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國公夫人看到激怒了夏王妃,哭聲更大,邊哭邊說:“女兒呀!你要快點想辦法讓皇上立你為後,隻有你當了皇後,我們家才能出這口氣。”
“你以為我不想嗎?皇上不下旨,我總不能用刀子逼他吧!”
“嗚嗚……女兒呀!你進屋,我跟你說。”夏國公夫人拉著夏王妃進房,壓低聲音說:“蕭侯爺的平夫人說她有辦法製服洛明玨,讓你當上皇後。”
“她?哼!她有什麼本事?洛明玨對她說打就打。”
“她沒本事,溫家和五皇子不是有本事嗎?借助他們手收拾洛明玨不是很簡單的事嗎?”夏國公夫人見夏王妃猶疑,擦幹眼淚,說:“女兒呀!不是娘說你,你脾氣太暴、人太直,唉!有錢有權出身好的男人哪個沒三妻四妾?皇上本來就有三宮六院,你不容人怎麼行呢?做皇後就要有容人之量。”
“我怎麼沒容人之量了?皇上宮裏沒有,府裏十幾個呢,我不都容得下嗎?”
夏國公夫人見夏王妃中了她的圈套,心頭一喜,拉著夏王妃的手,語重心長地說:“女兒呀!你能容得下府裏這十幾個,怎麼就容不下洛明玨呢?皇上喜歡她,你就順皇上的心思,皇上能不高興嗎?當年,我嫁給你爹第二天,你爹就把我的丫頭搞上手了,你沒哭沒鬧,就成全了他們,你爹現在都覺得虧欠我。”
夏王妃略加思考,慢慢雙眼放光,重歎了一聲,眼底充溢著自責。她認為夏國公夫人說得很對,四皇子又不隻她一個女人,她又何必這麼計較呢?
“女兒呀!你要是成全了皇上和洛明玨,皇上能不高興嗎?說不定他今晚把洛明玨搞到手,明天就立你為皇後,你當了皇後,還收拾不了洛明玨?”
“我現在跟洛明玨都誓不兩立了,怎麼成全他們?”
夏國公夫人眼底閃過陰狠的得意,拍著夏王妃的手,說:“這事咱們還要從長計議,蕭侯爺平夫人也答應幫咱們了,你隻要能把皇上穩住就行。”
夏王妃歎氣說:“皇上現在厭煩我,自從他登基,我都沒見過他,怎麼穩呀?”
“讓他高興,讓花婕妤高興,劉太後就算了,那老太婆太較真了。”
“怎麼讓皇上和母妃都高興呢?”夏王妃眼前一亮,說:“我想起一件事。”
夏國公夫人忙湊過來詢問,聽夏王妃說出那件事,頓時雙眼冒出陰光。自她的兒子一個被砍頭,一個流放之後,她恨明玨入骨,這回終於能狠狠報複了。
溫熱的風吹拂明黃色簾帳,午後的禦書房很安靜。
四皇子端坐在禦案旁,手裏拿著一份奏折看得很仔細,臉上浮現柔和的笑意。
“你人這麼美麗,字怎麼寫得不好看呢?”
這個時空的文字類似於繁體,又必須用毛筆書寫,明玨活了兩輩子,書法造詣太一般,用毛筆寫繁體字更是半路出家,能好看才怪。
夏王妃一陣大風一樣刮進禦書房,打斷了四皇子喃喃低語。四皇子看到夏王妃一身俗豔的衣裙,頭上插滿珠翠,眉頭不由緊緊皺起。
“臣妾給皇上請安。”
“什麼事?”
“臣妾進宮給母妃請安,特來看看皇上。”
看到夏王妃一臉討好的笑容,四皇子心底慢慢泛酸變軟。夏王妃無論模樣性情,還是教養見識,亦或是禮儀規矩都跟名門旺族的貴婦相差太遠。可在他最落拓的時候,夏王妃嫁給他,任勞任怨,陪他走過了十幾年的風雨歲月。
四皇子輕歎一聲,說:“你沒事就進宮來,到皇祖母宮裏聽聽訓戒。”
夏王妃忙施禮說:“臣妾記下了,隻要皇上高興,臣妾做什麼都願意。”
“知道了,你還有事嗎?”
“臣妾剛才和母妃說起姨母兒子的事,那孩子也有十八九歲,臣妾認為該讓他認祖歸宗,母妃也認為不錯,隻是她說還要問問姨母。”
“不是說過不讓你提這件事嗎?”
