口。
“今個,丹尼過來了?”
雖說是詢問的口氣,但,顯然,他是知道了,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麼?
他是愛自己的,但是,愛的越多,飛飛越覺得這樣的愛,太過於沉重。
就像,她現在生不出孩子,就會覺得對不起他的愛。
他現在還不知道,他曾經是有過一個兒子的吧,那個孩子親手被他的母親扼殺。
倘若有一天……
她不敢想象啊。
是時候,找裴惜弱好好談談了,現在的她,儼然一個瘋子,針對顧亦城的言論也越來越不像話了。
不過眼前,最重要的還是丹尼說的那句話,她有可能懷孕,隻不過幾率嘛,她想去醫院自己驗證一下。
隻是,她若是單獨去醫院,顧亦城肯定會知道的,這是個問題。
好在這個問題,她沒有煩多久,星星因為吃辣,臉上長了很多痘痘。
那家夥本來就是愛惜自己的臉皮,自從做了陸夫人,更是愛惜的不得了。
所以,出了痘痘,她要去醫院給看看,恰好陸景生不在A城,她也不願讓陸景生看到她那副鬼模樣,火急火燎的打電話飛飛,讓飛飛陪著去。
電話還沒有掛,飛飛就樂得不行,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星星臉上出了很多痘痘,我去陪她到醫院。”
眼角眉間都是笑意,顧亦城淡淡的笑了,“幸災樂禍啊。”
“對啊,對啊,就是幸災樂禍。”
飛飛小心思轉悠著,顧亦城哪裏知道她打得什麼主意啊。
到了醫院,她假裝去了廁所。
掛了號,還加了塞,沒辦法,她著急啊。
這一次沒有麻醉,沒有暈過去的檢查,她徹徹底底的羞了她。
一張床,床位有腳架,脫褲子,脫小褲頭,雙腳放在上麵……
這樣的一幕幕就像是放電影一樣,那些情節,她被那些人死死的按在上麵,強行脫了褲子,雙腿被人分開,那裏就那樣大刺刺的彰顯著,暴露在強烈的燈光下。
前一個女人已經檢查完畢,帶著醫用口罩,穿著白袍的醫生,示意她過去。
到她了,到她了……
腦子突然就轟隆隆的就像是開飛機一樣,下體尖銳的而疼痛,冰涼的器具進入下體,那個孩子,孱弱如小貓咪一樣的哭聲,最後,變得一動不動。
她們的笑,唐嫣,裴惜弱。
他們無情的臉,那些妄稱醫者父母心的醫生。
她嚇得開始發抖,臉色發白,額頭不住的有冷汗冒出。
“啊”她忽然狂叫一聲,狂奔著,推搡著擠在門口排隊的長長隊伍,像著了魔一般。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停了下來。
可悲的時,她居然停在了婦產科的門口,這不是可笑麼?
走廊裏一堆堆男男女女,好多大肚子的女人,由老公,男友陪著,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男人們有的會去輕撫妻子凸起的肚子,臉上帶著寵愛和即為人父的喜悅。
她突然就流淚了,她想到了顧亦城,是不是這輩子,他都沒有辦法像一個正常男人,一個平凡男人那樣,享受那樣最簡單,也是最珍貴的天倫之樂呢?
她給不了他那種幸福的……
他是一個怎麼樣的男子?
百年顧氏權利的新一代掌門人,多少人看他的臉色行事,可,連最普通的一個“父親”這個職務,都擔任不了。
忽然,人群中有一些騷動,一個女人流著眼淚衝過去,奔到一對夫婦的身邊,指著男人邊哭邊罵,“你個沒心肝的,沒良心的,我生不出孩子,你就在外麵養小三啊,你對得起我嘛,我辛苦操勞這個家,挨千刀的——”說著就在男人身邊亂打一氣。
旁邊圍滿了人,男人大吼一聲,“夠了!”
