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就在倚樓剛走到殿外的時候,庭院中猛然一陣沙沙聲,讓她霎時戒備起來。急忙吹滅手中的火信子,倚樓身形靈活的隱秘在暗處,悄悄地打量著來人。
隻見又一名黑衣人也飛身進了鸞溪宮,正在院中四處打探,倚樓蹙眉看著那人的身影,總是覺得有些眼熟,卻又一時難以確定。
須臾,她猛然閃身,朝著那黑色的身影攻了過去。黑衣人聽到響動,急忙出手應對,雖然赤手空拳,但是依舊步步緊逼。
幾十個會合下來,兩人竟然沒有分出勝負。黑衣人看著倚樓,眼中也閃過什麼。突然,那黑衣人低聲問道:“你是什麼人?”
倚樓剛要運起的內力在聽到他的聲音後,急忙收斂起來。麵上一喜,她疾步上前,急聲道:“尚將軍,是你嗎?”
黑衣人聽到她這樣說,臉色一僵,瞪大了眼眸直直的望著她,“你,你是……”。倚樓將麵上的黑巾取下來,含淚道:“尚將軍,是我啊!”
尚忠看清她的臉後,也激動地將自己臉上的黑巾取下來,猛的上前俯首道:“臣參見公主!”倚樓急忙上前,將他扶了起來。尚忠欣喜的看著她,待到看到那雙紫色的瞳仁後,臉色一變,急忙問道:“公主,你沒死!可是你的眼睛……”
倚樓淡淡一笑,便將自己這幾年的事情簡單的告訴了他。尚忠臉色哀戚,聽完倚樓的話後,也跟著沉聲道:“當年太子和公主墜崖後,臣等找尋你們的屍體,不想卻被殤曜桀搶先一步將你們帶了回來!”
紫色的瞳仁中稍稍一黯,倚樓舉目望著明月,想起三年前的那一幕,心也跟著一陣絞疼,“尚將軍,你們還都活著?他,沒有斬殺你們嗎?”
尚忠搖搖頭,便如實的說道:“當年一役,我們死傷慘重,後來殤曜桀並沒有難為我們,反而將咱們活著的人都放走了!”聽著她的話,倚樓眼中微微一動,緊蹙的眉頭稍有舒緩。
“公主,您來此,所為何事?”尚忠看著她的背影,滿腹疑慮的問道。倚樓微微一笑,並沒有隱瞞他,“我要找到哥哥的骨灰,然後帶他回家!”
‘撲通’一聲,尚忠跪在地上,聽到倚樓提起霖冽,他又是滿身哀傷。看著他傷心地低泣,倚樓也紅了眼圈,斂下思緒,她忙的走上前去將他扶起來。
緩和了好久,尚忠才直直的看著倚樓道:“臣這幾年也在查找太子的骨灰,但是一直都沒有找到任何線索!也許……”隻見他神色黯淡,下麵的話沒有說完。
“不會!”倚樓堅定地望著他,眼中的篤定滿滿,“骨灰一定還在!”她定定的說著,似是對尚忠再說,又似是在對自己說。尚忠一愣,看著她臉上的那種肯定,心中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麼。
銀色的月光投映在女子消瘦的背脊上,尚忠看著她緊蹙的眉頭,心底忽然不忍,顫著雙唇想要說些什麼話,隻是掙紮了好久他終是沒有開口,黯然的低垂下眼簾,不忍望著她蒼涼的背影。
不久,倚樓吩咐他即刻離開皇宮,不要再來找尋骨灰,此事就交給她一人。臨走前,尚忠給她留下聯係時要用的信號,以備將來有需要的時候應急。倚樓小心的收好東西,便與他分開,兩人的身影都迅速的消失。
自從那日探查完鸞溪宮,倚樓覺得麵對皇帝更是不自然,好在皇帝這些日子都沒有在夜宮多呆,隻是偶爾來此小坐。還有幾次是殤裕皓硬拉著他前來,見麵時兩人都有些躲閃,氣氛有些怪異。
屈指算計著自己進宮的日子,倚樓赫然一驚,日子又過去一個月,距離她離開的日子越來越近,她的心也越來越亂起來。
倚樓正在想著這些事情,就看到殤裕皓一臉甜笑的跑來,如意跟在身後,三人有說有笑起來。就在母子兩人笑得暢快的時候,太後忽然出現,讓含笑的如意一驚,趕忙禁了聲音。
一大群侍衛將夜宮包圍起來,嚇得殿中的宮人們個個白了臉色。倚樓看著太後一臉陰鷙的走來,心中倒是一派悠然。早就算到她會來,隻是比自己想的似乎要晚些而已!