“臣妾……”
太監匆匆進來,稟報說:“啟稟皇上,仁親王來了。”
“宣他進來。”四皇子衝夏王妃揮揮手,說:“你先回府,那件事以後再說。”
夏王妃衝四皇子施禮告退,邊走邊琢磨,連小喬給她施禮,她都沒理睬。四皇子隻說那件事以後再說,沒說完全不行,那麼她就可以提前去做了。從禦書房出來,她忖度片刻,沒回王府,而是去了蕭貴妃的寢宮。
小喬進到禦書房,給四皇子施禮請安,四皇子忙拉著他坐下,兩人親切寒喧。
“父皇被刺的事調查如何了。”
啟明帝被刺之後,調查幕後真凶的差事就落到了小喬身上。
“請皇上恕罪,此事一直沒有進展。”小喬抱拳行禮,又說:“臣弟派人一路追查,索哈裏祖籍所在的那座鎮子十幾年前跟魏國打仗,被戰火燒毀了,現在空無一人。他也沒有朋友、親戚,隻有主子,那就是老七和老五。”
“你覺得是不是老七或老五幹的?”
小喬微微一怔,知道四皇子準備對五皇子和七皇子動手了,他跟四皇子關係一直很好,卻也有兔死狐悲之感,“臣弟現在不敢斷言,此事還需繼續追查。”
四皇子笑了笑,“你不是常說她最聰明嗎?為什麼不去問問她?”
“誰?”小喬隨口一問之後,便意識到尷尬,懊悔不已,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就看四皇子那含情脈脈的眼神,還用問是誰嗎?
“下個月初是朕母妃的壽辰,朕想給她風風光光祝壽。”四皇子轉移了話題。
“皇上仁孝。”
四皇子把明玨請罪的折子拿給小喬,說:“見到她,替我說聲抱歉。”
“臣弟遵旨。”
小喬從禦書房出來,頭痛不己,這扯皮條的事又落到他身上了。這幾天他也正想找明玨呢,明玨從五皇子手裏榨到了不少銀子,他怎麼也要分一些吧!
明玨以大明宮及她產業的損失為由,在小喬幫助下,從五皇子手裏榨到了一萬兩銀子,這離開她開出的十萬兩的清單相差太遠,但她已心滿意足。
她親自給寧遠伯府送去了兩千兩,算是對那位小姐的賠償。調戲那位小姐的人已經被砍了頭,寧遠伯府收下銀子,感念明玨的好心,也沒再說什麼。
小喬刮走她兩千兩銀子,還給她出了難題,讓她幫忙分析誰是刺殺啟明帝的真凶。明玨答應幫他想想,隻是應付,她才不想費心,她現在的心思全在生意上。
請高僧靈道做了幾場法事,大明宮終於重新開業了,但客源大不如前。明玨並不心急,她也知道人們有一個重新接受的過程,她現在能沉住氣。
“夫人,老太太請你去崇禧堂。”
“知道了。”明玨心裏暗暗咒罵,這老虔婆不知道又要耍什麼把戲。
進到崇禧堂的正廳,明玨看到一臉恐慌的葉兒和狗子,不禁吃驚。
“你們怎麼在這裏?”
狗子忙上前說:“主子,奴才……”
蕭老太重咳一聲,打斷了狗子的話,冷冷看了明玨一眼,說:“我剛才說過了,你是我蕭家的子孫,以後不能再自稱奴才,這裏沒人是你的主子。”
明玨一怔,疑問的目光看向葉兒,狗子的父親是誰?她曾經問過葉兒,葉兒隻說她知道了不好,也沒告訴她,狗子怎麼突然成了蕭家的子孫了?
溫玉娥臉上浮現不懷好意的笑容,“夫人怎麼不問他是誰的兒子?”
“這重要嗎?”明玨轉向蕭老太,問:“老太太叫我來有什麼事?”
蕭老太長舒一口氣,指著狗子說:“他是侯爺的親生兒子,我好不容易才找他,讓他認祖歸宗,我給他取名敏綜,把他過繼到平夫人名下。”
明玨滿不在乎,淡然一笑,問:“那她的生母呢?你想給什麼份位?”
溫玉娥見明玨不以為然,想刺激她,說:“想必夫人早就知道敏綜是侯爺的兒子,就想方設法把他們母子買為奴才,真是居心險惡呀!”
“你是不是太多嘴了?不知道什麼是為妾的根本嗎?”明玨沉下臉,冷眼笑對溫玉娥,“來人,平夫人胡說八道,掌嘴三十。”
“這可是在老太太房裏,你……”溫玉娥很害怕,想起上次被掌嘴的慘痛。
蕭老太戳著拐杖,咬牙發狠,“在我房裏,誰敢動她?”