“跟你在一起我受夠了,明明是你不能生,而我又不能到處告訴別人是你不能生,害我的朋友同事,就連客戶,開玩笑都拿我開刷!”
“我不能生孩子,到底是為什麼?要不是為了你,我會變成這樣嘛?”
一場鬧劇啊,最終是男人帶著懷孕的小三憤然離去,女人坐在地上哭泣。
好多人都勸她回去吧,她便一直在那裏哭啊哭的。
有人說她神經病,腦子壞掉了大概,因為,她開始神神叨叨的在敘述什麼事情。
有些人離開了,飛飛卻沒有。
她聽到了她在說什麼。
大抵是當年那女的懷孕很困難,醫生告訴她,有風險,但是,她為了愛情,還是選擇了懷孕。
可是就在懷孕六個月的時候,和婆婆吵了一架,生氣轉身離開時,不小心摔了一跤,結果就大出血,病根落下了,終生不孕吧。
飛飛幽幽的坐過去,也不說話,隻是拿眼前看著她,遞給她一張麵紙,夢語一般的問,“生孩子都有危險嗎?”
那神神叨叨的女人停止了說話,看著飛飛,仿佛被這女子臉上淡然而又莫名的深深悲傷所震撼。
沒等她回答,旁邊一個女孩子說話了。
“你也是過來詢問醫生這問題的吧,我就是害怕懷孕,害怕生小孩,就過來谘詢一下的,我覺得分娩就是一個女人拿生命做賭注,為所愛的男人生下愛的結晶。醫生說,沒有我說的那麼恐怖,但,的確,分娩,存在著一定的風險,每一個生孩子的女人,都存在一定的風險。”
“每一個,都,風險……”
這些詞彙,飛飛反反複複在嘴裏念叨著,直到星星看完了臉上痘痘,滿醫院的找,找到她。
她是不聲不響的跟在星星後麵回去的,直到星星把她送到顧宅,下了車,她才悶聲悶氣的問了一下,“疼嗎?”
李星星看著站在車外,夕陽下的梁飛飛,白淨的小臉被夕陽的餘輝找的幾近透明,就連上麵細細小小的汗毛也變得通透,秀挺的鼻,殷紅的唇。
星星看的是飛飛的側麵,而飛飛並沒有看李星星,而是看的夕陽。
所以從星星的角度看過去飛飛側臉上,那長長的睫毛也染成了金色的小扇子。
她仿佛不是再問星星。
李星星被這一副畫麵震撼了,她覺得飛飛突然離她好遠,李星星有些莫名的害怕。
自然,李星星這個時候怎麼可能知道,梁飛飛存了什麼心思呢?
更不會她這時的一個心思,到了後來,讓所有的人都跟著她一起流淚。
“疼嗎,星星?”
飛飛轉過身,對著李星星,“你生城城的時候,疼嗎?”
李星星看著梁飛飛,看到她清澈的明眸裏,閃耀著晶亮晶亮的光。
“飛飛,你怎麼會問——”
“回答我,星星?你怕了嗎?”
