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一看這陣勢,就知道蕭懷逸早有準備,忙過來打圓場。見小喬出麵了,七皇子、八皇子和幾位大人也來勸說,都要進去看蕭懷逸所說是否屬實。

五皇子不敢再阻攔,讓其他皇子和大人們進來,卻不讓劉副將進去。劉副將不理會五皇子,挑了五十個人帶軍棍衝進去,其餘人包圍了溫順侯府。

溫順侯世子無奈,隻好硬著頭皮帶眾人進去,有劉副將同行,他沒機會做鬼,急得手足無措。一路行來,連個婆子小廝都沒見到,他知道麻煩了。

控製了溫祥熙等人之後,明玨本想把他閹了,後來想想這種事還是讓男人們來幹。她又讓人把溫祥熙的妾室和孩子都帶到洗衣房,要跟這群女人算總賬。

皇子和大人們見明玨坐到洗衣房門口,坐姿穩如泰山,又見溫順侯府的主子奴才盡數被控製,失去了自由,他們自是各懷心思感歎。

明玨站起來,冷傲的目光掃過眾人,說:“把洗衣房的門打開,讓皇子和大人們看看侯府千金在溫順侯府過的日子,讓你們看,就不怕你們昧著良心說話。”

丫頭打開門,走進院子,皇子大人們都嫌臭,誰也不願意往裏走。劉副將急了,拿起軍棍朝他們的屁股戳去,他們站立不穩,全都匍匐著進去了。

“諸位請看,這就是我們家小姐。”

敏維一手提著大木桶,一手拿著幾件髒衣服,麵無表情,傻愣愣看著眾人。皇子和大人們聽說這就是蕭懷逸的女兒,都震驚不已,扼腕歎息。

明玨進到院子,掃了皇子大人們一眼,“把兩位太醫都叫進來。”

兩位太醫得知這比乞丐還肮髒邋遢的女子是蕭懷逸的女兒,都麵露悲憫。他們給敏維驗了傷,又把脈診斷,知道敏維身體狀況堪憂,都不敢輕易開口。

“你們的眼睛都沒瞎吧?你們都看到了吧?”明玨麵色森寒,目光冷冽,指著皇子大人們,又厲聲說:“我就當你們都看到,就當你們都沒瞎,你們不都喝了溫家的茶嗎?那你們就盡管到金鑾殿上去說瞎話。你們也別說我出語威脅,要讓我知道你們誰敢昧著良心說話,我就讓他的妻女嚐嚐在洗衣房為奴的滋味。”

皇子大人們被明玨斥嗬威脅,表情都很精彩,連五皇子都不敢說反駁的話了。

太醫施禮稟報,“夫人,小姐的身體……”

“直說無防。”

“小姐身上傷痕很多,沒有致命傷,腦子受損,身體虛弱。還有,她、她曾經懷孕墜胎,因保養不利,下體淋漓不止,以後、以後恐怕不能生育了。”

“老子操你娘。”

聽到太醫的話,劉副將反映最為直接,抄起一根軍棍衝溫順侯世子打去。溫順侯世子身閃不及,一根正中肩膀,“哢嚓”一聲,疼得他頓時倒地哀嚎。

“兄弟們,把溫家帶把兒的全綁起來,用鈍刀閹了,有什麼事老子擔當。”

溫祥熙和溫家四五個年輕男子被抓起來,打了一頓,都用破布塞住了嘴,不能出聲。劉副將見他們身上的傷太輕,又讓人綁到樹上,用軍棍打。他對溫祥熙格外照顧,讓兩個手下把溫祥熙拉到一邊,大概去施宮刑了。

劉副將又指著溫順侯夫人等人,說:“把這幫賤貨全亂棍打死,腦袋掉了碗大一個疤,侯爺待兄弟們不薄,兄弟們寧死也不讓他受這幫賤鳥的氣。”

軍棍落到溫順侯夫人等人身上,引來成片的尖叫哀嚎和呼救聲,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快跑”。這幫女人驚慌之下,馬上四散逃躥,在泥水裏連滾帶爬。

“住手,快住手。”五皇子高聲叫喊,卻起不到半點作用。

其他皇子和幾位大人看著混亂的場麵,都不出聲,誰都知道這次的事情不好解決,他們心裏傾向於蕭懷逸,暗恨溫家狠毒,卻都不想趟這池渾水。既然啟明帝讓他們來看,就是想要真實的結果,懾於明玨的話,他們都打算實話實說。

明玨讓人把敏維帶出來,跟太醫說了幾句話,又讓丫頭送洛老太太和許氏等人離開。安頓好眾人,讓人帶敏維過來,找皇子和大人們說話。

“侯爺還沒看到他女兒什麼樣,勞煩諸位把她帶上金殿,讓皇上和滿朝文武開開眼界。血債肯定要血償,也麻煩諸位用良心來做見證,別屈心遭報應。”