“給平夫人掌嘴,誰不敢動她?自己到刑房領五十大板,滾出平北侯府。”
看到四個粗壯的婆子進屋,溫玉娥害怕了,忙向蕭老太求救。蕭老太摔著拐杖怒嗬,明玨無動於衷,仍讓婆子將溫玉娥拉出去打耳光了。
狗子和葉兒本就是她的奴才,不管狗子的父親是誰,讓他們看到這一幕,他們也會有所動容。她已隱隱猜到蕭老太要玩什麼把戲了,這老虔婆真是不死不休。
“老太太既然給侯爺找回了兒子,就讓他認祖歸宗,我無話可說。”
明玨的反映出乎她意料之外,蕭老太突然感覺心裏沒底,重重哼了一聲。
蕭老太平靜了一會兒,說:“給葉兒一個側室的份位,頂替二公主,反正她也出家了,這是貴妃娘娘的意思。把綜哥兒過繼到平夫人名下,他就是嫡出,世子之位由他來承襲。等侯爺回來,你把這些告訴她,就說是我的決定。”
二公主是蕭貴妃的親生女兒,被逼出家,為了利益,蕭貴妃和蕭老太居然讓葉兒娶代她側室的份位,毫不顧忌多多,這兩人真是無恥無情到了極點。
蕭懷逸去南效大營視察兵事了,還有三天才能回來,估計這件事也會把蕭懷逸嚇一跳。突然蹦出這麼大的兒子稱她嫡平,明玨表示鴨梨真大。
“好,隻要侯爺能買你的帳就行。”明玨仍一張笑臉。
“他敢不買我的帳嗎?你知道葉兒的身份嗎?她可是花婕妤的親妹妹,皇上親姨母,讓她做側室委屈她了,憑她的身份做正妻也綽綽有餘。”
明玨很想撫掌大笑,蕭老太剛愎自用,又自私惡毒到了極點。四皇子登基之後,沒報複她和蕭貴妃及蕭家,她們想巴結四皇子,醜惡的本性就顯露出來了。
“嗬嗬,我當然知道葉兒是花婕妤的親妹妹,是皇上的親姨母。我還知道她是宋家最小的女兒,宋家是蕭家的家生子奴才,當年因為花婕妤生下四皇子,你和蕭貴妃把宋家所有的人都杖斃,連已嫁的女兒都不放過,聽說有幾十口。”
狗子很茫然,這些事情他根本沒聽說過,也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葉兒的牙齒打起了哆嗦,臉上密布恐懼的神色,眼底凝聚劇烈的恨意。
蕭老太被戳重短處,氣得快吐血了,“你、你……”
明玨心裏痛快,哼笑幾聲,說:“沒事我先回去了,你隨意安排他們母子吧!”
跟隨明玨的丫頭婆子都憂心忡忡,而她卻一臉輕鬆,邊走邊跟眾人說話。狗子不可能是蕭懷逸的兒子,蕭老太硬塞給蕭懷逸,就是為世子之位。
“夫人,朱豔姐姐來過了。”
“有事嗎?”
“她和冬至來找狗子、葉兒和嶽芽兒,他們三天都不見人影了,嶽嫂子很急。”
明玨暗暗咬牙,蕭老太和蕭貴妃為逼狗子和葉兒就範,把嶽芽兒綁架了。在她們心裏,狗子和葉兒不管是誰的親戚,仍是蕭家的奴才,她們認為讓狗子認祖歸宗,給狗子世子之位,是萬分恩寵,可以隨意拿狗子和葉兒在乎的人威脅。
溫玉娥也參與了這件事,說不定連溫家和五皇子一派也幫忙出謀劃策了。如所料不錯,夏王妃也該起了重要作用,估計這件事四皇子和花婕妤根本不知情。
溫家的目的更陰險,想把狗子過繼在溫玉娥名下,以嫡子的身份承襲爵位隻是溫家的目的之一。目的之二就是讓花婕妤和葉兒更加怨恨蕭家,積怨欲深,總有暴發的一天。一旦暴發,蕭家和四皇子將會兩敗俱傷,五皇子就成了得利漁翁。
蕭老太和蕭貴妃年紀不小,又都是宅鬥、宮鬥中的勝利者,她們就看不透溫家的目的嗎?既想討好四皇子和花婕妤,還跟溫家和五皇子一派糾纏不清,她們當四皇子是傻子嗎?腳踩兩隻船,遲早會翻,到最後一隻也踩不住。
明玨想了想,說:“把蕭攀叫來。”
蕭懷逸此次去視察兵事,怕明玨有事,就把蕭攀留給了她。蕭攀自幼跟著蕭懷逸,親密無間,聽到明玨說起狗子的事,蕭攀滿臉驚訝。
“狗子十八九歲,也就是侯爺十四五歲的時候,絕對不可能,那時候,侯爺跟老侯爺在西北戰場,那場仗打了兩年,侯爺中途就回來過一次。”
明玨心裏一鬆,臉上流露出自然的笑容,“老太太非說狗子是侯爺的兒子。”
“小人想起來了,那時候大少爺在北郊莊子裏養病,估計有半年。”
“蕭懷遠?”
