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

雲若回過頭去看了一眼臉上一片堅毅的流雲,輕輕的笑了,眼底的光芒卻是那麼的恍惚,那麼的破碎,讓人的心情忍不住壓抑了起來。

“回去吧。”

輕飄飄的聲音,沒有一點溫暖,涼涼的沁透人的內心,讓人忍不住渾身冰涼。

她如果幫不上什麼忙,就不應該在這裏拖這些人的後腿。

雲若的唇邊泛起了一絲飄渺的笑容,望著城牆上麵忙成一片的士兵和楚浩天等人,明亮的眸子裏有一種擔憂,一種沒有後路的無奈,慢慢的轉過身子去,一步一步的向著養心殿的方向走去。

流雲跟在她的身後,心情異常的沉重,沉重得幾乎說不出話來,隻好握緊了拳頭,默默的跟著,一路走到了養心殿。

“流雲,去將本宮所有的毒藥都拿來。”

雲若沒有走進養心殿,而是在門外的台階前坐下,眼底閃爍著晦暗不明的光芒,淡淡的說道,一張臉上布滿了寒霜。

“是,娘娘。”

流雲望了一眼表情陰狠的雲若,輕聲的應道,退了下去。

流雲才走沒多久,一陣震耳欲聾的喧嘩聲從遠處傳了過來,伴隨著慘烈的廝殺聲和馬蹄的嗒嗒聲,一聲聲的傳入了雲若的耳朵裏。

雲若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整個人站了起來,眼底閃過幽深冰冷的暗芒,這麼快就打起來了嗎?

正想著,一個士兵氣喘籲籲的趕了過來,眼底閃爍著深深的慌亂,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皇後娘娘,不好了,德王帶著三十萬兵馬打過來了。”

“三十萬?”

雲若失聲叫了起來,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蔓延了上來,衝得她的四肢百骸都要散了,眼底深處浮起了一絲慌亂。

“是的,三十萬。”

那個士兵眼底布滿了深深的恐懼,無助的望著雲若,失去了魂魄般的說道:“娘娘,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禁衛軍加起來一共才有十萬,現在又有一半的人中毒了,城門隨時都有攻破的危險,要是城門一破,他們豈不是都沒有活路了?

光是想想,他的渾身就忍不住顫抖,害怕得連劍都拿不穩了。

雲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底閃過激烈的暗芒,唇角緊抿著,淡淡的說道:“你先下去吧,讓本宮想想辦法。我們不會失敗的,絕對不會!”

堅定的聲音,帶著無可摧毀的能量,重重的敲在士兵的身上。

那個士兵被她臉上強烈而不服輸的神情嚇到,愣愣的點了點頭,竟然就退了下去。

雲若冷眼望著那個小士兵退了下去,又聽著外麵的喊殺聲,望著不停閃爍的火把,眼底一片森寒,他們不能輸的,絕對不能輸!

司徒嘉熙還沒醒過來,還沒有報當年的仇,怎麼能輸?

她不由得咬緊了牙關,握著拳頭,渾身一片冰冷,幽幽的望著宮門的方向,周身籠罩上了一層寒霜,“如煙和如夢還沒來嗎?”

她的聲音冰冷中有一絲顫抖,更是帶著一絲堅決,一絲讓人抗拒不了的威懾力。

“娘娘,奴婢來了。”

如煙和如夢風塵仆仆的趕過來,喘著粗氣恭敬的說道:“娘娘。”

雲若臉色陰霾得可以滴出水來,靠近兩人的耳邊,輕輕的嘀咕了好幾句,才臉上帶著冷漠的表情退了開去,認真的看著兩個人,聲音裏麵帶著一絲魚死網破般的堅決:“聽到本宮說的話了嗎?”

“是,娘娘。”

如煙和如夢眼底的恐懼一閃而逝,整個人冷靜了下來,大聲的說道。

“好,你們先下去吧。如果本宮在天空中放上了煙花,你們就趕緊過來,明白了嗎?”

雲若輕輕的揮了揮手,讓如煙和如夢退了下去,自己則推開門,望著床上沉睡的司徒嘉熙,眼底閃過濃濃的眷戀,輕輕的在那張深愛的臉上印下了一個吻,才毅然決然的走出門去帶上了門。

暗衛統領張虎一直守在門外,望著雲若眼底通紅的一片,不忍心的低下頭去,不敢對上那雙眼睛,輕輕的歎息了一聲。

雲若望著前方的燈火通明,清冷而帶著一絲蒼涼的聲音輕輕的說道:“張虎。”

“卑職在。”

張虎抬起頭來,精神抖擻的說道。

“保護皇上的任務就交給你們了,如果那些人攻破了城門,你帶著皇上從密道中走出去。”

雲若的眼神一直望著前方,瘦削的身體有些顫抖,卻仍舊是義無反顧的說道。

“可是娘娘,您怎麼辦?”

