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友愛了,明玨向索哈裏致以崇高的敬意,不隻因為他做的水晶羊酪好吃。
宮裏會不會拖欠廚子的月錢,明玨不得而知,估計這種現象應該有。可為拖欠月錢就刺殺皇上,這也有點太小題大做了,感覺荒唐可笑。
她為索哈裏刺殺啟明帝的強悍理由唏噓不止,若不是今日她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她肯定會問這是哪個雷公編劇或雷母作者的“傑作”。
可今天她確實大開眼界,令她啼笑皆非。
蕭懷逸與索哈裏對峙,說:“索哈裏,隻要你放了皇上,本侯做主饒你性命。”
五皇子沉下臉斥問:“蕭侯爺,你這是什麼話?你要放過刺殺皇上的反賊?”
眾人聽蕭懷逸這麼說,也一臉疑問猜忌看著蕭懷逸,好象他私通反賊一樣。
七皇子也上前幫腔,問:“蕭侯爺,這事你能做主嗎?”
蕭懷逸冷哼一聲,說:“五皇子,七皇子,你們看清楚,索哈裏刀上啐了毒,皇上已經中毒了,再不讓他放了皇上,不用他刺殺,皇上就有危險。”
啟明帝的胳膊上流出烏黑色的血,滴上明黃色龍袍上,異常顯眼。眾人聽蕭懷逸這麼說,再看血的顏色,又見啟明帝氣息微弱,確定他確實中毒了。
五皇子眼底閃過陰狠的興奮,忙說:“索哈裏,放了皇上,本王做主放你走。”
“快、快放了皇上。”七皇子又成了五皇子的走狗。
“老子才不信你的鬼話。”索哈裏胳膊一動,手中尖刀離啟明帝脖子更近。
蕭懷逸抽出軟劍,直指索哈裏,“馬上放過皇上,你還有一線生機,否則……”
索哈裏正猶疑之際,突然慘叫一聲,一把長劍從他的後心直插前心,索哈裏胸口鮮血迸流,直挺挺倒下了,瞪大雙眼,似乎心有不甘。
黃公公見索哈裏死了,忙說:“九皇子,你、你……”
刺死索哈裏的人是九皇子,眾人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九皇子也嚇了一跳。
啟明帝脫離索哈裏的控製,伸出一隻手,嘴唇動了動,也跟著倒地昏迷了。
“皇上、皇上,你醒醒……”
“不能碰皇上,他的毒正在擴散,快去叫太醫。”蕭懷逸一臉焦急看了看啟明帝,轉向小喬,說:“六皇子,讓金翎衛火速傳四皇子進京。”
小喬不解其意,問:“皇上隻是受了傷,為何要傳四皇兄進京?”
“看到皇上的左手了嗎?”蕭懷逸看著啟明帝問眾人。
啟明帝右臂受傷,直直垂下,左手搭在胸口上,拇指放在手心,隻伸出四根手指。若這四根手指代表四皇子,那麼啟明帝一旦醒不過來,四皇子將承襲大統。
眾人看到啟明帝的姿勢,又聽到蕭懷逸的話,短時間沉默之後,頓時議論聲四起。事發突然,啟明帝並沒立太子,誰為儲君,可是一件天大的事。皇子、後妃、群臣連同命婦都想擠上前一看究竟,被蕭懷逸命人攔住了。
五皇子假笑幾聲,說:“蕭侯爺,就憑皇上左手的姿勢,你就要請四皇兄進京,這是不是妄猜聖意呀?你不知道妄猜聖意是欺君之罪嗎?”