這幾年見狗子,明玨總覺得狗子象一個她熟悉的人,現在終於想起來了,象敏純,和蕭懷達也有幾分像。如此說來,狗子是蕭懷遠的兒子,蕭老太等人早知實情,為了討好花婕妤,卻要強加在蕭懷逸身上,真是可惡致極。
葉兒當然知道狗子的父親是蕭懷遠,蕭老太以嶽芽兒威脅她,她才不敢說實話。要想讓葉兒實話實說,必須保嶽芽兒平安無事,否則蕭懷逸的帽子就扣上了。
明玨仔細交待了蕭攀諸多事宜,讓他去辦,在她心裏,又有了新的想法。
“紫玲,準備吃食和禮物,我要帶孩子們去看太太和七奶奶。”
白夫人晚景淒涼,天天唉聲歎氣,除了在白迎蓉管製下,她的日子不好過以外,就是為她的兒女操心了。蕭懷遠死了十幾年,蕭懷菱又被流放了,而蕭懷達雖說活得不錯,卻是騾子,因為不能生育,天天被白迎蓉打罵。
突然有了這麼大的孫子,白夫人肯定會喜極而泣。狗子若認祖歸宗,應該過繼蕭懷達夫婦,這是他的親叔親嬸,總比他們夫婦過繼蕭家旁支的孩子要強。再說狗子這麼大了,又懂事又能賺錢,不用養育他再花錢,白迎蓉能不高興嗎?
別看白夫人被白迎蓉轄製得很緊,對付蕭老太,還是有絕招的。白迎蓉也不是好惹的,天上掉下金元寶,誰敢搶,她也會拚命的。
原來白夫人當時就知道蕭懷遠和葉兒的事,也知道葉兒的身份。得知蕭懷逸和葉兒行夫妻之事後,她讓蕭懷遠處理葉兒。她所謂的處理,就是處死,蕭懷遠回京後,很快就忘了這件事,他們不知道葉兒會生下兒子,還養了這麼大。
明玨向白夫人和白迎蓉說明情況之後,就帶孩子們回來了。一會兒就聽下人來報,白迎蓉和白夫人密議許久,婆媳二人就雄糾糾、氣昂昂,殺向崇禧堂了。
蕭老太使出十八般武藝,才壓下白夫人和白迎蓉的怒火,但仍被她們狠狠譴責。明明狗子有親祖母、親叔親嬸,非要認給別人,這不是欺人太甚嗎?可蕭老太也有自己的考慮,她恨明玨,又想拉攏溫玉娥,才出此下策。
狗子必須認祖歸宗,但過繼給誰,還沒商量好,怎麼把他推上世子之位,就更無定論了。不管怎樣,白夫人和白迎蓉牽製蕭老太與溫玉娥,侯府暫時平靜了。
蕭攀救回了嶽芽兒,明玨怕蕭老太等人再使手段,讓蕭攀帶人暫時把嶽嫂子一家送到牧場去了。牧場比較隱秘,她們再想抓人威脅,也需費一番功夫。
蕭懷逸回來,明玨把這件啼笑皆非的事情告訴他,氣得他狠狠咬牙。他召集族中長老,迅速做出決定,狗子以蕭懷遠庶子的身份寫入族譜,並過繼給蕭懷達和白迎蓉。狗子不能襲世子之位,蕭懷逸答應給他跟四皇子另要一個萌爵。
安寧院洋溢著喜氣,白夫人拿出私房錢擺了幾桌酒席慶祝,白迎蓉又給下人放賞。蕭老太則被氣得栽了幾個跟鬥,溫玉娥沒打成如意算盤,也氣得要死。
明玨把嶽芽兒獲救的事告訴葉兒和狗子,葉兒沒說什麼,要回梅隱居。蕭老太和白夫人等人統一口徑行為,隻允許葉兒離開,不讓狗子走。
葉兒撲跪在明玨腳下,失聲痛哭,“主子,求求你別讓我們母子分開。”
“唉!狗子既然認祖歸宗,就不可能再離開蕭家,連皇上和花婕妤也不能有疑議。你也留在平北侯府吧!別回梅隱居了,這樣你們母子就可以朝夕見麵了。”
“我怎麼留下來?狗子現在不是我的兒子了,被她們搶了,嗚嗚……”
明玨也知道讓葉兒留在平北侯府身份尷尬,蕭懷遠死了這麼多年,不可能再給他添一個妾室。狗子過繼給蕭懷達和白迎蓉,是誰親生已經不重要了,隻認繼父繼母。而且過繼給別人的孩子,不能再管親生母親叫娘,這是規矩。
被蕭老太逼得沒辦法,明玨猜到狗子的身世之後才告訴白夫人和白迎蓉,讓她們互相牽製。這樣一來,她就成了從葉兒手裏搶走狗子、讓他們母子分離的幫凶。明玨意識到這件事做錯了,可她被逼無奈,不這橛就無法對付蕭老太等人。
“葉兒,你先別哭,這件事……唉!”
