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就會放我走嗎?夙木,你究竟想如何?”南柒斂眸看不出情緒,衣袖遮掩下的柔荑卻在微微輕顫。

晚風吹起案邊的一遝畫卷,思緒順著點點碎片,定格在了那一頁。畫卷的女子無疑正是南柒,有用膳的,有安憩的,亦有嬉戲玩鬧的,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來西幽前。

“你派人監視我?你真讓我惡心!”怒火當即湧上心頭,此刻南柒隻想找一把刀,解決掉眼前這個令人憎惡的男人。

夙木屏起了呼吸,心跳卻兀的劇烈起來。“本王就是無恥,你信不信,還有更無恥的?”他沒等南柒接下來的話語,兀自對著門外眾人吩咐道:“宮慕言、清音意欲挾持王妃,將他們二人拉下去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是我逼迫他們與我走的,別逼我恨你。”豆粒大的淚珠似流不盡般染濕了衣襟,額角青筋畢露,淩亂的發絲透著一股極致的悲戚。

枝枯葉落月朦朧,遠方蒼穹望不到盡頭,夙木打量著她的眉眼,終是笑道:“你留下來,我便留著他們。”話落,他卻連抬頭對望的勇氣都沒有。

南柒失望閉眸,仰望天空,希望眼淚可以倒回眼眶,可偏偏事不如人所願,人亦然。

——

明明是秋末的季節,天空卻毫無征兆的飄起了落雪,南柒身著一襲緋色紗衣,滿院山茶盛綻,好聞的清香鑽過鼻尖,她凝望著,望著這即將困束她一生的深宮。

赤裸的玉腳未著寸縷,踏在皎皎落雪上,竟尋不出絲毫遜色,微風卷起枝頭的花瓣,她肆意的在落雪下曼舞,緋色紗衣宛若翩然紛飛的蝴蝶,唯美又悲戚。

那腳畔的銀鈴,在灩瀲的茶花前響徹,經久未絕。

王府裏外紅綢高懸,青磚黛瓦紅牆綠柳,人人臉上笑意春風,南柒獨自倚靠在那無憂樹下,恍若置身事外般,淡然的看著王府上下進出忙碌。

“初冬將至,分外寒涼,一直待在院外身子骨怎麼扛得住。”如沐清風的嗓音在耳邊回蕩,熟悉的氣息在鼻尖縈繞。

南柒有些不可置信,呼吸頻率顯而易見的開始錯亂,僵住的身形遲遲不敢回頭,生怕這是黃粱一夢。

宮子辭抿唇輕笑,骨節分明的玉手一把攏住那纖纖細腰,軟香溫玉在懷,空蕩已久的心才被再次填滿。

“師兄,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死。”南柒哽咽著,晶瑩剔透的淚水順著眼眶滑下,染濕了衣襟。她緊緊回抱住眼前的男人,長久以來的委屈在此刻再也抑製不住。

豔陽的陰影打在宮子辭臉上,那本就棱角分明的俊臉更顯精致,他寵溺的望著懷中佳人,抬手為她拭去那剔透淚珠,遠望去,二人是那麼的般配。

兀的,懷中的人像是驚覺了什麼般,迅速抬頭探向身側,見無人察覺這才放下心來,南柒眼角噙著豆粒大的淚珠慌亂道:“師兄,你快些離開,此地不宜久留,若是被……”

那未曾道完的半句話被宮子辭貼上來的大手堵在口中,“阿柒不怕,師兄今夜就帶你回南詔。”宮子辭一邊說一邊摩挲著她的臉頰,仿佛在低頭歎賞什麼稀世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