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醫生抱去急診室的路上,小俊彥已經漸漸陷入昏迷,看來他的情況不是很樂觀。悠雪還是第一時間給亦舒打了電話,“亦舒,你趕快到醫院來,俊彥他剛剛昏倒了。”
“昏倒……”重複完這兩個字之後,方亦舒便掛斷電話衝出了房間。
方亦舒還在往醫院趕的路上,俊彥已經被送進了急診室。
雖然很為俊彥擔心,但悠雪還是想盡快弄清楚一些事,“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俊彥的爸爸,對不對?”悠雪是個直率的女孩,向來是有一句說一句,麵對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她依然直言不諱。
“我也很想知道……”此刻的尹天澈就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什麼叫你也很想知道?你自己做過些什麼,難道你已經全部忘光了嗎?”悠雪顯然不會滿意這樣的回答,她的情緒也變得激動起來。
“這位小姐,請你冷靜一點,我們少爺和方小姐的事可能比你想象中……”
“蘇言,你先出去。”尹天澈厲聲打斷了蘇言的好心辯解,吩咐她先行離開。
“是。”雖然有點不放心,但蘇言還是乖乖服從了老大的命令。
“我不管你和亦舒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總之,你讓一個那麼小的女孩獨自一人養大你們的孩子就是你不對,你知不知道亦舒為了俊彥吃了多少苦,她自己……”
悠雪的話還沒說完,急診室的門突然開了,護士長一臉焦急的走了出來,悠雪和尹天澈急忙迎上前,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道,“出什麼事了?”
“俊彥需要輸血,我去看看血庫裏還有沒有O型血,昨天出了一起嚴重的連環車禍,血庫的O型血也用得差不多了,就怕……”
尹天澈很沒禮貌地打斷了護士長的話,“輸我的,我是O型血。”
“這位是……”護士長一臉愕然。
“他是俊彥的爸爸,還有誰的血比他的更合適嗎。”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悠雪已經認定了這個男人就是俊彥的爸爸。
“既然如此,跟我進來吧。”護士長的語氣和悠雪一樣不善,在她心裏這個男人就是拋妻棄子的負心漢,不需要跟他客氣!
尹天澈被帶進病房時,俊彥依然昏迷著,看著那張毫無血色的蒼白小臉,他真恨不得殺了自己,如果他能多用點心、多一分堅持,孩子和方亦舒都不會受這種苦……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錯了就是錯了,再怎麼後悔也無法讓時光倒流。
護士們很快就做好了輸血的準備工作,一番忙碌之後,輸血程序正式開始。
看著鮮血從身體裏緩緩流出,通過輸血管道流向俊彥的身體裏,尹天澈的眼睛開始慢慢濕潤,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血脈還活在世上,更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和孩子以這樣的方式躺在一起……
約莫半小時後,輸血程序結束。雖然少了幾百毫升鮮血,但對身強體壯的尹天澈不會有太大的影響,現在他關心的是俊彥的狀況,“醫生,俊彥什麼時候可以醒?”
“我們先送他回病房,具體情況還有待觀察。”黎醫生一臉凝重,眼神裏寫滿擔憂。
“除了輸血和化療,還有沒有其他辦法可想?”尹天澈就像橡皮膏藥似的粘著黎醫生繼續追問。
“以俊彥現在的情況,輸血和化療隻能控製病情,要完全治愈必須通過移植骨髓或者臍帶血的方法,但是……。這兩樣東西都是可遇不可求的。”黎醫生已經聽護士長說明了這個男人和俊彥的關係,也沒必要再刻意隱瞞。
“移植臍帶血的意思是不是……新生兒的臍帶血,而且還必須是……同父同母的血親?”尹天澈天生思維敏捷,隻要給他一點提醒,他就能想到很多很多。
“不錯。”黎醫生果斷地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尹天澈終於明白了昨晚方亦舒突然送上門被他羞辱到底是為了什麼,他的心也墜落到了萬劫不複的地獄……
那個可憐的女人想用另一個孩子來拯救俊彥的生命,可是他卻用最殘忍的方式羞辱了她的身體,也踐踏了她的尊嚴……
‘我要怎麼麵對她?如果和她見麵,我應該說些什麼?’在送俊彥回病房的路上,這連個問題一直縈繞在尹天澈心頭,無情地撕扯著那顆千瘡百孔的心。
心急如焚的方亦舒還在趕往醫院的路上,趕上主幹道堵車,她幹脆下車跑著過來,昨晚的縱情狂歡已經消耗了很多體力,加上連夜趕回沒怎麼休息,她的身體幾乎搖搖欲墜,如果不是因為擔心俊彥,她恐怕早就撐不下去了。
當她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趕到俊彥住的住院樓時已經是氣喘籲籲,為了不讓乖巧懂事的兒子擔心,她特地在走廊裏喘了好半天氣才緩緩走到病房門口。
卻不想,在推開房門之後,出現在她眼前的居然是他……
他還是來了,而且在找到她之前已經見過了俊彥,事情已經徹底失控。