“哈哈……我真不該生下狗子,當時是我勾引蕭懷遠的,我想替宋家枉死的幾十口人報仇。白夫人和老太太都知道這件事,她們讓蕭懷遠殺了我。那時候我已經懷孕了,蕭懷遠把我打昏,丟進了河裏,是常大哥救了我。”
明玨不禁流淚,蕭懷遠為人狠毒,知道葉兒的身份,肯定會對懷了孕的葉兒下毒手。葉兒生下狗子,苦熬了將近二十年,仍逃不出蕭老太等人的魔掌。
“葉兒,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不該……”
“我是奴才,你是主子,我又怎麼敢說你的做法不好呢。求你帶我進宮吧!我想去看看我姐姐,她活得也好苦,誰讓我們都是奴才呢,嗚嗚……”
再這幾天花婕妤就要過壽了,明玨也想到宮裏請安,就順便把葉兒帶進去了。
狗子在平北侯府過得很不自在,雖說錦衣玉食,仆從成群,可出入很不自由。白迎蓉以替狗子打點前途為由,天天跟狗子要錢。狗子和葉兒這幾年也存下了幾百兩的私房,打算蓋房子娶親用的,被逼無奈,拿出一半打發了白迎蓉。
日子總算又安定下來了,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明玨倍感壓抑,心裏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她想帶孩子到外麵住一段日子,可現在又是多事之秋。
孩子們都很懂事,見明玨心情不好,很安靜,連敏練都不鬧騰了。明玨怕孩子們被沉鬱的氣氛感染,總抽出時間,調整心情,陪他們玩樂。
“主子、主子,我……”狗子滿臉驚慌,闖進沐雪齋,仆人都阻攔不住他。
明玨皺眉問:“出什麼事了?”
“她們要給我訂親,我說跟嶽芽兒訂好了,她們都說嶽芽兒死了。我怕她們會害嶽芽,求主子開恩,救救嶽芽兒……”狗子抽咽著給明玨跪下了。
“你先起來。”明玨給丫頭使眼色,說:“去打聽打聽。”
丫頭很快就回來了,說是蕭老太和白夫人兩人的主意,要給狗子訂下夏國公府的嫡次女,馬上要換庚貼了,這門親事夏王妃和夏國公夫人一手搓合的。
夏國公府的子侄又是殺頭,又是流放,又是判刑,損失了一半有餘,大概是認識到在京城勢單力孤,夏家想跟蕭家聯姻,從而鞏固家族勢力。
“你先別急,後天是花婕妤的壽辰,我跟她提提此事,讓她阻止。”
“多謝主子。”
七月流火,丹桂吐蕊,和熙的風吹走暑熱的餘威。
花婕妤的壽辰是七月二十八,若說明玨在這個時空的生日也應該是七月二十八。八年前的這一天,她從這個時空完全清醒,喜怒哀樂、緊緊相隨。
原先皇族的宴請都在椿萱殿,現在啟明帝在椿萱殿昏迷未醒,宴誕隻要擺在永寧宮。永寧宮位於後宮和禦書房中間,是一座豪華雅致的宮室。
以前,花婕妤從未做過壽,因四皇子上位,有好事的臣子提議以太後之尊給花婕妤過壽,四皇子就應允了,但提出要以簡約為主,宴席也不能太過奢華。
安排好三個孩子,又處理的府裏幾件雜事,明玨更衣收拾,就進宮了。
平北府門口排起十幾輛華麗的馬車,除了明玨,還有蕭老太、白夫人、陳氏和袁氏也都要進宮賀壽。蕭老太把溫玉娥帶上了,說是要讓她貼身伺候。
進宮之後,她們先去給劉太後請安,正好有一些貴婦在劉太後寢宮閑聊,她們也坐下來湊趣。閑聊了一會兒,她們才從劉太後宮裏出來,去給花婕妤賀壽。
花婕妤是皇上的生母,巴結奉迎者眾多,又正逢她的壽日,她的寢宮裏很熱鬧。聽到蕭家命婦人來賀壽,花婕妤親自迎出來了,眾人對明玨等人頗為豔羨。
明玨佩服花婕妤的忍耐力,不禁心酸,而蕭老太等人卻認為榮耀萬分。給花婕妤祝壽,又說了些湊趣討喜的閑話,眾人表麵一團和氣。時候不早,蕭老太等人要去看蕭貴妃,明玨不想見蕭貴妃,找了借口,去了永寧宮。
宴席擺在永寧宮的正殿,後麵的宮室供賓客休息,在正殿和宮室之間有一個很大湖溏,湖溏岸上長廊曲折,草木蔥蘢,描龍繪鳳的雕欄隱於花木之間。
“夫人,花婕即宣您去她的寢宮。”
花婕妤見到明玨,又是抱歉又是道謝,見她這麼謙遜隱忍,明玨反而不自在了。兩人說了一會兒閑話,明玨跟她提到狗子的親事。花婕即尋思半天,認為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狗子按蕭老太等人的意思,娶夏國公府的嫡女,讓嶽芽兒做妾。
明玨知道花婕妤為難,她也很為難,狗子現在是平北侯府長房的嫡子,而嶽芽兒隻是奴婢,身份相差懸殊,嶽芽兒隻能給狗子做妾。
狗子和葉兒都喜歡嶽芽兒,不願意看她受委屈。可是狗子已經過繼了,連花婕妤都沒法管的事,葉兒又怎麼幹涉呢?這就是處於弱勢的人,隻能屈從。
