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打著哈哈,賈元寶一個回身剛好踢到梅賀賀所在的行刑凳,將陷入短暫昏睡中的梅賀賀給踢醒了,隻見一團紅色人影在眼前跳來跳去,芝蘭幽香繚繞鼻尖,她重又閉上眼睛,散亂的頭發甩下蓋住了臉。
“哎,這是何人,一身汙穢,真是煞風景!”賈元寶捂著鼻子嫌惡的退開兩步。
“實不相瞞,下官正在審這犯人,小公子如有興趣,不如上座聽審?”
賈元寶連忙擺手,“哎,使不得!實不相瞞,元寶身染之疾,尋常無礙,偏就見不得血腥,見血就要犯病。依我看,今日府卿大喜之日,又受瑞王爺親封愛民如子,不若做個表率,堂下那人受此大刑想必是個重罪,府卿大人若能放了他,給他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豈不正好應證了大人大愛美名,既免元寶犯病,又成大人美名,想必瑞王爺也很樂見。”
衛府卿聽聞此言腦中靈光一閃,種種莫名之事,都是為這句鋪墊,這個賈元寶此行目的隻為救梅賀賀。若是尋常犯人,賣他個麵子,各自好處也沒什麼,偏這個梅賀賀是姓梅的,還是梅四方在世時最疼愛的女兒,別說一個賈元寶求情,就是賈老爺親自來,他也絕不會相讓。
打定主意的府卿再對上賈元寶已不複笑臉,“此女子犯下重罪,下官今日若輕易放行,以後北景百姓人人效仿,都以為我泱泱北景不責罪犯,人人藐視王法,那時再說本官可就不是仁義一詞,而是罪人,萬死難辭其咎啊!”
賈元寶蹲下身,與梅賀賀頭對著頭,饒有趣味地翻開梅賀賀搭在臉上雜亂的頭發,“女子…還是個女子…喲,果真是個女子!”
梅賀賀稍抬眼簾,正對上賈元寶眉間那顆大黑痣,那黑痣隨著他說話的頻率抖動,時不時還被他忽鎖的眉眼擠成一個黑窩,梅賀賀重又一甩亂發遮住了臉,她認出了賈元寶,但這表現不知是失望還是無所謂。
賈元寶也是一愣,隨即一跺腳,“呀!這…這不是萬花樓昔日花魁笑笑梅嗎?這…這…怎麼成這幅樣子了。”
“這要是讓瑞王爺看見了,不知有多心疼,想當年…哎…”
“哦,她難道不是梅四方的女兒?笑笑梅又是何人?”府卿不解。
賈元寶一拍大腿,“哎呀,原來大人將她當成那梅惡女了,哎,不瞞你說,元寶與那惡女同住長安街,小時也曾玩到一處,那惡女長得憎目獠牙,凶相異常,如今就算女大十八變,也絕不可能長成美貌女子,充其量能得個五官端正便要燒高香了。倒是當年隨家父拜見瑞王爺與王爺的寵姬萬花樓花魁笑笑梅有過幾麵之緣,王爺是寵如珍寶,愛不釋手。其國色天香元寶也是過目難忘,依元寶所見,此女必是笑笑梅無疑。”
“府卿若是不信,可派人請瑞王爺前來辨認一二,曾經枕畔佳人,王爺必不會認錯!”
“豈敢勞煩王爺,下官也曾聽說梅四方之女體態壯碩,猛如惡虎,抓來此女卻是纖柔美貌,本就心存疑慮,小公子眼光犀利,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隻是,萬花樓在平城,笑笑梅怎麼來到景城了?”
賈元寶看看四周,神秘兮兮朝府卿招招手,府卿故作了然,俯耳過去。
“據元寶所知,王爺思念寵姬,夜不能寐,特地派人去平城接人,卻不知歸途中出了什麼意外,笑笑梅走失下落不明,如今王爺不知有多著急,就我過來那會,已經派出第四批護衛前去尋人了。沒想到啊沒想到,如今笑笑梅竟然…唉!”
賈元寶扼腕歎息,府卿眯眼觀了他半晌,突然朝身後食指一勾,上來兩名官差,二話不說拿下了賈元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