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落座下來，點過菜之後，程青樹才說，“想找到一個能定下來的人，也要看緣分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坐在歲香對麵，一隻手擱在桌上，滿臉認真的看著她。
歲香覺得自己應該就著這個問題延伸下去，問問程青樹想要找個什麼樣的人。或者打趣他，一把年紀了原來還相信緣分。但是……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程青樹這個樣子，她居然有些膽怯。
仿佛隻要繼續這個話題，就會出現什麼自己也難以預料，並且無法承擔的結果。
雖然這種感覺來得莫名其妙，但是歲香卻沒有猶豫。她在一怔之後，生硬的轉開了話題，“我聽同學說過，這家的菜味道不錯。待會兒要多吃點才行。”
程青樹也沒有逼迫歲香的意思，所以笑了笑，說，“放開了吃，反正也吃不窮我。”
他的配合令歲香鬆了一口氣。她想，也許剛才那種感覺不過是自己的錯覺而已。
青樹哥那麼溫柔，對自己那麼好，怎麼可能會做出自己無法接受的事情呢？實在是想多了。
然而那個念頭畢竟像一粒種子，落進了她的心裏。看似沒有什麼影響，但早晚，會生根發芽。
吃完了飯，程青樹把歲香送回學校的時候，又遇到了顧天航。
他找歲香有事，於是歲香跟程青樹打了個招呼之後，便跟著顧天航走了。
程青樹獨自一個人坐在車裏，雙手支在方向盤上，眼中難得生出幾分茫然。
最近這個顧天航出現在歲香身邊的頻率實在是太高，高到程青樹無法把它當成是偶然。並且他知道，顧天航對自己的感覺應該也差不多。
如果要用一個適當的詞語來形容他們之間的關係的話，程青樹想，應該是情敵。
這個男孩子對歲香的心思絲毫沒有掩藏。
這令程青樹愈加煩躁。
雖然他對自己多少還是有些信心的。譬如他年長成熟，對歲香來說更適合成為可以依靠的人；譬如他跟歲香之間十幾年的感情，並非是別人隨便就能夠比得上；譬如，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懂得歲香。
但感情的事情從來都說不清楚，並不是最好的，最合適的，最後就能夠在一起。一切還是要看歲香的選擇。
但他又不能夠逼迫歲香。
程青樹歎了一口氣，揉了揉眉心，才發動車子離開了。
……
歲香知道自己是在做夢，但是卻醒不過來。
眼前的場景有些熟悉，她跟程青樹坐在餐廳裏。為了不被打擾，程青樹特意挑選的包廂，角落裏放著闊葉的綠植，牆上掛著山水風景畫，讓人看了之後心情平靜。
程青樹坐在她對麵，臉上帶著笑容，一臉認真的說，“想找到一個能定下來的人，也要看緣分的。”
歲香聽到夢裏的自己問出了心底的那個問題，“那青樹哥想找一個什麼樣的呢？”
夢外的歲香難得心神恍惚。她想，我想聽到什麼樣的答案呢？
然後他聽到程青樹笑著說，“是……像小香這樣的。”他笑得很溫柔，也很……那是一種歲香說不出來的感覺，讓她有些眩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