小喬趕緊阻攔,“我們會如實回稟皇上,帶她上殿,恐怕會有大麻煩。”

一位大人趕緊說:“侯爺看到他女兒這樣,肯定會出人命,就不好收場了。”

明玨咬牙切齒,說:“我相信你們如實回複,把太醫帶上,他們更清楚情況。”

五皇子聽到其他皇子和幾位大人都要如實回複,太醫也要上殿,又見溫順侯世子受了傷、溫家女眷被打得雞飛狗跳,氣得他幾乎吐血。他知道今天這事不好收場,恨溫家恨得要死,他揉碎自己的腦袋,也想不出解決的辦法。

送走皇子和大人們,明玨讓人帶敏維回平北侯府,等啟明帝聖裁的結果。她叫來劉副將吩咐幾句,讓他帶人退下,又讓護衛丫頭嚴懲溫祥熙的妾室。

溫順侯世子受了傷,被眾人踩到地上,爬不起來了。溫順侯府的女眷有人被打得頭破血流,有人被還在驚逃吼叫,有人倒在水坑裏,不動彈了。

溫祥熙被綁在樹上,腦袋耷拉,一動不動,血順著兩腿往下流。其他幾個男子渾身是血,嘴巴被堵住,仍能聽到他們嗚嗚咽咽的呼救聲。

明玨看到此情此景,心中大快,她知道今天的事情會有麻煩,好在她已有應對之策。她讓劉副將帶人先離開,又清點了她帶來的人手,才離開了溫順侯府。

楊姨娘帶蕭老太已經等在溫順侯府門口了,明玨讓蕭老太來,就是想讓她親眼看看敏維的現狀,免得別人告訴她,這死太婆又有推脫之辭。

“老太太,你看看維姐兒,你還認識嗎?”

蕭老太被關在祠堂半年,早已老態龍鍾,神采全無,可目光依舊凶狠犀利。

“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她的親事也是你們同意的。”

明玨冷笑向聲,湊到蕭老太耳邊,冷聲說:“維姐兒的親事是你和平夫人一手搓合的,我跟你說這些、讓你看這些,是讓你愧疚、讓你懊悔。我還要告訴你,你別想活著離開祠堂,等你死了抬出來,我也會讓維姐兒鞭你的屍。”

“你、你……”蕭老太氣得吐出一口血,昏倒了。

皇子和大人們回到金鑾殿,向啟明帝行禮,眾人向他們投來詢問的目光。五皇子陰沉著臉,一言不發,看向溫顯宗的目光滿含埋怨。

有太醫在場,皇子和大人們都不敢隱瞞,如實說了情況。蕭懷逸和他的部將們當下就翻了臉,在金殿上就要毆打溫顯宗父子,被啟明帝嗬止了。

啟明帝對溫順侯府的所作作為也很不滿,但權衡再三,還是沒判蕭溫兩家義絕,而是判溫祥熙和敏維和離了。他又狠狠斥責了溫順侯,前幾天,有臣子上奏折替溫顯宗表功,提議讓溫顯宗晉升二等侯,也被他當堂否絕了,還罵了那臣子。

下朝之後,啟明帝怕蕭懷逸有心結,又把他叫到禦書房,安撫了一番,賞賜了一些東西。至於明玨和溫順侯府的恩怨,啟明帝刻意忽略了,沒再提起。

此次明玨帶人到溫順侯府折騰,也惹下了大麻煩,後果嚴重。

溫祥熙被閹了,失血過多,又被打了一頓棍子,死悄悄了。溫順侯世子被劉副將一棍打斷肩胛骨,又被踩傷,雖說救治及時,也要躺上一年半載。

溫順侯夫人掉進洗衣房的臭水坑,淹死了。溫順侯世子夫人也掉進了臭水坑,沒淹死,髒水灌進了肺腑,留下了後遺症。溫祥熙的四個姨娘全死了,有掉進臭水坑淹死的,有被棍子打起的,三個孩子也全死了,據說是被官兵摔死的。

溫家的仆人也死了幾個,多數都受了傷,整個溫順府損失慘重。溫顯宗不甘受欺,將明玨告到了啟明帝麵前,諸多禦史言官也上折子彈劾明玨行事狠毒。溫賢妃為溫家鳴冤,五皇子及他的嫡係臣子也彈劾明玨、為溫順府辯冤。

啟明帝也認為明玨這次出手太重,傷了溫家數條人命,很氣憤。正當明玨要處罰明玨時,彈劾溫顯宗外室庶子奪嫡、不遵綱常的折子也飛到了禦案上。

這些折子揭露了當年隱秘,明確了明玨和溫家的關係,也把溫顯宗夫婦害丹娘和玉瑤的事揭開了。原來有不屬任何派係的臣子因溫順侯府傷亡慘重,為溫顯宗喊冤,知道溫顯宗和明玨的關係及當年的秘事之後,都不敢再說話了。