蕭懷逸冷笑幾聲,說:“本侯當然知道妄猜聖意是欺君之罪,隻是本侯不明白怎麼算妄猜聖意?皇上被刺昏迷,四皇子為人臣、為人子,難道不該在床前侍湯奉藥嗎?君父遭難,他不在床前盡孝,也會良心不安。本侯讓人傳四皇子回來侍候皇上,本是人之常情,跟妄猜聖意有何關係,還請五皇子明示。”
“蕭侯爺所言極是,馬上傳四皇子回京。”劉太後開口了,她剛才見啟明帝遇刺,被嚇昏了,才醒過來,聽到蕭懷逸的話,就下了懿旨。
“孫兒遵太後懿旨。”小喬衝劉太後行禮後,去吩咐金翎衛傳旨。
太監帶幾名太醫匆匆忙忙跑進來,趕緊為啟明帝診斷,實施救治方法。
劉太後扶著太監的手站起來,說:“蕭侯爺,宮裏的事有勞你了。”
蕭懷逸衝劉太後施禮,“請太後放心,臣會盡心盡力為皇上分憂。”
幾名太醫給皇上服下解毒的丹藥,暫時控製毒素溫延,又讓人把啟明帝抬進椿萱殿的宮室,要給他仔細清毒解毒,讓他盡快醒來。
安頓好啟明帝,蕭懷逸諸多侍衛提高警惕,嚴查皇宮,又分散譴送眾人。
五皇子陪笑上前,說:“蕭侯爺,剛才多有得罪,還請蕭侯爺見諒。”
自敏維和溫祥熙和離,明玨又帶人到溫家大鬧一場之後,溫家和五皇子一派與蕭氏一族及追隨者關係極其惡劣,朝堂分派,私下見麵也很少說話。
蕭懷逸邊指揮眾人忙碌邊漫不經心地說:“本侯不認為五皇子有得罪之處,請五皇子不要多心,本侯還有公事要做,五皇子請便。”
“好,改天本王登門謝罪。”
見明玨和蕭老太等人走過來,蕭懷逸沒理五皇子,就迎上去和明玨等人說話。
蕭老太沉著臉怒視蕭懷逸,斥問:“你今天的所言所為是什麼意思?”
“孫兒不知道老太太在問什麼,還請老太太明示。”
“我問你,皇上的傷到底怎麼樣?是不是性命堪憂?”
“老太太為什麼這麼問?皇上隻是中了毒,解了毒很快就會清醒,具體傷情怎麼樣,有沒有性命危險隻有太醫知道,再說,這些不是老太太該問的。”
蕭老太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問:“若皇上龍馭歸天,你打算怎麼辦?”
蕭懷逸沉下臉,說:“老太太,這些不是你該問的,還是回府吧!別逞一時口知之快,給家族惹來滔天大禍,皇上好得狠,問這個問題還早。”
“哼!你聽清楚,若皇上有個三長兩短,你必須阻止四皇子上位。”
明玨從蕭懷逸眼底看到惶恐與憤怒,忙示意陳氏和袁氏把蕭老太拉走,又寬慰蕭懷逸。這老虔婆真是活得不耐煩了,連儲君之爭的事她都想參與。
蕭懷逸歎了口氣,低聲對明玨說:“皇上中的毒很厲害,又拖延太久,情況很不好。你馬上回府,告戒府裏的主子奴才,這段日子一定要謹慎行事。”
啟明帝的情況不容樂觀,除了伸出四根手指,沒留下有關立儲襲位的隻字片語。是不是四根手指就代表讓四皇子繼位,誰也不敢說,越是這時候越不能談論儲君之爭的話題。蕭懷逸是武將之首,事關重大,蕭氏家族更要時刻警惕。
明玨點點頭,說:“我知道了,你也要小心。”
回到平北侯府,明玨不管蕭老太是否願意,也不管白夫人、陳氏和袁氏有什麼想法,直接叫來管家,告戒他平北侯府從今天開始關門謝客。不管是朝中同僚交往還是巴結奉迎者,或是來走親戚串門子的人全部拒之門外。
府裏上下見明玨鄭重下令,又隱約聽說宮裏出事了,都很謹慎,主子仆人都不敢造次生事。最不老實的人就是蕭老太了,她積極發展勢力、攏絡下人,又讓明玨把溫玉娥放出來,被明玨狠厲拒絕,並以重病為由,讓人把她看起來。
三天之後,蕭懷逸才回府,這三天,他好象瘦了一圈,滿臉疲憊憔悴。他顧不上跟明玨多說話,也沒看三個小家夥,就一頭紮進臥房睡覺了。