她小小的個子,站在夕陽裏,無論是眼睛裏還是臉上,都是認真且執拗的光澤,“我想知道,星星……”
李星星苦澀的笑了一下,似乎很不願意回憶那一段時光,大概是痛苦吧,可即便是苦澀的笑,可笑裏,依舊含了很多很多的幸福。
“說實話,當時很痛,很怕,怕到我開始怨恨肚子裏的寶寶,疼到最後,我都不想生了,真的不想生了,疼到,我以為自己快要死了,就那樣躺在床上,醫生護士都在竭力的喊著,可是,我腦子昏昏沉沉的,隻知道喊疼。”
李星星停頓了一下,笑道,“我真的以為自己活不成了,從來不知道,生個孩子,居然能那樣。”
飛飛沉默了一下,衝著星星笑了笑,“我知道。”
她跟李星星道別,回到了宅子,此時,那個想法,便在她心底生根發芽了。
走在夕陽餘暉裏的飛飛,看著前方長身而立,淡雅非凡的男子,他正深情款款的等著她。
她忽然就想起了丹尼說過的話,其實,她可以懷小寶寶的。
原來,是這樣,原來,很久之前的一晚,他們做一愛時,他再也不在她裏麵釋放,那時,他就知道,她有可能會懷上的。
他總是體貼的為她想好每一件事,試圖不讓她操心,可惜……
她對著他微笑著,走的有些急了,就看到那人,大步飛快的走了過來。
心裏甜蜜又溫暖,她站在原地不動,等那人近了,她張開雙臂,抱住了他的頸項,像一隻無尾熊一樣掛在他的身上。
他笑著,將她抱在懷裏。
兩個人在一起,不單單隻要相愛就夠了,真的。
“恩……可以告訴我,關於你哥哥的事情嗎?”
那一晚上,歡愛過去,她懶懶的躺在他的懷裏,枕著他的一隻胳膊,將小小的腦袋,放在他的胸膛。
聲音有些怯怯的,但,滿滿的都是關心。
果然,那人的身子,微微的一緊。
梁飛飛感覺出來了。
也許,那是那人一直不讓人碰觸的雷區,他的禁忌。
許久,他都悶悶的不說話。
她心裏有些忐忑,咬咬唇,還是說了出來,“我想要知道!”
很堅定,很任性的聲音,偏偏還帶著一絲的嬌柔。
他依舊不說話,飛飛生氣的翻過身子,背對著那人,不理他,她氣鼓鼓的喘著粗氣,胸脯一起一伏的模樣,還真的有些刺激他。
他也轉過身子,從背後擁著她,兩人的腿都蜷縮著,朝著一個方向蜷縮,緊緊的交融在一起,那人的頭,濃密的發,都埋在梁飛飛後麵的頸項裏。
兩人就像兩隻相親相愛的蝦子。
嗬嗬,此情此景,讓梁飛飛想起了,很多年前,她離開他的前一個晚上,她也是這麼從後麵抱住他的。
“我們就這樣,一夜白頭,好不好?”
淡雅的嗓音,沙沙啞啞的,一下下的撩撥著飛飛的心,那種語氣,一分疲憊,兩分祈求,三分命令,四分寵愛,帶著點點撒嬌和哀怨的味道,彙成了十分的愛,對她的愛和不舍。
這樣的顧亦城,這樣的夜晚,她從未遇到過,心既震撼,又心疼。
是什麼樣的內心煎熬,讓他也有這樣脆弱的時刻?
到底有多麼愛她,能讓這樣一個堅忍不拔,心思沉穩,淡雅貴胄般得男子,放棄一切,期盼和她一夜之間白頭?
眼眶灼熱的要命,鼻子也酸澀的厲害,喉頭哽咽著,梁飛飛,今生你又是何德何能,得到這個冷豔男子所有的愛?
他的心情,她如何不知道,那個夜晚,她抱著他,最最最希望的莫不過是——一夜之間白頭。
她想哭,但也隻能忍住,死死的捂住嘴巴,臉上笑著,嬌憨的模樣,“呸呸呸!我才不要一夜之間變成老太婆呢!”
在她以為,他不會提起他哥哥的事情時,他卻說了。
仿佛在說一個別人的故事,聲音有些沙啞,這樣的夜晚,在愛人的懷裏,聽愛人的故事,有些傷感,卻也有些幸福,更多的是心疼。
“他從小都很照顧我,他很孝順,特別是對母親的話,言聽計從,母親對他很好,他也很優秀,母親產下我時,父親帶著全家,準備去求爺爺讓我們回去,爺爺看到他很聰明又睿智的模樣,其實已經很動心了,當時,和爺爺在一起的,還有一個道士,他看了看繈褓中的我,搖著頭,對著爺爺悄聲說了什麼。後來我才知道,那道士講,我是天煞孤星,會克死全家人,唯一解決的辦法,就是把我交給那個道士帶到山裏的道觀中養著——”
“那是什麼狗屁道士啊,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會有人信?你爺爺肯定沒信,對不?”
