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狂打著哈哈一笑,索性的仰著頭挑釁他道:“怎麼的,你還不願意給我善後了?若是不願意,我找別人去。”說著,放開環住他窄腰的手臂,意欲轉身就走。

鳳目裏盡是燦爛的笑意,長臂輕易的挽過那纖細如柳的腰,將她整個人緊緊的箍到自己的懷中,“我怎不願意呢?隻要是你的事情,便是要賠上性命,也樂意至極!”他這話,像是玩笑一般的說出來,可是卻是金口玉言,絕非有半點的假。

秦疏聽見這話,臉上的表情也嚴肅了幾分,心中雖然是感動,但是卻不願意聽見那最後的一句話,揍了他一拳,“這樣的胡話以後少說,還有你若是敢在丟下我,我就立刻嫁人去。”

“楚楚……”北堂子畫看著他,臉上那不羈的笑容隨之也變得認真了許多,怔怔的看著秦疏狂,似乎怎麼看都看不夠似的,良久,才喚了她一聲。

高樓孤月照,一堂笑花樓,流年似水,轉眼冬去春來,又是一個輪回。

銀色的月光自窗外照進來,宋瑤靜靜的坐在床沿,不語,目光卻一直在對麵桌前獨酌的男人身上。

三年了,還是四年了?

她在這落雁樓多少年,他就來這裏多少年,至於此刻這樣的場景,她也不知道眼下場景,恐怕自己以經曆幾百多次了吧!

旁人眼裏,自己是他的紅顏知己,他對自己情深意重。

可是,在自己的眼裏,他卻隻是想為秦家對她們宋家所做的一切而贖罪而已。可是宋家那麼多條人命,豈是他幾場醉就能還了的。

血債需血償!隻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秦長離看著那床榻上坐著的女子,已經有些模糊,可是他喜歡這樣模糊的看著她,這樣才能看不見她眼中那深深的恨意。

自從四年前自己在這裏發現了她,便一路護著她,可是她卻還是不願意領自己的這份情,更是留在了這落雁樓裏。

他知道,她並非情緣呆在這裏,她隻是不想欠自己的情分,而更重要的是她的心裏,還有著秦宋兩家的仇恨。所以,她豈能受了自己這個仇人的恩情。

可是她不理,並非自己就不能來。

但凡有閑暇時間便來,時而長久,眾人也隻當她是自己的女人,所以即便她還身處這花樓,也無人敢來沾惹。

手有些不聽使喚,酒盅從手裏滾落,在桌上轉了幾個圈,拖著一襲酒痕,墜到了地上。清脆的瓷器碎裂聲音將屋子裏的沉寂打破。

宋瑤站起身子來,走到他的身邊,“你該回去了。”

秦長離抬起頭來,“你,終於肯與我說話了?”

宋瑤別過頭,“你走吧!以後都不要在來。”若不然她真的會殺了他的。

秦長離撐起身子來,想必是因為酒喝多了,身形有些不穩,一把抓著桌上的劍,跌跌撞撞的朝門口走去。

然才到外間,卻還是醉倒在地。

宋瑤靜靜的看著,片刻才走上去,蹲到他的身邊,聲音依舊是冷冷淡淡的,“你這是何況呢!”

人非草木,這麼多年了,她便是個木偶,也該動情了。可是,她沒有動情,她清楚的知道,若非這個男人的父親,她此刻豈會流落在風塵呢?

他們父子,一個紅臉,一個白臉,唱得雖好,可是她卻不愛看。

拔下手裏的簪子,想要趁機殺了秦長離,然這手卻有些顫抖的厲害。

“若是殺了我,你心裏能好受些,那麼你動手吧!”秦長離並非睜開眼睛,但是作為一個時常枕著刀劍入眠的人,怎麼能感受不到身前的利刃呢?

隻是,她雖未刺下去,自己的心卻已經開始疼痛起來了,原來四年也不夠打動她的心,更不能解開她心底的仇。

宋瑤聽見他的這話,到底是給嚇了一跳,身子下意識的向後退去,一個不及,跌坐到地上,手中的簪子反而劃傷了自己的手心。

秦長離爬起身子來,眼睛看見的她,依舊是模模糊糊的,歎了一口氣,扶著門框,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