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 / 3)

離婚

許也青又回到大學,趙定宇看著她青黑的眼圈,心疼地說:“何副書記又欺負你了?”許也青沒有吭聲。她的身子在顫抖著。趙定宇摟抱著她,在她的耳邊說:“也青,我們得想個辦法結束這種噩夢般的生活。”

許也青在他的懷抱裏抬起頭仰望著他的麵頰,說:“我沒有辦法呀!”

趙定宇把她的腦袋捧在手裏,說:“讓我想辦法。我不信我一個大報的記者收拾不了一個大流氓書記。我告訴你,在前幾年,我在下麵采訪,把幾個縣官都弄下去了。他們在我的眼裏算是狗屁!何況這個何副書記真他媽是世上最壞的共產黨的官員。這樣的官員如果不把他打倒,還要我們這些記者幹什麼?我們還有什麼臉麵活在世界上?!”

許也青以為趙定宇隻是隨便說說,但是在接下來的三四天裏,趙定宇沒有來上課。帶課老師問他上哪兒去了,班上的同學都望著許也青,看她怎麼說。也有人在下麵偷偷地發笑……這個班上的學生有很多已經組成了臨時的情人關係,出了籠子的獅子一樣無拘無束地過著自由的生活,所以大家都是豬黑不笑老鴉黑……但是許也青卻隻能是搖搖頭。到了第四天,趙定宇回來了,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許也青問他上哪兒去了,也不給老師打一聲招呼。趙定宇看著許也青,把得意寫在臉上。

“你猜我幹什麼去了?”

“肯定給企業家寫報告文學去了。”

趙定宇搖搖頭:“誰幹那出賣靈魂的事情!”

“回家了?”

“我隻手擒狼去了。哈,這隻狼真還讓我隻手擒住了!”

趙定宇望著許也青隻是嘿嘿地笑。後來他說:“我找何子君了,我拿出寫好的一份內參材料,要他看一下,他隻看了半截就臉黑了。後來他同意了我提出的要求:你與他兒子離婚。”

許也青的心裏又狂跳起來。她臉紅耳赤,靜靜地望著麵前的這個臉孔黎黑的漢子,嗚嗚地哭了起來。

下一周,許也青回了一趟家,與何子君的兒子離了婚。她沒有拿放在何家的任何東西。在她離開何家時,何子君叫住了她,顫聲地說:“也青,我對不起你。實在是你太有魅力了。我答應了你的朋友的所有要求,我現在對你隻有一條請求,那就是不要把我們的事情傳揚出去。我畢竟還在台上……”

許也青冷冷地說:“我為什麼要傳揚出去?這對我是光彩的事嗎?”

何子君又說:“我說過的那個科級職務我已經給組織部說了,組織部已經發了文,你被任命為葵花鎮黨委副書記。”

“我知道了。”

“你對我還有什麼要求?”

許也青望著這個豬樣的縣委副書記,冷冷地說:“我希望你以後離開千喬縣。不要在這塊土地上再出現。我討厭看到你的麵孔。”

何子君說:“這個問題正是我目前考慮的一個問題。我會離開的,但是在我離開前,你得把你朋友寫的那份材料交給我。我怕……”

許也青說:“我從來沒有看到什麼材料。”

何子君叫了起來:“你的朋友讓我看過了的呀!你怎麼能不知道呢?”

許也青說:“好吧,我回去了問問他。如果有,我拿給你就是了。”

何子君看樣了對她還是別有深情,他又說:“也青,我對你的感情是真實的。雖然我不道德,可是我的感情是真實的,我會永遠懷念我與你的感情的……”

許也青感到一種生理上的厭惡。她快步走出了何家的屋子。那個流著鼻涕的小乖在屋子晨正玩積木,看見她往出走,高興地說:“我爸的媳婦又回來了與我爸睡覺了……”

浴池日誌

許也青走後不久,萬家鎮政府撕去了霏霏雨浴池的封條,歸還給了馬大良。馬大良從萬家高中工地上回來,收拾了一下,又開門營業起來。他的表哥、派出所所長馬茂盛跑來問他情況,馬大良說了,馬茂盛對浴池的事卻並不怎麼關心,他現在最關心的倒是馬大良的婚事,這個家夥自從到霏霏雨浴池來後,不知那根筋出了問題,任別人誰給他介紹對象,一概不予理睬,問原因,卻也啞口不說。馬茂盛從萬家鎮聽到了一些有關馬大良與許也青的傳說。那些傳說把馬大良說成了許也青的丈夫,說許也青隻所以要嫁給這個老實疙瘩,是因為她自己受到了強暴,在社會上的名聲壞了,所以才嫁給了一個老實人。但後來卻出現了意想不到的變化,許也青成了縣委副書記何子君的兒媳婦。在這件事成為事實後,馬茂盛把馬大良罵了一頓,問他這到底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馬大良隻說了一句話:“我配不上她。”馬茂盛說:“既然你早知道你配不上她,為什麼又不找媳婦呢?”老實人馬大良就再也沒有話了。任馬茂盛再怎麼說他都是沉默不語。