“娘,緹兒想爹了,緹兒要找爹……”
明玨攔住三個小家夥,說:“你們爹累了,正睡覺呢,娘帶你們到花園去玩。”
時值暮春,清風和熙,柳綠花紅,滿眼盛景盎然,可明玨卻無心欣賞。
啟明帝這次就是能保住命,也要立儲君了。否則不知道哪天他突然完蛋,太子之位空懸,眾皇子為爭位會打得不可開交,估計他臭在宮裏都沒人管。
從本心來說,明玨不希望四皇子繼位,不隻四皇子對她有企圖,還因為那個見到就恨不得打兩個耳光的夏王妃。五皇子就更不行了,大聰明沒有,小伎倆不少,跟溫家人是一路貨色,何況溫家和五皇子一派跟她有深仇大恨。
另外,七皇子不是什麼好貨色,比五皇子更奸詐邪惡,明玨很討厭他。九皇子、十皇子到十三皇子都已成年娶妻,沒聽說有哪個稍微出色一些。
她希望小喬或八皇子上位,小喬就別說了,她的鐵杆死黨、藍顏知己,脾氣性情整個一個啟明帝的翻版,不會成為昏君。八皇子的正妃蕭懷茹是四房的嫡長女,而且八皇子的外祖家沒勢力,上位後會全部依靠蕭家。
“夫人,有您一封信。”
信是水木寫來的,約她到明月茶樓一見,明玨知道是為立儲的事,水木想通過她知道蕭懷逸的態度。明玨不想卷進立儲之爭,可她不能不見水木。
“夫人,侯爺睡醒了,讓您過去一下。”
“知道了。”明玨舒了一口氣,讓奶娘丫頭們照顧孩子,她回了臥房。
蕭懷逸靠坐在床上,雙手掐著額頭,仍一臉疲態。明玨進來掃了他一眼,沒說話,又出去讓朱嫂子給他燉些補氣血的湯,累成這樣,必須補一補。
明玨剛來到床邊,就被蕭懷逸一把抱住,兩人滾到床上。讓他在臉上親吻了幾下,明玨才推著他起來,給他倒了一杯茶喝,雙手輕輕給他掐頭。
“皇上醒了嗎?”
“沒有,太醫說皇上中了一種很霸道的奇毒,沒解藥,皇上根本就醒不了。”
“那怎麼辦?皇上昏迷不醒,國事由誰來處理?”
“國事可以由內閣輔臣暫代處理,遇到大事,涉及到哪一部,由幾位皇子出麵,再行商議,儲君之選和誰是刺殺皇上的幕後真凶才是現行的大事。”
明玨冷哼一聲,說:“我覺得幕後真凶是五皇子,索哈裏可是他薦給皇上的。”
蕭懷逸冷笑幾聲,說:“人們都會這麼想,真相卻非如此,五皇子沒有一定能上位的把握,他派人刺殺皇上,對他沒有半點好處。再者說,正因為索哈裏是他薦給皇上的,他才不會讓索哈裏行刺,那不是自己暴露嗎?”
“也沒準是他在迷惑人,真真假假,讓人琢磨不透。”
“誰是刺殺的幕後真凶,確實讓人迷惑,越細查頭緒越多,越麻煩。”
索哈裏受過七皇子的恩惠,是賣身於七皇子的奴才,在西風樓做了七八年廚子,跟七皇子關係緊密。七皇子把索哈裏送給了五皇子,五皇子又把他送給了皇上。七皇子和五皇子都是索哈裏的主子,兩個人都有很大嫌疑。
可是,索哈裏是西北省人氏,刀上塗的又是西域的秘毒,這和四皇子又關聯上了。此次蕭貴妃過壽的膳食由安淑媛打理,禦膳房的人跟安淑媛多有接觸,八皇子也難逃嫌疑。九皇子在輯凶的時候殺死的索哈裏,也有人懷疑他殺人滅口。
另外還有十、十一、十二和十三這四位皇子,他們有管禦前侍衛的,有管禦林軍的,都參與了蕭貴妃過壽的事宜,誰都有問題,誰也不能完全撇清。
明玨微微搖頭,說:“主使索哈裏刺殺皇上的人真是高手,把所有皇子都卷進來了。而且索哈裏刺殺皇上的理由是欠他的月錢,理由越荒唐,越讓人難以琢磨。相對來說,這樣的理由牽連不會太大,不會草木皆兵,讓無辜之人枉送性命。”
蕭懷逸摸了摸明玨的頭,“你分析得很對,你覺得這象誰的行事風格?”
