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歲香一直記得，方樂樂是喜歡顧天航的。雖然這麼多年來她沒有再提起過，平時相處也從未表現出來。但本來就是暗戀，別人看不到，才是應該的。
所以此刻聽到方樂樂提起顧天航，歲香簡直渾身不自在。
她勉強笑了笑，“我都勸你也回家去，是你自己說沒幾天假期，索性留下來遊玩首都的。”
軍訓後就是國慶，假期加起來也有接近半個月，實際上並不少。方樂樂這樣做，大抵還是想留下來陪伴自己吧？
歲香很承她的情，隻是現在，她實在是沒有心情外出遊玩。
方樂樂聞言撇嘴，“算了，你別做出這個樣子了，到底發生什麼事，難道我也不能說嗎？”
歲香沉默了一下，轉開話題，“你剛才說什麼來著？”
方樂樂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瞪著歲香，“曹歲香，你知不知道你就是這點最討厭！不管有什麼事，說出來解決掉就行了，做出這個樣子給誰看？你以前明明不這樣的。”
歲香低頭笑了笑，“雖然確實是因為我不想說，但這件事本身就沒有解決的辦法，所以說不說都一樣。”
她想了想，問，“我以前什麼樣，現在什麼樣？”
“以前？”方樂樂歪頭想了想，說，“以前就覺得你無所不能，雖然也不愛說話，不合群，但是怎麼說呢，跟你在一起是會被鼓勵的。”
“至於現在，”她嫌棄的看了歲香一眼，“就像個怨婦似的，整天魂不守舍，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她說著臉上露出一抹驚恐之色，“總不會是你談戀愛了吧？”
……還真讓她猜對了。不過並不算是談戀愛，應該說就是因為不能談戀愛，才會這樣。
歲香一隻手撐著臉，另一隻手無意識的攪著杯子裏的果汁，片刻後才道，“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有人無所不能呢？”
她也不能。
“小香，我們很擔心你。”方樂樂收起了嬉笑，認真的說，“從高考之後你就不正常，那麼長時間了還是這樣。如果真的不能說，那就不說。但是你不要忘記，你還有我們這些朋友。”
“你說……”歲香忽然道，“明知道一定會失去的東西，你還會想得到嗎？”
“嗯？”雖然不太明白，但是方樂樂知道，這應該就是歲香所煩惱的事情了。可是，什麼東西還沒得到就知道一定會失去？也太含糊其辭了。
但是她還是認真的想了想，有些不確定的說，“應該還是想要吧？至少擁有過不是嗎？就算失去的時候會痛苦，也總比從來沒有過，最後隻能遺憾一輩子要強。”
歲香握著杯子的手輕輕顫了顫，“是這樣嗎？可是明知道不長久，又何必給人希望？”
如果從沒有得到過，也許會遺憾，但至少不會難過。可是得到了再失去，也許根本沒辦法承擔那種痛苦。
她希望程青樹的世界，萬丈陽光，沒有一絲陰霾。
然而矛盾也正在這裏。因為她很清楚，有自己存在，陰霾本身就已經有了，而且無法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