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少經曆過這樣一個如此熱烈的夏天。
它如此迷人,如此光芒四射,從我身上掃過,就像濃鬱的葡萄酒彌漫在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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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見了什麼鬼,今年的香港熱到詭異,聽聞內地的溫度要涼上許多,這讓即將出發的商明寶心裏有了一絲絲快慰。
按以往,她現在該在北歐或南歐的哪個莊園裏消暑,對於去內地過夏令營一事,她實在提不起多少興趣,卻又不得不去。
事情的起因,是擁有悠久曆史的女子私校與香江對岸的學校合作辦夏令營,商明寶便也和內地的一個女高中生結成了搭子。
她並不知道這個夏令營是她母親溫有宜牽頭讚助的,目的隻是為了讓她多接觸真實的、圈子外的生活和世界。
在隊友的安排與挑選上,自然也是有過一番功夫。
賓利在香港深水灣山頂等了許久,司機耐心等候在一旁的樹蔭下,聽著不遠處的央求聲。
“這個一定要帶的,媽咪,球包怎麼可以不帶?”
巨大的黑色球包簡直要比她人還高,因為拉鏈沒有完全拉攏,銀灰色的碳素杆頭在烈日下閃閃鋥光。
另一道女聲問:“你可以帶,但你上哪裏去找高爾夫球場呢?”
“……”
司機與身邊的女管家互相交換了個無奈的眼神,不敢上前去勸,紛紛選擇了眼觀鼻鼻觀心。
三小姐要去內地小住且不帶任何管家傭人一事,讓全家上下都意外且慌亂,光收拾行李一事就進行了兩個星期。
因為身體緣故,商明寶自小不能做什麼激烈運動,唯有打高爾夫一事還算讓她鍾情。
聽聞那裏沒有高爾夫球場,她抱著球包的臉委屈地垮了下來。
“babe,我希望你明白,你是去過夏令營的,不是去度假的,好嗎?”
母親溫有宜溫柔耐心:“不可以帶這麼多東西去別人家,你是客,客要隨主便。”
商明寶不是嬌縱嬌蠻的性子,聽了她母親的循循善誘,她抱著球包誓死不從的勁道漸漸鬆開。
溫有宜送她到車邊,理了理她在耳後抿得齊齊的長直發,“到別人家裏要乖,不過還是開心第一要緊,照顧好自己身體,有事就給我或者蘇菲打電話。”
蘇菲是商明寶的專屬管家,從她牙牙學語起就開始陪伴她,這一次她將陪她一同過去,幫她安頓好後便回來。
聽到這句話,蘇菲應了一聲,讓溫有宜放心,內心卻腹誹夫人真是狠得下心,怎麼就肯讓三小姐一個人離家?三小姐固然是在空中樓閣天真地長到了這麼大,但誰規定人一定要認識世界的那一份真呢?
上車前,商明寶依依不舍地跟她母親擁了擁,赴港口過關。
如果是以前,她當然是坐直升機前往寧市的,這樣比較快。
但今天,她不得不乖乖前往關口排隊,然後再乘船過海,從港口登陸寧市。
聽蘇菲說,是因為港口離目的地比較近,且既然是去體驗生活,那從出門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大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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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隨地平線一起出現
在視野中的(),是濃鬱綠色和連綿起伏的丘陵。
正是下午兩三點的光景?[((),海麵反射出堅硬的白光,回首處,模糊了輪廓的香港成為了一片海市蜃樓般的幻覺。
船抵了岸,過海關又是一陣忙亂。
出了大廳,方家派的車子已經等候在此。
這是一台其貌不揚的黑色轎車,唯一特別之處,就是車頭昂立著一麵紅色旗幟的車標。
方家的女兒方隨寧是此次接待她的隊友,寧市本地人,現年十七,比商明寶年長一歲。
在此之前,她們已經在香港上了半個多月豐富有趣的活動課,十分合得來。
方隨寧沒能親自來接,因為她今天上午有戲曲課。
車開上山,在遊龍似的盤山公路上環了一圈又一圈,溫熱山風和一成不變的山景讓人昏昏欲睡。
商明寶將腦袋搭在後座窗戶玻璃上,半夢半醒間,聽到蘇菲似問似提點:“真是好遠,已經一個小時了,還沒有看到房子。”
司機愣了一下,反應很快,笑著回道:“實在太抱歉,我以為你們已經知道了,我們臨時要先去山裏接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