在亦舒癱軟在地之前,正好趕到的悠雪急忙上前扶住她,“亦舒,你怎麼了?”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在這裏?”方亦舒滿臉都是慌亂無措,甚至不敢看向距離她隻有兩米遠的尹天澈。
“亦舒,求求你清醒一點好不好,他是俊彥的爸爸,他也該……”
擔心歸擔心,當這一切真的出現時,尹天澈並沒有表現出特別的緊張和慌亂,他冷靜地打斷了悠雪的好言相勸,隨即將倚在她懷裏的方亦舒摟進自己懷裏,“麻煩你幫忙看著俊彥,我要帶她離開一會兒。”
“放開我……你走……我不想見你……”瘦弱的身子已經被牢牢禁錮,方亦舒卻還在做無畏的掙紮。
“休想!這輩子我都不會再放手!”尹天澈還是一如從前的霸道強勢,完全不在乎還有旁人在場,堂而皇之地抱著她大步離開。
雖然沒什麼力氣,方亦舒還是毫不留情地對他揮舞起了拳頭,一邊哭、一邊罵,“你混蛋……混蛋……誰讓你來找我的……”
“是,我是混蛋,我是這個世上最笨、最蠢的混蛋……”尹天澈眼觀四路,看著左手邊有一間空的病房,便毫不猶豫抱著方亦舒進到裏麵,然後用腳將門關上,確定不會有人打擾之後,才放她下來。
方亦舒剛想借機離他遠一些,卻被他的長臂攬入懷中,“方亦舒,你怎麼可以對我這麼殘忍,怎麼可以帶著孩子一個人受苦不讓我知道,怎麼可以用那種愚蠢的方式從我身上偷種……”
“我恨你……恨你……你為什麼要來……為什麼要來打擾我的生活……”除了歇斯底裏地嚎啕大哭,方亦舒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因為無法保持冷靜,隻能用這種瘋狂的方式發泄。
“告訴我,這孩子是怎麼來的?”尹天澈並沒有被方亦舒的激動情緒牽著走,他腦子裏還有一大堆問題需要找到答案,他不能陪著她一起崩潰。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孩子病得那麼重,可是……我什麼都不能做,如果不是我非要帶他來到這個世界,他根本用受這些苦……”方亦舒的思維和尹天澈完全不在一個軌道上,她也不可能知道他為什麼會如此急切地想知道孩子的來曆。
“這件事很重要,你一定要告訴我,當年……你到底有沒有真的把孩子流掉?”尹天澈自然有他的考慮,他是在想,如果這個俊彥不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四年前那個醉酒的晚上帶來的,這也就證明他根本沒有碰過亦萱,以後,他再也不用在自責的折磨中艱難度日。
“我不是故意要流掉孩子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方亦舒用了很長的時間才慢慢淡忘了放棄第一個孩子的悲痛,現在尹天澈突然提起,她還是覺得很難受。
“我不怪你,我知道你這麼做一定有苦衷,所以……俊彥是在我醉得不省人事的那一晚懷上的,是不是?”
方亦舒咬著下唇點點頭,滿臉都是奔湧而出的淚。
“我就知道,除了你,我不會碰其他女人……”尹天澈臉上的欣喜若狂和此情此景有些格格不入,但是這件事對他來說真的太重要,如果他真的曾經和亦萱發生過關係,他恐怕也沒臉繼續和方亦舒在一起。
方亦舒眼中的淚水突然止住,一臉錯愕的瞪大眼睛,好像不太明白他在說什麼。
“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我以為……我要的人是亦萱,因為這件事,我一直內疚到現在,當我知道你沒有和韓睿揚在一起時,我有想過去找你,可是一想到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我的心就……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你,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我做的那件荒唐事……”
“如果你沒有要亦萱,那……她的孩子是怎麼來的?”方亦舒的神誌已經完全清醒了,腦子卻越來越亂。
“我不知道是誰的,反正……絕對不會是我的。”那個孩子最後沒能活下來,尹天澈也不想追究太多,解開這個最大的誤會之後,他終於可以心安理得地和方亦舒永遠在一起。
“怎麼不是你的,難道……”
“醉酒那天晚上和我在一起的人是你,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碰過任何女人,你說她的孩子怎麼可能是我的?”反正已經死栽在這個笨女人手上了,尹天澈也不怕坦白承認。
“什麼叫再也沒有碰過任何女人?你是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怎麼可能……”
“不是你,我就不要!”尹天澈一臉不情願地說出這個無奈的事實,在方亦舒沒來得及開口時便狠狠堵住她的唇,輾轉吮吻,癡纏綿綿……
身體虛弱的方亦舒哪裏受得了如此瘋狂的熱吻,他已經知道的夠多了,她不希望在他麵前突然發病,無奈之下隻能用老辦法中斷這個越來越深的激吻。
四片火熱的唇已經分開,方亦舒終於可以盡情呼吸新鮮空氣,可是她真的太累也太痛,連站穩都成問題,即便靠在他堅實的懷裏,依然感覺不到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