“混賬東西,誰準你把大皇子帶到這裏來的,活膩了是不是?!”太後眼神犀利,一臉陰鷙的望著如意,隻把如意嚇得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
殤裕皓看太後這般凶悍,不由嚇得孩子將身子往倚樓的身邊蹭蹭。看了一眼孩子,太後臉色更沉,急忙對著孩子誘哄道:“皓兒,乖,到皇祖母這裏來。”
殤裕皓眨巴著大眼睛,看看太後,又轉頭看看倚樓,依舊沒有向前的意圖。太後顯然一怒,大步上前將孩子給拉了過來。隨手將孩子交給如意,太後狠戾的說道:“把大皇子帶回儀和殿去,再敢來這裏,本宮立刻砍了你的腦袋!”如意不敢多話,急忙起身抱起孩子就往外走。
殤裕皓不依,掙紮在如意的懷中,呼喊著:“皇祖母,我不要走,不要走!”如意一狠心,夾緊了懷中的孩子,將他抱出了夜宮。
倚樓冷眼看著太後的舉動,垂在身側的雙手已經狠狠收緊。須臾,太後將殿中的奴才們都趕了出去,隻留下她們二人。
“看來,本宮真是小看了你,你的手段還真是多!”太後冷眼凝著她,話語犀利如刀。
倚樓展顏一笑,紫色的瞳仁媚惑妖嬈,她輕輕挑眉,直直的望著太後,柔聲道:“太後這麼說,是在誇獎倚樓嗎?”頓了下,她櫻唇輕勾,繼而說道:“倚樓就當太後是在誇獎!”
半眯著眸子,太後蹙眉看看她,眼中已有怒色。整整衣衫,倚樓抿唇一笑,徑自倒了一杯茗茶,悠然輕啜。
“為何你就是陰魂不散!”太後臉色一黯,咬牙說道,望著她的眼中晦暗不明。倚樓輕啄了一口茶水,神態悠然,語氣依舊柔柔的,“倚樓不懂太後的意思!”
重重舒了口氣,太後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顯然失了耐行,對著殿外吼道:“把東西端上來!”
如意抱著殤裕皓一路往儀和殿走去,孩子一直哭喊著,但是如意生怕孩子惹禍就是不肯放他下來。高衛此時恰好經過,看著這幕急忙趕去詢問,殤裕皓緊抓著他的衣襟,哭著說道:“高公公,你快去告訴父皇,讓他快點去看看夜妃娘娘,皇祖母很生氣的去了夜宮,皓兒好怕啊!”
高衛一聽此言臉色也跟著一黯,當下他急忙轉身朝著禦書房跑去,心中一直祈禱著,希望這一次來得及!
禦書房內,文武大臣們排成兩列,皇帝居中高坐蹙眉看著他們。殤曜揚徑自坐在一旁,神態懶散不羈。
“最近接連有數個邊城倒戈,愛卿們都是何意?”皇帝蹙眉看著他們,聲音低沉煩惱。眾人個個麵麵相覷額,隨後一些人使了眼色,便有人說道:“臣以為,咱們該去議和!”一聽此言,眾人紛紛點頭應是,頓時議和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