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自己難得出一次門，就被抓了個正著。
“我要去研究所。”歲香捋了捋鬢發，對程青樹說，“青樹哥你是路過還是來找我？”
程青樹深深看了她一眼，“來找你。上車吧，我送你過去。正好最近忙，好久沒過去看看了。”
“好。”歲香上了車，一路沉默著到了研究所。
下車之後，程青樹忽然問，“小香，你是在躲我嗎？”
歲香做得太過明顯，他就算想假裝不知道也不行。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們正在下樓梯，歲香似乎被他的話嚇了一跳，腳下踩滑，差點兒沒從台階上滾下去。
“小心！”程青樹連忙伸手把人拉住。不過因為用力過猛的緣故，歲香不止停止了下落，還被直接拉近了他的懷裏。
那一瞬間也許是腦子裏短路了，程青樹竟然下意識的雙臂一圈，緊緊將歲香擁在了懷裏。
他寬厚的臂膀包圍著自己，強烈的男性氣息令歲香有些臉紅。她的心砰砰的跳了起來。
有些事，畢竟不是說到了就能做到的。
說是要忘記，說是不能喜歡他……可是隻有到了這樣的時候，才能明白，自己的心，始終會為了這個人而悸動。
歲香隻覺得一顆心仿佛被泡在了水裏，又酸又甜又脹，說不出具體是什麼滋味。
她終於無法欺騙自己，說對程青樹隻是兄妹之情，說時間會帶走一切，總有一天對他的感覺會淡下去，說……自己可以忘了他。
程青樹抱得很緊，歲香也沒有掙紮。隻是在這樣的擁抱中，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連呼吸都不順暢起來，一種類似於窒息的感覺籠罩著她，讓她無法掙紮，無法言語，無法呼吸……
程青樹程青樹程青樹……
腦子裏都是他的名字。有一瞬間，歲香甚至想拋開一切的顧慮，告訴他自己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得……連自己都要忘記了。
可是她不能。
這個念頭像閃電一樣劃過歲香的腦海，她似乎忽然恢複了力氣，手腳也能動了。
歲香連忙伸手，想要將程青樹推開。
然而下一刻，她聽到程青樹說，“小香，你一定已經知道了吧？知道我心裏喜歡你，所以才故意躲開我。可明知道是這樣，我卻還是放不下。”
歲香下意識的放緩了呼吸，聽著程青樹一字一句的剖白，“小香，我們認識了那麼多年，我自問也許自己不是最好的，卻一定是最適合你的。我會對你好，照顧你，疼愛你……給我個機會，好嗎？”
他的聲音那麼溫柔，溫柔得歲香想哭。
再沒有什麼比這更能夠瓦解她心裏的防線了。自己喜歡對方是一回事，但是聽到程青樹的告白，好像一瞬間腦子裏都空白了，隻有一個清晰銘刻的念頭：他喜歡我！
歲香忘記自己在什麼地方看到過一句話：
這世上最美好的事，就是當你想去握一個人的手時，他把你握得更緊。
喜歡的人恰好喜歡自己，這是多麼大的運氣。
有多幸運，心裏就有多苦澀。
歲香別過臉，要很用力很用力的忍耐，才能讓自己的眼淚不流出來丟人。
過了好一會兒，情緒平靜之後，她才低聲道，“青樹哥，我要想想。”
這已經是她能說出來最委婉的拒絕了。
程青樹有些失落，但並不失望。因為本來也沒有想過這麼容易就能夠跟她在一起。
隻要歲香心裏沒有別人，程青樹就始終自信，自己總有一天能打動歲香。
“好。你仔細想想。”他放開了手，讓歲香離開自己的懷抱。
那一瞬間，兩個人的心裏都留存著一抹不舍。——錯過了這一次，下一次這樣親近，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也許永遠沒有機會了。
接下來，直到走到研究所之前，他們之間的氣氛都很沉默。兩人一時大概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所以隻好緘默。好在雖然安靜，但並不尷尬，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默契流淌在兩個人之間。
直到進了研究所，跟程青樹分開的瞬間，歲香終於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卻正好跟他的眼神碰在一處。
一霎，即是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