飛飛心疼的轉過身子,和他相對,小手輕撫上那人的微皺的眉頭。
隻見那人落寞的一笑,輕輕的搖頭,“沒有,爺爺信了,對父親將,重回顧家可以,但,要把我留給道士,還對父親講,要好好的培養哥哥,將來,整個顧氏……”
那人講到這裏,忽然放慢了速度,眼神微遠了。
“你父親不會同意的對嗎?”
“父親猶豫著,母親同意了,可誰都沒有想到,當時隻有幾歲大的他,大哭大喊著,從母親的懷裏搶過我,威嚇著所有人都不能動我,後來爺爺用很多對那個年紀的孩子來說,很有誘惑力的東西去哄他,他還是不為所動。後來父母都沒有辦法,隻好又回去了。”
飛飛心裏心疼的要命,又再次抱緊了他,希望能讓他感受到她的愛。
“母親把所有的怨恨,對歸在了我的頭上,對哥哥,她想好好培養,她想著早晚有一天,顧雲還會找哥哥的。”
“哥哥對母親的話,言聽計從,但,除了關於我的事。”
說了一會,那人好像累了,閉了雙眼,靜靜的,仿佛睡著了一般。
許久許久,他才睜開了雙眼,晶亮的眸裏滿滿的不是悲傷,又是什麼呢?
“後來,我們都大了,他很優秀,優秀到讓顧家所有的堂兄弟們都擔心害怕,他們想處之而後快。後來我們去參加學校組織冬令營,那是在山上,是他學校組織的,我跟隨他去的。恰好遇到下大雪,我們都會困在山上。”
“再後來,那些人就過來了。他為了不連累其他人,企圖引開那些人,我跟著他跑,我們兩個跑到一個山洞裏,可是,當時天下了很大的雪,路上肯定會留些腳印,那些人所以才能窮追不舍,後來,在山洞裏,他對我說,要我好好照顧父母,我還沒有來得及問他,他就把我給打昏了,再後來……”
說到這裏,那人的俊雅的臉上,悲慟,是那麼明顯,他的喉結在猛烈的顫抖著,那麼厲害。
他的胸口也是起伏的,她的心也抽搐著,眼淚也啪啪的往下落,想起那個時候,他跟著他的哥哥,兩個人那麼小,就要為了生存而受那樣的罪和擔憂,她就好痛,好痛。
人人都希望生在豪門,可,豪門不是他的豪門,他們即便隻是想安安靜靜的生活,活下去,都是一種奢望。
原來,他的天性涼薄,不是天性,而是比這個醜陋的世界,肮髒的豪門所逼迫,因為,要殺他們的,想要他們命的,就是和他們一脈相承的親人啊。
這一次,他閉著的雙眼沒有睜開,可聲音居然是那麼的低嘎到驚人。
“等我醒來時,天已經亮了,我身上蓋在他的厚外套,灰色的羽絨服上有淡淡的血腥味道,我心裏當時很慌,有不好的念頭,翻過來一看,上麵寫了四個大字。那是用血寫成的——韜光養晦。當時,我沒用的怕極了,我知道,他,可能不在了。我緊緊的抱著他的衣服,一個人找遍了整座山頭,果然,在一處發現了他。”
幾秒鍾的停頓,突然,他睜開了一雙銳利如箭簇的眸子,冰冷冰冷,“他死了。不知道是被凍死的,還是……全身的血已經流盡……”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好不好……”
飛飛猛然埋首在他懷裏,失聲痛哭起來,心好疼好疼啊,當時還是一個孩子的他,是怎麼麵對那殘忍的一幕的呢?