花婕妤拉著明玨的手,說:“葉兒性子倔,我知道她想不開,你去勸勸她。”
“好,我剛才見她在永寧宮的花園裏,我一會兒去勸勸她。”
葉兒坐在隱秘的花叢裏喝酒,看到明玨主仆走來,她連喝幾杯酒,失聲痛哭起來。狗子被搶,明玨知道葉兒難受,也幫不了她,隻能寬心勸慰。葉兒雙手掩麵,哭得很壓抑,酒灑到衣服上,又嘔吐出很多穢物。
明玨吩咐丫頭去拿自己的妝盒,給葉兒去打水,重新梳妝,又讓人去花婕妤的寢宮給葉兒拿衣服。丫頭們都離開了,明玨坐到葉兒身邊,陪著她歎氣。
“我姐姐說要想活著就要忍,因為我們是奴才,沒家族勢力。四皇子沒成事之前,我們要忍,他當著皇上,我們還要忍,不忍隻有死路一條。”
“葉兒,婕妤娘娘說得對,隻要活著就要忍,誰都在忍。”
“你是主子,你會這麼說,嗚嗚……我不想忍了,我寧死也不忍了。”葉兒喝得醉眼朦朧,趁明玨沒注意,她舉起酒壺衝明玨頭部砸去。
“你……”明玨頭部很痛,身體晃了晃,倒在地上。
“我不忍了,我要殺了你們這些主子,讓你們賠命、賠命,嗚嗚……”葉兒見明玨倒下了,丟掉酒壺,向湖溏跑去,緊接著傳來水響聲。
“有人跳湖了,快救人……”
明玨被葉兒砸得頭暈目眩,還沒有昏迷,聽說葉兒跳湖了,她心中一急,掙紮著起來。感覺有人向她走來,她聞到一陣香氣,休力不支,昏倒了。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正愁找不到機會給你下藥呢,你自己昏倒了,哈哈……”溫玉娥陰狠尖利的聲音響起。
夏王妃和夏國公夫人過來,看到明玨昏倒了,夏王妃想上前踹明玨幾腳,被溫玉娥攔住了。溫玉娥叫來叫來吩咐了幾句,又給夏國公夫人使了眼色。
“女兒呀!你的好日子馬上到了,今天成全皇上和洛明玨的好事,明天皇上就會下旨立你為皇後,以後怎麼作踐洛明玨,還不隨你心願。”
“真的嗎?皇上明天就能立我為後?平夫人,你足智多謀,你快說。”夏王妃很激動,看向溫玉娥的眼神包含期待的感激。
“當然是真的,您母儀天下,可別忘了我。”溫玉娥一張笑臉,眼底閃過蔑視的恨意,衝夏王妃施禮,問:“皇後娘娘,皇上那邊可準備好了?”
夏王妃激動得手足無措,“我絕不忘了你,你放心,皇上那邊都準備好了。”
“太好了。”溫玉娥暗自咬牙,衝仆人揮手說:“把她抬走。”
幾個丫頭陸續回來,沒找到明玨,都很著急。聽說葉兒跳湖了,總管太監怕影響花婕妤的好日子,嚴令眾人不許到處宣揚,丫頭們更加憂急。
“我擔心夫人有事,我們分頭去找,紫玲,你去前殿偏房找侯爺的隨從。”
蕭懷逸正跟隨從交待事情,見紫玲匆匆跑來,說明玨不見了,他很擔憂。剛準備讓人分頭去找,就有人跑來說禦書房出事了,讓他馬上過去看看。
有幾個臣子過來,不由分說,就擁著蕭懷逸往禦書房走去。禦書房的大門口圍起好多人,五皇子擋在門外,不讓人進去,見蕭懷逸來了,才放行。
一個小太監跑過來,說:“在禦書房一側的寢室裏。”
蕭懷逸意識到了什麼,推開眾人,大步向禦書房一側的寢室走去。幾個隨從見蕭懷逸臉色很難看,忙攔住蜂擁而至的人群,被五皇子帶來的諸多侍衛拿下了。
聽到外麵的吵嚷聲,明玨幽幽轉醒,腦海又有一陣眩暈襲來。意識到自己一絲不掛,有人正伏在她身上親吻揉摸,她突然睜大眼睛,驚叫出聲。
是四皇子,他也一絲不掛,臉上透出不正常的潮紅,目露貪婪,眼底充斥著火熱的淫呀欲。他看到明玨醒了,立刻雙眼放光,激動得身體直哆嗦。
明玨知道他們都被人陷害了,她想去推開四皇子,雙手卻沒有一點力氣。看到四皇子的身體衝她壓來,她一聲尖叫,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正在這時,房間的門被撞開了,明黃色的簾帳被掀開了,好多人湧進房間,四皇子好象沒看到、沒聽到一樣,仍渾然不覺。
蕭懷逸走在最前麵,看到這種場麵,氣得額上青筋暴突。他扯掉簾帳,蓋住身後眾人,讓他們看不清床上的情景。他衝到床前,一把揪起四皇子,重重摔到地上。又扯下床簾蓋到明玨身上,雙手哆嗦著將明玨的身體裹嚴,抱起她往外走。
眾人看到蕭懷逸陰著臉、抱著明玨出來,都感到壓力,不約而同讓開一條路。
四皇子光溜溜坐到地上,無驚無恐,仍瞪著眼睛尋找發泄的獵物。一盆涼水澆在他臉上,他打了冷顫,猛然驚醒,大腦回歸正常。
他看到蕭懷逸抱著明玨往外走,又看到自己的狀況和房間裏眾人千姿百態的眼神,頓時明白了。他扯起簾帳蓋在自己身上,雙手握緊,閉上眼睛,就再也沒有睜開的勇氣了。即使被人算計了,做為一國之君,言行不檢點,如何治天下?
