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很玄妙，甚至可以說有點兒矯情的感覺，所以程青樹沒有告訴任何人過。隻有他自己心裏知道，每當看到他們一本正經的商量著什麼事情的時候，他都能夠感覺到一種幸福。
學校的事情很快就弄好了，不過對方也表示要麵試一下曹銀寶，甚至如果有可能的話，還希望讓他再考一次入學考試。畢竟當初他沒有報考省裏的學校，而且分數也有點不夠。
錢的問題程青樹倒是沒說，歲香猜想，應該是對方想看這次考試的結果，如果好的話，說不定就破格錄取，也算給程青樹麵子。不行的話再談擇校費的事。
於是七月，他們還去了一趟省城，程青樹親自全程陪送。
也許是他的態度太熱情了，而他們來的這些人裏竟然沒有一個正兒八經能做主的大人，反而是幾個孩子，所有在曹銀寶考試的時候，歲香聽到有人低聲跟程青樹打聽，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程青樹笑吟吟的，麵上看不出喜怒，“他們都是我的弟弟妹妹，不然的話我何必花這麼多心思？”
對方也不知道信沒信，但是也沒有再多問。
不過這倒是提醒了歲香，這件事遲早都是要跟曹明發說的。如果讓他知道，幾個孩子背著他就把來省城的事情給商量好了，完全沒把他這個父親放在眼裏，恐怕又會生氣吧？
這兩年他也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大家長習氣，好像掌握了經濟大權，就掌握了家裏的話語權似的。
這件事還要像個法子，委婉一點提出來，免得曹明發拒絕，到時候學校考慮到家長的意願，肯定是不會接收學生的，尤其是她跟曹江海。報名的時候最好有大人跟著才行。
最後歲香決定去找趙芝談談，讓她幫忙敲邊鼓。
也許是因為平時兩人的交流少得可憐，一般都是歲香打個招呼，趙芝應一聲，或是吃飯的時候叫一聲，其他的時候基本上沒什麼話可說，所以趙芝聽說歲香要跟自己談一談，還挺吃驚的。
而且，說不上是怎麼一種感覺，但趙芝麵對這個孩子的時候，總是很難真的把她當成孩子，所以一貫都對她十分客氣，現在說話也是這樣，完全不當小孩子的問，“你要說什麼？”
“我哥哥要上高中了。我想讓他去省城的高中入讀，關係已經找得差不多了，沒什麼意外的話，九月就可以去報道了。”歲香說。
“這是好事啊。”趙芝笑著道，“你爸爸還不知道麼？這種喜事，應該慶祝一下才對。”
“我還沒說完呢。”歲香說，“我跟江海也要去，在省城讀書，平時周末回家。”
趙芝皺了皺眉，“你們兩個年紀這麼小，自己去外麵怎麼行？你爸爸肯定不會答應的。”
“我知道，所以才來找趙阿姨。”歲香說，“其實我們搬出去，對大家都好。”
這話說得有些不客氣，趙芝的臉色也不大好。但她也不能不承認，歲香說得很有道理。
趙婷婷不知跟她抱怨多少次了，說是不願意跟姐姐住在一個房間裏。也不知道她從哪裏打聽來的，說是程家要造一棟二層小樓，最近都在磨趙芝，讓曹明發也造一棟，到時候樓上樓下那麼多房間，肯定足夠，她就不用跟歲香擠了。
但如果歲香直接搬出去的話，這個問題就不存在了。至於周末回來，就兩天時間擠一擠也就行了。
而且，說到底她是後媽，跟這幾個孩子真沒什麼深厚感情，有時候住在一起挺尷尬的。如果他們不在的話，她當然更方便籠住曹明發的心，而且也更自在，不用顧忌幾個孩子。
“阿姨也別嫌我說話不好聽，不過事情就是這樣。我們家暫時負擔不起換房子，甚至自己建房子的費用，現在這麼住還行，但是過兩年再長大一點，大家有了自己的隱私，擠在一起住就更不方便了。再說我們又不是離開家，隻是去上學，周末還回來的。阿姨你現在是我爸爸最親近的人，你說的話，他應該能聽得進去。”歲香道。
趙芝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這件事我要想想。”
歲香聞言勾了勾唇角。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當一個女人說她要想想的時候，就是答應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