“小喬,六皇子,除了他別人都有嫌疑。”
“不是他,你跟他認識這麼久,還不清楚他的性格?皇子們這三天也充分表現了,依我看,就六皇子對皇位無心。金翎衛主要職責就是保護皇上的安全,皇上遭遇行刺,程閣老要解除他對金翎衛的統轄權,還是被我攔下了。”
明玨皺眉說:“不想了,管他是誰行刺,白死腦細胞,又不關我們的事。”
“怎麼不關我們的事呀?儲君之爭關係到任何一個人,誰也休想置身事外。”
“這些皇子誰最有可能繼位?”
“劉太後支持四皇子,程閣老一派支持五皇子,其他皇子也各有支持者。”
“那還不打破腦袋?”明玨想了想,問:“是不是他們都等你表態了?”
蕭懷逸點頭說:“是,我的意思是先徹查行刺的幕後真凶,也正好等四皇子回來。若四皇子回來,皇上還沒醒,再選立儲君登基也不晚。”
明玨點頭說:“水木寫來一封信,約我見麵,估計是想通過我說服你。”
“去吧!把我的意思告訴他,跟他說蕭家隻忠於皇上,誰當皇上忠於誰。”
“我明白。”
丫頭來報說朱嫂子燉好了湯,飯菜也做好了,問什麼時候擺飯。明玨讓下人馬上擺飯,她把蕭懷逸推進淨房,讓他洗漱更衣,又去花園找孩子們回來吃飯。
奶娘給三個小家夥洗淨手臉、換好衣服、收拾利落,才帶他們到餐廳。蕭懷逸三天三夜沒回家,三個小家夥抱著他又哭又笑,把蕭懷逸感動得都流淚了。
飯還沒吃完,就先後有兩幫人來傳旨,劉太後宣蕭懷逸入宮,蕭貴妃宣明玨和蕭老太入宮。蕭懷逸草草吃完飯,連杯茶也顧不上喝,就匆匆進宮了。
明玨知道蕭貴妃沒什麼好事,不想進宮,就借口說洛老太太病了,她要去探望,讓白夫人、陳氏或袁氏伺候蕭老太進宮。白夫人恨透了蕭貴妃,不願意進宮,蕭懷迦房裏一個姨娘要生產,袁氏也不能去,就讓陳氏陪蕭老太進宮了。
水木找明玨果然是為四皇子奪嫡的事,水木向明玨保證四皇子不會再對她有非份之想,也不會因陳年舊怨失去蕭懷逸這重臣良將。明玨把蕭懷逸的態度告訴他,水木沒多說,但明玨能看出他明顯鬆了一口氣。
程閣老支持五皇子,天下文人墨客都以程閣老為風向標,一起擁護五皇子。水木支持四皇子,他雖說是天下首富,又貴為帝師,但那些尖酸迂腐的清流雅客根本不買他的帳。關鍵時刻,蕭懷逸做為武將之首、朝之重臣,傾向非常關鍵。
“慧忻在山莊裏,她不想讓人知道她從錦羽國回來了,隻讓我告訴你。”
明玨微微一怔,水木竟然叫十公主的閨名,而且叫得那麼溫柔親切,如所料不錯,兩人的關係已經發生質變了,這正是讓明玨高興的事。
“等過幾天我去看她,好長時間不見,還真想她了。”
跟水木又天南海北聊了些趣聞逸事,喝了幾壺茶,明玨就起身告辭了。她以看望洛老太太為由推了蕭貴妃的宣詔,就想到別苑看看,也有兩個月沒去了。
