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香，我認真想了一下，你上次那個提議不錯。我考去省城的學校，你跟江海也跟著我一起去那邊上學。”曹銀寶說。
歲香有些吃驚，“哥你怎麼忽然想起這個了？”
“不是忽然。”曹銀寶笑了一下，“我想了好久了。就是之前一直不知道會考得怎麼樣，所以就沒說。現在這個成績，雖然還是要交錢，但不管怎麼說，至少不完全是拿錢去打水漂吧。”
歲香看著他，隻覺得心裏像是梗了什麼東西一樣。
曹銀寶計劃這件事多久了，她居然完全沒有察覺到。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哥哥已經長大了，甚至已經可以為了他們的未來做打算了，完全不必她這個妹妹來指手畫腳。
這是好事，但歲香不知道怎麼，就是覺得心裏酸酸的，難受得想要哭出來。
但她當然不能，所以她隻是靜靜打開按了曹銀寶一會兒，就別過臉去，平複了一下情緒，才說，“那好啊，回頭商量一下去哪個學校，問問他們各自的分數線，要交什麼東西，早點準備吧。”
“嗯。我已經請青樹哥幫我問過了，我覺得去一中沒必要，我想不如去六中或者九中。”曹銀寶很顯然已經想過這件事很多次，所以這會兒直接就把自己的選擇說出來了。
程青樹也說，“四百分上這兩所學校有一點勉強，但是找得到關係的話，說不定連擇校費都不用交。我先去試試看把。放心，肯定能進去的。”這幾年程青樹認識了不少人，在省城辦事的話，隻要不是什麼大問題，一般都能夠搞定。
歲香聽到他這麼說，也鬆了一口氣，“那就麻煩青樹哥吧，如果需要什麼的話，直接告訴我們就行了。”
“放心吧，如果要交錢的話，我是絕不會替你們墊付的，嗯？”程青樹開玩笑道。
歲香搖了搖頭，“不是這個意思……”
“對了。”程青樹打斷她的話，“你跟江海的學校也要提前找好啊。你就算了，至少能照顧自己，江海呢？他現在上學都還要接送吧，去了省城怎麼辦？”
歲香想了想，道，“六中旁邊就有一家幼兒園，小學也有，不如就選六中，到時候我們就在附近租房子住，去上學很方便的，倒是不用擔心這些。”
“那就是六中了？”程青樹看了曹銀寶一眼，見他點頭，便道，“行吧，我回頭就去找人。連小學跟幼兒園一起談下來，免得你們還要費工夫。”
歲香轉過頭，看著一直沉默的曹穎，“曹穎哥，你想過回學校讀書嗎？”
曹穎搖了搖頭，“不用了。各人有各人的路，我跟你哥哥不一樣。你們不用管我。”
雖然是這樣，但他臉上的黯然，誰都能看得出。如果不是因為五叔出了事，哪裏需要他小小年紀就來承擔家庭責任呢？
但是讓曹穎現在回去念書，顯然也不切實際。歲香想了想，說，“其實要讀書也不一定非要去學校。曹穎哥你要是有心的話，回頭買一套書，自己在家學就是了。如果有什麼不懂的，就跟我哥哥一起討論，這樣我哥哥說不定也能進步呢。”
見曹穎眼睛一亮，她 便知道自己說到了他的心裏了。不管曹穎將來如何，至少現在他是真的有這份心的，浪費了就真的可惜了。雖然一邊工作一邊讀書不太現實，但他未必就不能堅持下來。
所以歲香想了想，又說，“我記得國家好像有成人高考？就是社會上的人報名參加高考，一樣可以考上好學校，拿文憑。曹穎哥你努力幾年，等將來咱們條件好一點，也可以去考的。”
“好。”曹穎鄭重的答應了。
程青樹聽他們這麼說，便把車開去了新華書店門口，買了一整套的書送給曹穎，“這個就算是我做哥哥的對你的勉力吧。好好加油！”
每次看到這些比自己小了好幾歲的孩子，程青樹的心裏都充滿了感慨。
也許是因為他自己也是這個年紀就出來闖，掙錢養家糊口，所以對他們的遭遇，他心裏非常的同情，還頗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如果有幫得上忙的地方，絕不會吝惜自己的力量。
看著他們每個人都找到自己的方向，一天比一天好，他就覺得心裏很開心，好像自己也看到了某種確定的未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