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陳澤安微微撐起身子，伸手接過了那個盒子。
是個漆黑的玄鐵盒。
很沉很沉。
裏麵卻躺著一隻橙紅色的藥劑。
空氣有片刻的凝滯。
陳澤安愣了一瞬。
他再清楚不過這是什麼了。
C藥劑。
四年前躺在那個昏暗的地下室裏，那個醫生便是將這個東西推進了他的身體。
然後折磨了他整整四年。
於是陳澤安目光微顫，有些不解的側眸看向顧聿：“你這是做什麼？”
他可不認為這些年的顧聿還會舍得給他注射這個東西。
“前段日子找M先生定製的。”
顧聿溫柔的抓起陳澤安的手，覆在了那C藥劑上麵：“……以前是我用它禁錮了你。”
話落，他的心髒燃起了一陣綿密的疼意，可眼底卻是一片愛戀：“小安，你便也禁錮我。”
“好嗎？”
臥室並不敞亮的燈光灼熱逼人。
顧聿半張臉隱在了昏暗的燈光裏，眉骨切割出了深邃的影子。
陳澤安有些詫異的看著顧聿。
“我沒有開玩笑。”
而顧聿卻是自顧自的卷起了他的袖子，單膝跪在了他的床邊。
衣袖微微卷到臂彎處，白皙的皮膚下映出淡淡的青色血管。
映在燈光下，混在繾綣的空氣裏。
性感而又撩人。
陳澤安半坐起身子，蹙眉盯著他：“你可知……”
他看著麵前幾乎像是個信徒般的男人，呼吸粗重了起來。
顧聿平日裏那雙總是沉著淡漠的眸子此時此刻盛滿了歉意和愛戀，臉龐映在了燈光下，迷離而又虔誠。
陳澤安抬手觸碰到了他的下頜，輕輕的撫了撫，喉嚨發緊。
“考慮好了？”
他的指尖遊移到了顧聿凸起的喉結處，聲音微顫：“聿哥，C藥劑沒有解藥。”
“藥效發作的那種感覺，是沉淪，是墮落。”
“是迷離的縱情，是泛濫的痛苦。”
“如此，你還願意？”
他的指尖落在了顧聿喉結處那道圓弧形的疤痕上。
那是他上次用煙蒂留在顧聿身上的印跡。
獨屬於他的印記。
觸感並不光滑。
卻總能讓人感受到占有和心安。
“考慮好了，並且心甘情願。”
顧聿垂下眸子，虔誠的在陳澤安的指尖落下一吻，語氣鄭重無比：“陳澤安，我想永遠的屬於你一個人。”
“我想了很久……或許跟你共沉淪，才不虛這一世此行。”
俗話說瘋子和瘋子才是絕配。
他想和陳澤安一起沉淪在這病態的愛的深淵，永生永世。
哪怕是彼此禁錮，哪怕是情緒揉碎。
良久，顧聿聽見了陳澤安微微歎了一息，以及那起身的窸窣聲。
是陳澤安關了燈，然後彎下了腰。
在視覺的感官淹沒之中，聽覺嗅覺也在無限的放大。
顧聿聞到了有些刺鼻的藥水味。
聽見了針管被推動的輕微聲音。
黑夜是如此的完整。
以至於兩人彼此間的呼吸都融入了這一片黑暗。
交織，共渡。
在針頭紮進側頸皮膚的瞬間，陳澤安身上的果木香也徹頭徹尾的滲入到了顧聿的肌膚裏。
那種感覺就像是彼此一起走進了深海，緊握雙手一起下沉。
共沉淪，共淪陷。
他們像是下沉到了海底深處，共同仰望著燕京星漢燦爛的寂靜星空。
這次的月光可以透過海水。
他們可以彼此救對方於深淵。
C藥劑的欲望來勢洶洶。
寂靜之中。
慢慢的吞噬掉了顧聿的理智，擊碎了他克製的意識。
顧聿的每根神經末梢都似乎投入在了這場墮落的歡愉之中。
愛欲與情欲絲絲縷縷的蔓延。
片刻之後。
難耐之時。
顧聿眼底盛滿縱容的笑意，低頭蹭了蹭陳澤安的指尖：“這一次，便換你來。”
（正文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