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啊。
某個夏天,我曾在墓地大吼,祈求奇跡的降臨。我所祈願的就是希望自己能夠從孤獨中解放出來。也就是說,期望他人覺得自己能夠更有價值。就算我的願望實現,交到了真正的朋友,但對於無法判別友情真假的我來說,是毫無意義的。
終其一生都無法理解奇跡的價值。
……事到如今有個問題我想問問……
嗯?
你叫什麼名字?
我的名字?喂喂,我和你認識都已經過了半年了吧,你還不知道啊?
說起來,我也不知道前輩的名字呢。
話說,我想知道,關於我,你們知道些什麼?
……對不起。
嗚哇——這些家夥,絕對不是我的朋友。
居然連名字都是今天才問。
好了好了,就告訴我們吧。
……可以。景,中村景。
大學在籍四年,這好像是我的第一次自我介紹。真是酸楚啊。
景啊。好,那麼在衣櫃上寫上‘景’。再寫上初代隊長吧。
喂,那個是你的衣櫃吧。因為上麵貼著田才的名牌。不要給我偷懶直接寫在上麵啊!
沒關係的,我們從左往右依次用吧。不久之後,這個衣櫃就會有九個人的名字了。
這是打算做什麼?九個人創造大學超人傳說嗎?
你是白癡嗎?我們這樣的人就算湊齊九個最多也就能打一次棒球。
失望啊。超越時空的奇跡。失望啊。
嗚呼呼呼。我的笑聲像是從齒縫中漏出來的一般。受我感染,田才也一下子笑逐顏開。秘密基地中的溫度似乎因此而上升了幾分。我們抖動著肩膀大笑,毫無意義地隨手撥弄電暖爐。
這種偶爾才會出現的感情共鳴也不錯呢。
不,簡直可以說是感覺好極了。
自己的感想與世界相通,準確地傳達到了對方的心中。這種感覺,非常的,舒爽。
人們把這種能夠和自己多次產生感情共鳴的人稱為朋友嗎?
……定義什麼的,怎樣都好。
朋友不是去理解的,而是不經意間就來到自己身邊的人。
是除去氧氣和巧克力,第三大到處可見的東西。
而我卻缺乏得到“朋友”,這既不崇高又不神聖的東西的能力。我痛苦地掙紮,拚了命地試圖抓住他們。終日被醜陋的容顏,醜惡的欲望和純粹的渴望玩弄於鼓掌之中的我哭泣,歎息。
四麵八方都是綿延無止盡的海洋,或者可以說是黑夜。就算一天一天沒有任何回報,我仍是無法停止左右揮舞的手。因為我相信,終有一天我會抱住身邊的人再不放手。
就算這一天遙遙無期,要到我已經垂垂老矣之時才會到來我也不會放棄。
……話說,後輩,你從剛才開始就半張著嘴發呆,沒事吧?你缺氧?
不,我在想給我們一起度過的時間起個名字。
酸酸的Friend
legend?
和馬上就要腐敗的果實臉貼臉?
我知道你們兩個的腦子已經酸化腐爛,根本靠不住,所以給我閉嘴……啊,這個名字你覺得怎麼樣。
說說看。
田才催促道。後輩也像電暖爐中散發出來的熱量一般微微綻開了笑容。他人的笑容。真的就像功率微弱的暖爐一般,時而給我的大腦帶來興奮快樂的熱意。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帶給了我這樣的感覺呢?
我很期待今後會在這個秘密基地裏發生的事情,所以想出了這個名字。就算孤獨,就算有時會中斷,也希望能和他人聯係在一起。
大詩人你就快點說吧。在這種天寒地凍的時候我說幾句話也是很吃力的呀。
這次是我在催促了。後輩不高興地撅了撅嘴,不過立時就意有所指地壞笑起來。他看著我和田才的臉,帶著微微的譏諷之意。
後輩為這個不知將在何時開始,亦不知會在何時終結的故事冠上了名。
秘密基地創世記。你們覺得這個名字怎麼樣?
創世?
很帥吧?
嗯。
果然前輩的腦子,被秘密基地的醋飯味道給汙染了。
後輩笑了。
我也閉上了眼,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