洛老太太真病了,被二房氣的,說起來可笑。三年前,洛二太太把洛明珠半賣半嫁許給一個外地商人,賺了一大筆錢,供一家吃穿花用了幾年。
去年,商人做生意去年賠了錢,要回鄉去,因他家裏有妻兒老小,就沒帶洛明珠走。洛明珠回到娘家,洛二太太到處打聽,想讓她改嫁,再賺一筆。
離京城二十裏的鎮子上有一個地主,據說家財萬貫,年前死了老婆,想娶一個模樣標致的女子,看中了洛明珠。洛二太太又狠敲了男方一筆,把洛明珠嫁了。沒想到地主他爹老地主是洛明玫的恩客,他們家看不起洛家二房,要悔婚。
二房到手的彩禮錢不想吐出去,實在沒辦法,就讓媒婆搓合,洛明玫給老地主做了小妾,洛明珠給兒子做了添房。這樣一來,洛明玫和洛明珠都嫁了,二房狠賺了兩筆彩禮銀子,一家人又開始吃喝享樂了。
洛家雖說敗落了,在京城還有一些親戚朋友,提起二房,嘴都撇過耳朵了。洛老太太聽說後,就上門去罵洛二老爺一頓,不成想被洛二太太等人罵了個狗血淋頭。洛老太太氣病了,發狠話要跟二房斷絕關係,死了也不入洛家祖墳了。
明玨聽說洛老太太下了決心,心中大呼不容易,怕她再跟二房糾纏,想讓她住到梅隱居去。洛老太太也想住到鄉間去,明玨就安排人第二天送她去。許氏京城有親戚,不願意到鄉下,明玨就吩咐康氏帶四個姨娘跟去伺候了。
夕陽西下,桔雲漫天,明玨從別苑回來,得知蕭老太等人進宮已經回來了。
管事婆子來報:“夫人,老太太和二太太把平夫人接到崇禧堂了,奴婢們阻攔,差點被二太太的人打一頓,連二老爺都出麵斥嗬奴才們了。”
明玨冷冷一笑,說:“知道了,把看守榮威院的婆子撤掉,另行安排。”
“是,夫人。”
蕭老太和蕭貴妃都怕四皇子繼位,極力向五皇子和溫家一派靠攏。放溫玉娥出來,就等於向溫家投誠,表態這麼明顯,很容易禍及其身。蕭二老爺在西北省苛待四皇子,怕四皇子報複,與蕭老太和蕭貴妃統一了戰線。
孰不知現在局勢不明,蕭懷逸不想拿一個家族的榮辱興衰乃至身家性命去賭,他言明隻忠於皇上,對皇子爭儲態度不明確,這恰恰是明確表態。
現在,蕭懷逸力挽狂瀾,不想讓家族為皇子奪嫡陪葬。可蕭老太、蕭貴妃和蕭家二房都跳出來跟他唱反調,他做為家主,行事艱難可想而知。
蕭老太剛愎自用,蕭貴妃自作聰明,若不是因為她們,哪能把四皇子和花婕孥母子傷得這麼深,以至於現在怕招致報複而驚慌失措。
花婕即曾說過不會跟蕭老太和蕭貴妃記仇,奴才的命就是主子的,生死也控製在主子手裏。明玨也把花婕妤的意思明確告訴了蕭老太和蕭貴妃,可二人寧願相信五皇子承諾的兩宮太後之尊,也不相信花婕即,這不是在賭氣嗎?
蕭二老爺都被她們的愚蠢行徑折服了,認為投靠了溫家就能永保榮華富貴。其實溫家是小人行徑,誰都可以出賣,五皇子登基,會信守承諾嗎?