劉副將帶人到順天府衙投案自首,承認是他帶人打傷溫順侯世子、逼溫順侯夫人和溫順侯世子夫人跳下臭水坑、閹了溫祥熙,打傷溫家主仆。

追隨蕭家的臣子和軍中將領聽說劉副將投案,都為他求情,為蕭懷逸辯冤。蕭懷逸怕啟明帝重懲劉副將,拿出軍功表,為劉副將等人表功。

明玨上折子請罪,名為請罪折子,卻將矛頭指向溫家眾人,把溫家的罪行重申了一遍,並以敏維才十三歲就不能生育為由,讓溫家賠償。

朝堂官場、豪門內院、大街小巷、犄角旮旯,凡有人聚集的地方,熱議的都是溫家和明玨的話題。眾人各抒己見,對他們褒貶不一,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曆經半個月,很簡單的案子終於有了判決結果,是啟明帝親自判決的。明玨被重重申飭,罰俸兩年,在平北侯府內禁足半年。

劉副將被打了一百軍棍,舉家流放到漠北,永遠不許回京。他帶進溫順候府的五十名官兵全部打了五十軍棍,同他一起發配到漠北做苦力。

溫家和五皇子一派嫌判得太輕,接連上折子請啟明帝重懲明玨和劉副將,朝中也有非議。啟明帝對此不表態,接到類似的折子,就留中不發了。

過了幾天,啟明帝下旨晉升五皇子為二等親王,又賞賜許多東西。五皇子知道啟明帝的用意,不敢再說什麼,溫家和五皇子的嫡係臣子也消停了。

明玨被禁足,閑瑕無事,除了逗孩子們玩,就是算賬。好在有這幾個小玩意兒,她也不寂寞,倒是有時候被他們搞得手忙腳亂、煩得長籲短歎。

“MMD,跟我要走了五套純金生肖,兩年的俸祿也有六七百兩銀子,這老皇帝可真黑。”明玨撥弄算盤,算計著怎麼把銀子撈回來。

蕭懷逸輕輕拍了拍明玨的頭,笑著說:“這不能算虧盈,能出這口氣,花些錢財算什麼?滿打滿算八千兩銀子,改天我加倍補給你。”

明玨抓住他的手,很認真地說:“你說話要算數,這些錢可是我的私房。”

“我當然說話算數,你看我值多少錢,盡管拿去賣。”

“嘿嘿……賣到哪都行嗎?那我可發財了。”

“不行,我隻有你一個買主。”

兩人連說帶笑,愉悅開心,三個孩子聽到他們的歡聲笑語,玩得更加興奮。

夏去秋來,又到了桂花飄香的季節,秋高氣爽,天澄雲淡。

幾乎就在轉眼間,明玨來這個時空五年了,她有了家,有了愛她的丈夫,也有了可愛的孩子。回憶前生,她感覺那才是一場夢,這個時空的一切才是真實的。

蕭懷達和白迎蓉到水家奔喪回來了,都很不高興,他們跟水家、劉家發生了衝突,挨了打。明玨聽說後,親自去安慰他們,並送了白迎蓉好多東西。

因是誤殺,蕭懷菱被判了流放西南,去做十年女奴。在判決之前,水行雷就把她休了,她帶去萬餘兩的嫁妝,水家一文也沒還,氣壞了蕭懷達和白迎蓉。

蕭懷逸給西南秋家寫了信,讓他們照顧蕭懷菱,本來隻照顧蕭懷通一個,現在又加上蕭懷菱。這對堂兄妹在異地他鄉為奴,也能相互照應,還算幸運。

蕭懷菱被判決沒多久,水家案發了。水氏家族有勾結海盜、魚肉鄉裏、私設刑堂等十幾條大罪,其它罪行不說,光勾結海盜一條,就足以讓水家滅門了。

水氏一族幾百口,殺頭的殺頭,流放的流放,女眷全部被發配到海島的玉礦為奴了。抄家掠爵的聖旨頒下之後,還沒有最後判決,水融就自殺了。

水木也是水家一員,有人提到他與水家的關係,也有人上折子彈劾,但折子飛進禦書房,就如同石沉大海,水木依舊雲淡風輕,活得越來越滋潤。

十公主從江東回來了,沒回宮,直接來找明玨,給她帶來了令人震撼的消息。

江太後死了,是自殺。

明玨不禁淚流滿麵,透過晶瑩的淚光,她仿佛看到了前生,又仿佛是今世。

兩生情緣,數世羈絆,陷身其中,何人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