張虎的眼中浮起了一抹難過,猶豫的說道。

“拜托了。”

雲若極力忽略掉內心的痛苦,輕聲的說道,“皇上絕對不能有事,請你保護好皇上。”

她的眼睛通紅,轉過頭來望著張虎,唇角微微嚅動著,眼底閃過一片淒涼,沉靜的眸子透著巨大的悲哀。

張虎的心驀地被刺痛了,鼻子酸酸的,卻不忍心拒絕那雙眼睛裏的期望,終於輕輕的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卑職遵命。”

隻是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身體忍不住顫抖了起來,心裏被一種巨大的悲哀淹沒著,幾乎要讓他喘不過氣來了。

“謝謝。”

雲若的唇邊泛起了一絲輕微的笑容,感激的衝著張虎一笑,轉過頭去,死死的握緊了手中的拳頭。

“娘娘,全部都拿來了。”

流雲一臉急切的趕來,有些氣喘的說道。

“走吧,到城門那邊去。”

漫天遍地的廝殺聲震耳欲聾般的傳來,充斥著人的耳膜,無端的讓人心裏害怕。

兩人才走了沒多遠,就看見一身戎裝的白岩鶴走了過來,向來溫潤的臉上布滿了疲憊,隻有一雙眼睛閃爍著灼灼的光芒。

“娘娘,你這是要去哪裏?”

白岩鶴的聲音溫潤中染上了一抹焦急,堵住了雲若往前去的路。

“能去哪裏,自然是城門了,你沒聽到司徒天宇的人已經帶兵攻打皇城了嗎?”

雲若憂心如焚,說話的語氣也就沒有那麼好了,她要過去,哪怕隻是盡自己的一點微薄的力量也不讓那些人闖進皇宮來,隻要一進來,那就麻煩了。

“危險,娘娘還是回去吧,守護皇城的責任交給微臣這些屬下吧,娘娘乃萬金之軀,怎能輕易去冒險?”

白岩鶴不由得心急了,怒吼道,眼底有隱忍的心疼和難過。

“白大人,現在不是爭論這些的時候,如果沒有了皇城,沒有了皇上,本宮什麼都不是,還談什麼萬金之軀呢?”

雲若咬著唇,眼底折射出嗜血的寒芒,“皇上讓你抓得那些內奸,都抓到了嗎?”

聲音裏麵多了一絲冷靜,經過剛才的慌亂之後,現在的她已經沒有那麼害怕了,不管怎麼樣,結果隻有兩種,失敗和成功。

成功了就能活著,失敗了就要去死。

隻有這樣的兩條,她不能去想那些多餘的,隻要好好的把當下考慮好,計劃好就已經足夠了。

所以現在她必須好好的考慮一下應該做什麼,爭取將傷害和犧牲減小到最低的程度。

“都抓到了,現在關在天牢裏呢。”

白岩鶴的眼底一片波瀾,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雲若的問題。

“將那些太後一派的人都抓起來,關好,我們的人放在合適的位置上去抗戰!”

雲若清冷的聲音裏麵帶上了一絲堅定,“讓那些侍衛全部去守住城門!如果被攻破了城門,我們就什麼都沒有了。白大人,你也帶兵去守住城門吧。”

“是,娘娘!”

白岩鶴望著雲若那張美麗的臉,忍住內心的悸動,沉著而矯健的去安排合適的事情去了。

“流雲,將毒藥都給我,你去看看蘭貴嬪的父親發兵了沒有。”

雲若將流雲手中的毒藥都放在自己的手中,認真的衝著她說道,“你告訴她,就說本宮讓她注意宮裏每個妃嬪的一舉一動,誰要是敢報信或者動些小動作,讓她直接將那個妃嬪殺了,有什麼後果本宮擔著!”

清冷的聲音泛著最堅定的意味,聲聲堅不可摧。

“是,娘娘。”

流雲飛快的走了,雲若抱著一堆的毒藥快步的向玄月門走去。

城門上,刀光劍影,火把森森,漫天的殺氣喊的人耳朵幾乎要聾掉了,城牆上的士兵不斷的守在各個位置,不停的揮著劍將妄圖攻上城牆的士兵砍死,卻又有更多的人爬了上來,倒下了更多的人。

雙方的人砍成一片,血光四濺,殺氣森森,仿佛一片地獄的修羅場。

有更多的士兵將燒得滾燙的開水從城牆上往下倒,底下立刻響起了痛苦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雲若望著眼前的一切,心涼得不成樣子,顧不得害怕,飛快的走上了城門,望著忙忙碌碌的傅流煙,眼底一酸,忍不住說道:“哥。”

傅流煙穿著鎧甲,看見雲若的一刻,眼底冒出怒火來,怒吼道:“你怎麼來了,快點回去!這裏不是你來得地方!”

雲若的眼睛有點通紅,死死的咬著自己的嘴唇,大聲的說道:“不,這就是我應該來的地方,我要來殺敵!”

說著從一個士兵屍體旁邊撿起了一把劍,加入了防守的一列,她的功夫不行,拿著劍隻是為了防守,另一隻手不斷的往下撒著毒藥,毒氣順著風吹入了逆賊的耳中,很多人開始七竅流血,痛苦得直接從雲梯上麵摔了下去。

守城的士兵看見局勢有些逆轉,憤憤抓住機會舉起手中帶著火把的劍,齊刷刷的箭射了出去,更多的叛兵倒在地上,司徒天宇恨恨的望著原本勢入破竹的局勢,眼看就要攻入了皇宮,形勢卻一下子逆轉,恨得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扯著嗓子惡狠狠的喊道:“退,撤退!”

攻城的士兵驚慌的往後退去,來不及撤退的人都被風兒傳播的毒藥流傳到眼中,眼睛裏麵流出血來,狼狽的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