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劉裕又擺平了不聽話的司馬休之小朋友,劉敬宣也在平亂過程中被殺。再往後,就沒人敢和劉裕叫板了。東晉終於恢複了久違的安寧,隻是這份安寧姍姍來遲,頗似回光返照。(事實上也沒幾年活頭了)
像劉裕這種喜歡碰瓷兒的家夥,別人找他麻煩,那會變得相當麻煩,別人不找他麻煩,他也會找別人麻煩。身為東晉最後一代權臣,劉裕自然繼承了前輩不少優良傳統,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北伐。建國一百多年來,東晉的北伐腳步似乎從未停止過,無論是桓溫還是劉裕,都以北伐為己任,隻要騰出精力,就對北方胡人政權拳腳相加,更令人詫異的是,越到後期,晉軍戰鬥力就越強。(類比於偏安一隅的南宋朝,同樣是半壁江山,趙構和他的後繼者們卻越打越衰)
這次輪到後秦倒黴了。
後秦成為劉裕的首要目標,這還要拜姚興所賜。姚興打不過赫連勃勃,就把注意力放在南方,經常橫插一杠子,東晉哪次鬧內亂都少不了他。也不學學人家拓跋嗣小朋友,安心過日子,多好。(拓跋嗣正和柔然打得不可開交,即便有心,也顧不上搭理劉裕)
後秦的國情,我們前文提過不少。姚興馬上征戰一生,快活到頭了,幾個兒子中,就姚泓稍微成點器,也是個病秧子書生,至於姚弼、姚宣、姚愔等皇子,一個比一個混蛋。沒有最混,隻有更混,這句話用在姚興的寶貝兒子身上,再適合不過了。
姚泓雖然身為太子,是最合法的繼承人,但因為體質較弱,常年服藥,很不受姚興待見。姚興最中意的是次子姚弼,姚泓估計也活不長,到時候就讓姚弼接班。於是,姚弼成了秦國的準準接班人。
殊不知,姚弼這個孩子也不是好鳥。他最擅長的不是打仗,也不是權術,而是演戲。姚興麵前一套,背後又是一套,唬的姚興一愣一愣的。姚弼還在朝中廣布耳目,暗中積蓄造反力量。知子莫若父,這一切哪能瞞過老子?
但是,姚興雖然知道,卻也是睜隻眼閉隻眼。姚興老了,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那個雄心萬丈,與拓跋珪逐鹿中原的熱血青年早已死去。步入晚年,姚興日益信奉佛教,經常帶著文武百官聆聽釋迦牟尼的教誨。
不僅如此,姚興還喜歡上了一種藥物:寒食散。藥性發作時,整個人都會進入癲狂狀態,即便是寒冬臘月也會大汗淋漓。有一次,姚興在犯病時上朝,正巧姚弼稱病沒到,姚興大發脾氣,命人把姚弼抓來,揚言要大義滅親。皇帝發瘋時說的話能算數麼?萬一事後追究起來誰負責?廷尉心裏清楚的很,所以在獄中好吃好喝地伺候了姚弼幾天,把他放了。
眼見姚興燈枯油盡,朝中各派為求自保,紛紛拉黨結派,為以後做打算。姚興心煩不已,就搬到華陰(今山西華陰市)華山腳下療養去了,經過幾天的舟車勞頓,姚興的病情迅速加重,很快就進入彌留期。
於是,侍衛們護送姚興緊急回到長安。而等待他的,卻是一場骨肉相殘的鬧劇。姚愔以為老爸已死,立即率軍進宮,想和姚弼裏應外合,幹掉姚泓。姚興拖著最後一口氣,指揮東宮衛隊抵抗,最終擊潰姚愔等人。事已至此,姚興隻好將姚弼、姚愔兄弟賜死,一同作亂的呂隆兄弟也被殺(媽媽沒和你們說,不要瞎攙和人家的家事嗎)。
第二天,心力交瘁的姚興就死了。
姚泓沒了兄弟們的威脅,很順利地登上帝位,可龍椅還沒坐穩,劉裕就帶人來踢館子了。姚泓應當預料到才對,因為三年前,劉裕滅燕之時,曾放出狠話:三年後攻秦。轉眼間,三年之約已到。老家夥進了棺材,隻好委屈小家夥了。
劉裕留下世子劉義符和劉穆之主管朝政,朱齡石負責保衛皇宮。一切準備停當後,劉裕從建業啟程,踏上了北伐之路。晉軍兵分五路:前鋒王鎮惡與檀道濟出淮水,進軍許昌、洛陽方向;朱超石和胡藩兵出陽城(今山西陽城);沈田子和傅弘之趕往武關(今陝西丹鳳縣東南);劉遵考和沈林子率水師從卞水進入黃河;王仲德協助劉裕都督前線各軍,出钜野(今山東巨野縣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