是如何?
親眼看到自己的哥哥,疼愛自己的哥哥,那樣慘絕人寰的死在自己麵前,心裏是如何的滋味?
她多想抱一抱,那一刻的他,還是一個孩子的他啊!
“他全身都僵硬了,硬邦邦的,無論我怎麼叫他,怎麼哀求,他都不會再說一句話了……”
顧亦城的俊朗的臉上是淒然的笑,笑得那麼涼薄,對這個世界的鄙夷。
“母親那一段時間快要瘋了,她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哥哥身上,而現在,她的好兒子因為救我這個沒用的兒子而再也沒了,她怪我,怨我,打我罵我,甚至不願意認我,我無話可說,哥哥的遺願,讓我好好對她,我怎麼可以不聽呢?”
“再後來,父親也鬱鬱而終,母親更是對我視為眼中釘,她覺得那道士說得對,我就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如果當初,那我送給那道士,那麼現在哥哥也許就是顧氏的掌門人,而她早就成了顧家的主母,或許父親也不會那麼早離開,所以,這一切都是怪我的。”
“我也恨我自己!有一晚,我哭著跪求母親,總有一天,我會替哥哥完成她的心願,一定要她堂堂正正的入主顧家,讓她風光無限,她想要的一切,我都會完成,請她相信我,給我時間。”
“但是,她不信,無論我說什麼,她都不信。”
“後來,我開始韜光養晦,裝作一副平庸的模樣,怎麼會忘記哥哥用死給我的教訓呢?如果你還不足夠強大,那麼,你連展露鋒芒的資格都沒有,我要保住命,隻要有命,才能完成一切,才能替哥哥報仇。”
顧亦城說著,看著飛飛目光變得那麼溫柔,為她一點點拭去眼角的淚,“別哭了,你知不知道,每次看到你落淚,我的心,都會很疼。”
他這個時候這樣的語氣,說這樣的話,飛飛覺得自己更加心疼和悲傷了,眼淚更加止不住了。
“當初咱們在一起的時候,你是不是已經決定要忘記你哥哥的囑托,忘記答應你母親的,要和我平平凡凡,快快樂樂的過一輩子了?”
她想起了很多年前,他們兩人小出租房裏的快樂,想起了唐嫣對她說過,顧亦城是一個做大事的人,和唐家聯姻,才能讓他盡快達成人生的目標,和你在一起,隻會磨平他的一切。
現在飛飛才知道,很多很多年前,這個寡言的冷豔男人,依舊願意為她放棄一切,放棄一身的驕傲和光華。
原來,很多年前,他愛她,就一點都不比她少。
“你的快樂才是最重要的。”
他沒有正麵回答,可是,這樣一句,已經代表了一切了。
感動的眼淚,依舊流個不停。
她知道,他願意放棄一切,可是,他做不到答應他哥哥的事情,一輩子能安心嗎?
他稍稍的愧疚,她都會心疼的。
“可是……”
“沒有可是!”
那人抬高了聲音,製止了她,捉住了她在他胸前不安分的小手,重複道,“你的快樂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顧亦城緊緊的把梁飛飛擁在懷裏,摩挲著她的黑發,黑眸變得深沉,小東西,你為了我付出那麼多,吃了那麼多苦頭,我怎麼能忍心委屈一點點呢?
想起她遭受的那些罪,想起那個傍晚,她躺在夕陽下,幽幽的對李星星說起那些她經曆的事,他的胸前,就像是被人用手穿過,狠狠的捏著。
不能,一點都不能,他怎麼會舍得再讓她受一丁點的委屈呢?
可是,顧亦城根本不會知道,梁飛飛的快樂,到底來自哪裏?
如果他不快樂,她又怎麼會快樂呢?
相愛的人,快樂是相互的。
你快樂,我才快樂。
你不快樂,我又怎麼可以快樂呢?
