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十年舞(3)(1 / 2)

袁梅緩緩坐在床沿上:“明天的演出,準備得還好嗎?”

“還行吧!”央央不看她,

“曹柬那件事,你別放在心上!”

“嗯!”

“媽媽一直想問你,她是怎麼死的?”

央央就這樣突然發作了,象彈簧一樣坐起來,雙眼冒著怒火:“你到底想說什麼?直說吧,你是不是象她們在背後議論的一樣,說是我為了跳吉賽爾,害死了她?”

“告訴你,我沒有,她受傷以後,是學校裏非要我頂替她,我拒絕了,他們就一直說一直說,你以為我做別人的替身,心裏好受嗎?那段時間,本來跳黑天鵝雙人舞的我,沒日沒夜都在排練吉賽爾,曹柬割脈的那夜,我一直練到三點鍾,不信你女兒的話,你可以問葉老師,去呀!你去呀!”央央全身顫抖,臉上滿是淚水,拚命地推袁梅,力氣大得駭人,

袁梅幾乎被推得摔倒在地上,隻有狼狽地退出門,呆立在門口,聽見裏麵傳來女兒嚶嚶的抽泣聲,有點難堪地隔門安慰:“媽媽怎麼會不信你?全世界的人不信你,媽媽也信!別想了,啊?乖,明天還要表演呢,我們央央是最棒的…”

嘴巴都快說幹了,央央的哭聲才漸漸低下去,最後她帶著濃重的鼻音說:“媽媽你快睡吧!我沒事的。”

當天她並沒有想到,從第二天起,全家的生活便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此以後,她再也沒有這樣的閑情逸致,來過問曹柬的事,

袁梅就這樣伏在書桌的台燈下,急切地翻閱起央央的舊日記,她記得畢業彙演在99年6月15日,曹柬是6月8日淩晨自殺的,翻到央央當天的日記,大概因為心情不好,筆跡非常淩亂,袁梅很吃力,才能看明白寫了些什麼:

柬真傻,不就是一點輕傷嗎?醫生都說了,隻要休養六個月,還是可以跳舞,為什麼要這麼做?六個月後,有多少出吉賽爾,多少出天鵝湖,多少出胡桃夾子,都在等著你,柬你真傻!我不為你傷心,我也不可憐你,選擇自殺的人,太脆弱,經不起風浪,總有一天會折翼,隻不過你早一步罷了!

合上日記,袁梅更加堅定了決心,就日記來看,宋央央怎麼可能和曹柬橫死有任何聯係?但是為了萬無一失,她還是決定去找宋央央中學時的舞蹈教練—葉李杜,

葉李杜和袁梅的談話,在市舞蹈學院附中門外的林蔭道上進行,十年過去,葉李杜雖然還是脖頸修長、姿態挺拔,容貌也可稱姣好,但腰腹已開始積聚贅肉,令人不禁生出美人遲暮的感慨,聽了袁梅的來意,葉李杜的表情一時之間十分奇怪,

“央央媽媽,我想問一下,你為什麼想知道這麼多年前的舊事?”

這個問題十分難答,照直說,懷疑曹柬的鬼魂在央央身上作崇?袁梅究竟還是沒有這個勇氣,想起明天那個特立獨行的餘瞳就要登門拜訪,她硬著頭皮說:“這件事,擱在我們全家人心裏,已經成了一個結,央央這些年過得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