馬茂盛畢竟也是萬家鎮的頭麵人物,這個時候他當上了派出所所長。他要關心自己的表弟的婚事了,他托地產天王弓越明給馬大良介紹對象,弓越明果然很快就給他介紹了一個,是萬南村的一個離了婚的女人,帶著一個孩子,丈夫去深圳打工被女老板招贅了。馬茂盛對馬大良說:“我看這女人挺不錯的。不要再彈嫌了。隻要人家看上你,就是你的福份。”

馬茂盛不容馬大良說什麼,自做主意把這門婚事定了。又過了不到一月,馬大良與這個女人成了親,她搬來霏霏雨浴池,與馬大良住在一起。

但馬大良卻還記著許也青的話,他仍然在作著秘密的調查工作。雖然目標的出現遙遙無期,但馬大良仍不放鬆。馬大良的所有的秘密都集中在他的那間電腦室裏,這個地方他不許浴池裏的任何人進去。鑰匙就帶在他的褲腰帶上。二婚女人崔桃花與馬大良結婚不久就發現了這個秘密。她發現,隻要有男人一進洗澡間,馬大良必定要進那間小屋,在裏麵把門關了起來幹什麼。她問馬大良在裏麵幹什麼,馬大良說他在打電腦,說裏麵不容許有灰塵存在,所以一般不許人進去。二婚女人崔桃花的心裏起了疑,對那間小屋留了心,有一天晚上,他趁馬大良睡覺的時候,偷偷地拿了他褲腰上的鑰匙進了那間小屋,裏麵除了電腦再沒有別的什麼東西,但是她卻發現了桌子上放的一個小本子,上麵密密麻麻地記載著日期與一些這樣的話語:

`1997年12月15日,天寒地凍,男人25人,沒有……

……

1998年6月24日,天氣炎熱,男人12人,沒有……

……

崔桃花心裏充滿了疑慮,回想起與他結婚後他的被動與無奈,崔桃花心裏生了疑。一天晚上她把這事講了出去,問馬大良他本子上寫的是什麼。馬大良大吃一驚:“誰讓你進去的?”崔桃花有點驚恐地說:“我聽見裏麵有老鼠咬東西的聲音,你睡著了,我就……”馬大良大聲地吼道:“你要是再進去,我就與你離婚!”這個女人畢竟有著千嬌百媚的功夫,她在床上哄著馬大良,讓馬大良在舒服了的時候,她讓他講本子裏麵的秘密。馬大良禁不住她的引誘,終於向她講出了本子上記載著的東西的秘密。崔桃花這下子睜大了眼睛:“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馬大良又說:“這事可不敢傳出去,傳出去了對我們可不好。傳出去了我們的浴池可得關門歇業。”

崔桃花被馬大良說的事吸引住了,她堅持要在電腦裏看那些所謂的秘密。馬大良禁不住她的軟纏硬磨,在密室裏把電腦打開讓她看,她在屏幕上看到了一個個赤裸裸的身子在水籠頭下洗澡的樣子,臉紅了。馬大良說:“沒有什麼看頭吧?”崔桃花說:“難道你就沒有看過女人洗澡?”馬大良搖搖頭:“看女人洗澡不道德。再說我的任務是找那個肚腹上有黑痣的男人,與女人無關,所以……”

崔桃花呆愣愣地看著這個蔫不唧唧的漢子,心裏卻像熱帶風暴來臨時的江水在翻騰咆哮:疼愛、忌妒的感情一下子湧上她的心頭。她現在對許也青真正是嫉妒起來了:為什麼這個妖精會有如此大的吸引力讓一個老實人這樣對她盡職盡責?

“你幹了幾年了?”崔桃花問道。

馬大良在指頭上數著:“五六年了。”

“你沒有找到那個家夥吧?”

“沒有。”

“那你還要找下去?”

馬大良點了點頭。

“萬一找不到呢?”

“找不到我也要找。”

“為什麼?”

“因為我答應過她。答應了的事就要做到底。”

“人家可能已經把這事忘了。可你卻還在這裏守株待兔。你不覺得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