花婕妤扶著劉太後快步走來,看到眼前的情景,花婕妤昏倒了。劉太後渾身哆嗦,見五皇子帶人笑意吟吟朝她走來,她頓時氣血上湧,吐出一口鮮血。
程閣老上前施禮,高聲說:“皇上猥瑣臣妻,有失君主威你風範,請太皇太後下懿旨廢掉皇上,若太皇太後恣意袒護,臣會率滿朝文士辭官歸鄉。”
五皇子冷笑幾聲,說:“皇祖母,誰都知道你偏袒四皇兄,他敢淫褻臣妻也是被你寵出來的。發生這種事,你讓蕭侯爺情何以堪,蕭侯爺手握兵權,是國之重臣。恐怕你今天不做主廢掉四皇兄,馬上就會天下大亂,你會成為皇室的罪人。”
“你、你們……”劉太後知道四皇子被人設計暗算了,陷害他的人就是五皇子一派,可這種事就發生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她沒有證據,如何辯白?
“臣等請太皇太後做主,廢掉皇上。”眾臣子齊刷刷跪了一院子。
五皇子也跪下了,說:“請皇祖母做主廢掉皇上。”
在場的人幾乎全是溫家和五皇子一派,不分臣子仆從,全部跪下,讓劉太後廢掉四皇子。還有眾多臣子往禦書房趕來,不管哪一派,聽說此事,都又驚又氣。
先前,眾人都聽說過四皇子和明玨的逸聞,啟明帝被刺,蕭懷逸支持四皇子上位,就沒人再提以前的傳聞了,沒想到四皇子登基幾個月,竟然淫瀆臣妻。蕭懷逸不會善罷甘休,程閣老支持五皇了,文武兩派背離,四皇子被廢成為必然。
溫玉娥、夏王妃和夏國公夫人安排設計好四皇子和明玨後,就躲進了禦書房外麵的角房。夏王妃和夏王公夫人都在估算時間,預備去捉奸,還要跟四皇子談條件。溫玉娥在等外麵的動靜,隻要有人趕來,她就大功告成了。
聽到禦書房外響起雜亂的腳步聲和喧囂聲,夏王妃和夏國公夫人滿臉疑問,看到溫玉娥臉上浮現狠毒的得意,她們似乎明白了,都嚇得呆立當場。又聽到諸多朝臣、侍衛和仆從都要求廢皇上,夏王妃和夏國公夫人互看一眼,都明白了。
“平夫人,你、你……”夏王妃不禁渾身顫抖,她再傻也知道被廢掉的皇帝一般都是死路一條,而她做為妻子能活嗎?他們的孩子能活嗎?
夏國公夫人跳起來怒嗬:“你、你……姓溫的,你陰我們?”
溫玉娥放聲大笑,看向她們的目光滿含輕蔑嫌惡,“你們現在才明白,晚了,就憑你這麼蠢笨,還想做皇後,到了深宮,你連骨頭渣子都保不住,哈哈……”
夏王妃尖叫一聲,張牙舞爪衝溫玉娥撲來,溫玉娥躲過她的攻擊,向門外跑去。夏國公夫人和夏王妃追出去,邊跑邊罵,見溫玉娥躲進人群,她們才停下來。
劉太後見地上跪到百餘人,都要求廢掉四皇子、另立新君,她無路可退,心沉到穀底。看到夏王妃罵罵咧咧跑出來,毫無體麵威儀,頓時怒不可遏。
“你瘋跑什麼?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嗎?”