“夫人,三姑奶奶回來了。”
聽說蕭懷藍回來了,明玨很高興,心裏好象有了支柱一樣,忙迎到外院。她與蕭懷藍手挽手往沐雪齋走,邊走邊講現在的形勢,聽得蕭懷藍連聲歎息。
“真不知道老太太和貴妃娘娘怎麼想的,既然二哥表態這麼關鍵,為什麼不支持八皇子?如果八皇子上位,不比五皇子上位更保險嗎?”
明玨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她們為什麼這麼相信溫家,難道沒吃過溫家的虧嗎?大概她們都認為八皇子外祖家沒有勢力,在朝中支持者也少。”
蕭懷藍皺眉說:“我去給老太太請安,順便跟她說清楚。”
“你去請安可以,別說儲君之爭的事,溫玉娥在老太太房裏,想必她們已經達成了協議。等你哥哥回來,我們商量之後,再決定怎麼辦。”
“好,我去請安。”蕭懷藍帶她的孩子去了崇禧堂。
明玨思慮半晌,叫來丫頭,吩咐道:“你去找四太太,就說八皇子妃外袍上的九翼鳳凰很漂亮,我想描個花樣給孩子們看,麻煩四太太給找找。”
“是,夫人。”
“這番話必須見到四太太才能說,明白嗎?”
“奴婢明白。”
九翼鳳凰是皇後的朝服,宮妃和品階高的皇子妃的衣服上也有鳳凰圖案,但不是九翼。袁氏是聰明人,肯定能明白她的意思,讓袁氏去牽製蕭老太、蕭貴妃和蕭家二房,她和蕭懷逸事半功倍,就不會被動了。
丫頭很快回來了,說袁氏答應了,馬上給明玨去找。正好蕭懷迦房裏的姨娘生下了孩子,是個女孩,袁氏卻很高興,給下人們大放賞錢。
明玨叫來管事婆子,仔細交待了一番,讓她們把蕭老太從宮裏回來、就和陳氏及蕭二老爺一起放出溫玉娥的消息傳開,讓袁氏知道得更清楚。
傍晚,袁氏借口到娘家報喜,同蕭四老爺一起回了娘家,半夜才回來。
第二天一早,袁氏和蕭四老爺一同去給蕭老太請安,避開溫玉娥,講清朝中的局勢,並表明要全力支持八皇子奪嫡。蕭老太無奈,隻要再次請旨入宮,跟蕭貴妃商量。蕭貴妃答應了溫賢妃,很為難,最後決定兩邊下注。
蕭懷逸又從宮裏呆了兩天才回來,說啟明帝的毒已經侵入了心脈大腦,不好清除。即使清醒了,也不能再操勞,而且隨時有性命之憂。
程閣老再次提議擁立五皇子上位,被以劉太後等人壓製了。蕭懷逸的意思仍是再等等,說不定啟明帝隨時會醒,就算四皇子一直昏迷,也要等四皇子回來。
朝廷發出招醫榜,要請天下名醫為啟明帝解毒治療。皇室眾人和朝臣百官表麵上把精力都放到啟明帝的安康上,朝堂看上去安靜了許多。
有袁氏和蕭四老爺牽製蕭老太和蕭家二房,平北侯府就安定了,除了把溫玉娥放出來,也沒有大事發生,一直靜靜等待朝中儲位之爭的結果。
啟明帝被刺半個月,依舊昏迷不醒,身體日漸消瘦,連氣息都微弱了。從天下間招來名醫無術,仍束於無策,太醫院醫正鬥膽提出準備後事喪儀。
半個月之後,四皇子回來了,他一身風塵,什麼也不顧,先去哭了皇上。從派人傳消息到他進京,去來幾千裏,隻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可謂兵貴神速。
四皇子回來的第三天,水木進宮了,拿出啟明帝上個月給他寫的一封信。啟明帝在信上寫明四皇子諸多優點,並表明有意立四皇子為儲君。
除水木以後,眾人都有疑慮,程閣老、溫家和五皇子一派都提議檢驗這封信的真偽。幾經檢驗,確定信是啟明帝的親筆,還有啟明帝的私印。
這封信猶如一塊巨石,拍進暗流洶湧的朝堂,頓時激起千層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