所以說,相愛,隻是傻子才玩得遊戲。
節日總是需要大采購的,顧家自然有人專門去采購的,但是,一大早,飛飛跑步回來,顧亦城還是催促她,吃早飯,換衣服出門采購去。
她癟癟嘴。
節日出去購物,最不明智,各大商家,說得好聽是打折優惠,那還不是騙人的遊戲。
把原來的價格提高一些,再打折,搞不好比原價還貴。
不過,賺的就是人們過年過節都要買東西的這個心理,賺唄。
車子上路,那絕對的是一條長龍啊,到了商場,人呢,乖乖,饒是做了心理準備,還是被……
就連平日裏門可羅雀的頂級血燕,人參鹿茸之類高端保健品的專櫃,那也是人推人啊。
她站著,看著那人一身清爽利落,黑色的埃及棉襯衫,卡其色的亞麻長褲,慵懶高貴的味道十足,長的又是一張銷魂的臉。
嘿嘿,飛飛看著自己的男人衝鋒陷陣,在人群中還是那麼卓爾不凡,買個東西都那麼完美的讓人流口水,嘿嘿。
旁邊好幾個女人,死命的往他身上擠啊擠的,無非就是想吃她家男人一點豆腐唄。
吃吧吃吧,她梁飛飛可大方了。
她就那樣一副色迷迷的模樣,看著自家男人,他往櫃台上一站,專櫃小姐常年與上流社會人士打交道,自然看得出顧亦城是什麼級別的了。
頓時一張張笑顏如花,幾個專櫃小姐都爭相為他介紹,其他幾個顧客圍著一個專櫃小姐,那小姐還不樂意。
為什麼,她沒有趕上為那位男士,介紹呢?
“那男的,可真有味道。”
飛飛身後也有女人和她一樣流口水啊。
回頭,果然,三四個女人,穿著打扮靚麗的,巴巴的看著顧亦城。
“臉蛋,長的可是一流,氣質更是一流……”
“身材好棒哦,你看看他的腿,修長挺拔,腰也是,精瘦有力,和他做起來,肯定無比銷魂啊……”
“不知道,他一晚上可以幾次……”
飛飛本來聽著別人對她家男人的恭維還挺得意,沒想到,這越說……
嘿!明擺著是對她家男人赤一裸裸的臥啊。
她的臉黑臭黑臭的。
“你們說說,他一晚上可以來幾次啊?”
“三次?”
“五次?”
“六次?”
“統統閉嘴!”
梁飛飛再也忍受不了了,猛然回身,小臉黑黑的看著那幾個色女。
“你們都錯了,他的最高紀錄是八次!你們滿意了,知道答案了吧,現在可以閉嘴了吧!”
梁飛飛的小臉都氣的紅了,這時,顧亦城手上拎著東西過來,看到這架勢,問道,“怎麼了?”
還在氣頭上的梁飛飛腦子哪裏回轉過來,隻是順著顧亦城的話回答,“在討論,你晚上可以來幾次……”
“你告訴她們了?”
某人惡趣味。
“恩恩。”
“幾次?”
“不是八次嘛?”
“寶貝,你忘記了。”顧亦城俊顏魅惑,性感的薄唇微微勾起,低頭在她耳邊嗬氣,“這個紀錄是可以刷新的……”
說完,在眾女一片驚駭和豔慕之中,顧亦城拉起了飛飛。
“去哪?”
“刷新紀錄啊……”
“啊啊啊啊!”
晚上的時候,梁飛飛和那人沒有做到八次,隻要是梁飛飛初戰告饒,氣喘籲籲,外加流著眼淚可憐兮兮,信誓旦旦的說,她相信,絕對有理由相信,她家老公,絕對可以超過八次,所以沒有理由再去印證了。
讓梁飛飛小小感動一把的是,昨天那人買的一大堆的補品之類,都是要送給自己父母的。
因為一大早上,那人就認真的告訴她,今天要陪她回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