“皇祖母,妾身……”夏王妃趕緊跪下,滿臉驚恐,哀哀啼啼,指著人群中的溫玉娥說:“是她害的皇上,她給皇上下了春藥,皇祖母,是她。”
“你胡說什麼?”溫賢妃怒視夏王妃,說:“她是本宮的侄女,蕭侯爺的平夫人,進宮來賀壽的。皇上淫瀆蕭侯爺的夫人,你又來誣蔑蕭侯爺的平夫人,你們與蕭家有仇嗎?虧蕭侯爺力排眾議,擁四皇子上位,真是瞎了眼。”
蕭貴妃聽到這番話,心中百感交集,頓時咬牙切齒,“夫妻母子個個都是狼心狗肺的孽障,哼哼!如果今天母後不做主廢掉賤人所出的孽種,本宮就自裁。”
溫賢妃假惺惺勸了蕭貴妃幾句,怕今天的事令人起疑,累及五皇子,轉向夏王妃,說:“本宮也覺得皇上不對勁,就查問了禦書房的侍衛和太監,他們都說今天除了你和貼身伺候四皇子的仆從,沒人進禦書房,藥一定是你下的。”
劉太後在深宮爭鬥幾十年,是一個滿身紅旗插遍的宮鬥高手,又聽到夏王妃和話,她能不明白其中的蹊蹺嗎?她能不知道夏王妃被人利用了嗎?
夏王妃觸到劉太後如嗜血般狠厲的眼神,嚇得身體如篩糠,“不、不是……”
夏國公夫人知道形勢危急,忙跪下指著溫玉娥說:“春、藥是她給的。”
劉太後多年的心血付諸東流,恨怨至極,她恨四皇子、恨蕭貴妃、恨溫家和五皇子一派,但讓她恨到老牙咬碎,恨不得一口咬死的人就是夏王妃了。
所謂妻賢夫禍少,夏王妃竟然跟溫家人搞到一起,被人利用,一手釀成了今天的禍事。就是沒有今天的事,四皇子穩坐皇位,有這樣的妻子,也會麻煩不斷。
“來人,傳哀家懿旨:削去夏王妃皇子正妃的份位,打入銅牛庵為奴。”
“遵旨。”幾個太監過來,抓起哀嚎慘叫的夏王妃,拖走了。
五皇子近前,問:“皇祖母認為隻處理一個夏王妃能平息此事嗎?”
“你說怎麼辦?”
“廢掉皇上。”五皇子深知沒蕭懷逸支持,四皇子的王者路已經走到了盡頭。
夏國公夫人撲跪到劉太後腳下,哀告道:“太皇太後,妾身知道是怎麼回事,是他們要算計皇上,是他們利用王妃娘娘、利用妾身,求……”
四皇子穿戴整齊,手握一把長劍走出來,長劍出鞘,一劍砍掉了夏國公夫人的腦袋。那顆插滿珠翠的腦袋流著血滾了幾圈,瞪著驚恐的眼睛停下來。
“皇祖母,孫兒有負重望,求皇祖母……廢、廢掉孫兒,別再為難。”
劉太後滿臉沉重,搖頭哀歎,“好、好、好,這是你自己的選擇。”
赤粉色的霞光映在窗棱上,碎碎的金芒灑滿樹梢,被柔和的清風吹落滿地。
明玨平躺在床上,長歎一聲,睜開眼睛,看著房裏的擺設、掛件、飾物,本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物品,可她突然感覺很陌生。就象八年前的今天,她初來乍到,房間裏一景一物都很陌生,陌生到令她恐懼,令她想遠遠離開。
“夫人,你醒了?”丫頭的臉色很難看,又布滿擔憂。
“扶我起來。”明玨仍感覺頭昏目眩、渾身無力,“我的孩子們呢?”
丫頭扶明玨起來,說:“他們都在廂房跟紋姐兒認字呢。”
“侯爺呢?”
“在外書房。”
吵嚷叫罵聲由遠及近,飽含悲憤,明玨心裏一驚,讓丫頭去看看。又有丫頭進來,服侍她穿好衣服,她要洗澡,丫頭扶著她去了淨房。
她坐進浴桶裏,溫熱的水浸透身體,她長籲了一口氣,感覺身體舒服了一些。
丫頭回來說吵嚷的人是蕭老太、溫玉娥和族中的幾個長老女眷,他們提出要把明玨浸豬籠,被蕭懷逸派人攔住,不由分說,全部打跑了。
明玨冷哼一聲,說:“把垂花門關上,不允許任何人進來,包括侯爺。”
丫頭很猶豫,見明玨很堅持,才說:“是,夫人,奴婢這就去吩咐。”
接連三天,她足不出戶,把自己關在房裏,除了基本的吃喝拉撒,就是躺在床上發呆。這幾天,她睡眠很不好,困極了,最多睡上一時半刻,很快就醒。
自從把她從宮裏帶出來,蕭懷逸就去了外書房,就再也沒進過她的臥房,確切地說,他連垂花門都沒進過,連孩子也不來看一眼。
明玨了解蕭懷逸的個性,也理解他此時的心情。蕭懷逸為人臣子,出於君臣之道,他對君主很躬順,其實卻是桀驁不馴的人。他不容易動情,一旦動情,就很專情,骨子裏大男子主義很嚴重,絕對沒有做NP男主角的潛質。
有人猥瑣他的妻子、他深愛的女人,他肯定想殺人,可那人是皇上。他若一怒之下殺了皇上,就會賠上一個家族包括他的妻子和孩子,所以他忍了,忍得很辛苦。忍耐是對一個人的折磨,蕭懷逸現在正承受這種折磨,無處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