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冷了,清冷的白月光透過窗戶灑在被罩上。夏堯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裏不斷重現陸翊明對她說的話:“那小子什麼都跟你說了吧?夏姐你的心腸真硬,三哥什麼樣的人,能死守著一個不愛她的人說明什麼?你就算不喜歡他也不應該幫著別人設計他,哪有這樣報答救命之恩的人!”
那小子跟她說什麼了?那小子就跟她說公司派了個活兒給她做,別的什麼也沒說過。誰知道這原來是他手裏的事情,誰讓他不告訴她公司快垮了,誰讓他不明說為了她和家裏鬧翻了。他不是挺愛現麼,怎麼遇上這事兒就說不出口了?
煩躁地摜了一隻枕頭,夏堯騰地從床上坐起,借著月光看了看床頭上未修改的初稿。好吧,她承認,此時的心煩意亂都是因為怕他誤會,他如果認為自己是在知情的狀況下才接了這份工作,肯定肺都被氣炸了吧,他那麼心高氣傲的一個人。
可是走的時候明明沒看見他生氣,這才是最讓夏堯擔心的地方,心死到何地步才會連氣也生不出來。
“死皮賴臉的勁兒哪去了,這麼一點兒事問清楚不就行了,走什麼走!”從地板上撿起枕頭,嘭地往門上砸去,結果砸中推門進來的姚漫。
“啊呀!”姚漫箍著枕頭,揉著腦袋往床邊走,“你也沒睡呢?我正巧怕鬼,來和你一起睡。”這丫頭今天很反常,這事情要放在以前她要麼就著枕頭砸回來,要麼就委屈著罵罵咧咧說人欺負她。
姚漫比她還能翻,左翻右翻攪的她越來越煩躁,伸手推推:“鬼上身了?”她伸出胳膊從後麵摟住夏堯的脖子,然後開始劇烈搖動:“撞鬼了撞鬼了,姐我撞鬼了!”
夏堯差點背過氣去,咳喘了一陣才使勁打她的手背:“心裏有鬼吧,發生什麼事兒了?”她的腦袋埋在被子裏,甕聲甕氣地說:“今天被鬼咬了,以後肯定嫁不出去了。”
夏堯捂在被子裏笑:“那隻鬼姓陸吧?”身後的人好半天才吱唔著應了一聲:“可是我喜歡的是三哥呀!”
今天的陸翊明特別英勇,雖然他的三哥在經受打擊之後消失了,但是依然不減他內心的狂熱。繞了大半個城市找到姚漫,她正在和同學喝下午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走上去摟著就親。嚇得姚漫的同學當場撥打110,餐廳經理還叫了倆保安過來,她明顯被他親傻了,連巴掌都忘了甩。
陸翊明和她表白,雖然他隨時都在表白,但是這一次特別慎重,還幫她分析了她對三哥的感情,他說那不是愛情。姚漫聽他滔滔不絕地說著,腦海中一片空白,現在都不太記得他都說了什麼,隻覺得當時出現在餐廳的陸翊明特別帥,甚至比三哥都還帥。
她的一顆心仿佛揣了隻兔子,蹦來蹦去蹦得她心慌意亂,“我一直以為他喜歡的是你呀!”別看著姚漫麵上聰敏伶俐,有時候她可傻了。
“他要喜歡我還追著你跑?全天下的人都看得出來他喜歡你,就你自己傻裏傻氣。”姚漫楞了楞,別扭地小聲說,“可是三哥怎麼辦?”
夏堯翻身,借著暈黃的光看她:“你寧願守著不喜歡你的人,也不願意和喜歡你的人在一起?”姚漫搖頭:“我又不傻,隻是我喜歡的人明明是三哥嘛!”世界上到底聰明人多,像賀煜宸那樣傻的會有幾個,嬉皮笑臉地守著她,還一次次被她傷害。
“都因為別的男人睡不著覺了,還一口一個三哥叫著不認輸。”姚漫環抱她的腰,叫了聲姐,“我都快從三哥的陰影中走出來了,你卻還是一個人,你到底還要不要和展翼在一起呀?”
同樣的問題陸翊明也問過,隻是對象換成了賀煜宸。他說要是喜歡就在一起,要是不喜歡就果斷絕交。關於絕交這個觀點,顯然是他深思熟慮後才說出的話。如果不徹底斷開,賀三總會有辦法藕斷絲連,可同時也將自己長時間耗在沼澤泥裏,對他們兩個都不好。
她問姚漫:“如果賀煜宸喜歡的是詩詩,你會怎麼樣?”姚漫蹦起來時,把被子都拱開,受了刺激一樣咆哮:“那怎麼行!那可是我嫂子!他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你都知道什麼?你怎麼不告訴我?”夏堯忽然覺得自己言辭匱乏,隻好揉了揉腦袋,卻聽姚漫還在自言自語,“難怪陸翊明說三哥喜歡的人我也認識。詩詩她怎麼能背叛姚城,他對她那麼好!還有三哥,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他竟然打兄弟女人的主意!”
夏堯插不上話,伸手扯扯她的睡衣袖子:“我就隨便假設一下,他們沒什麼的。”姚漫亢奮起來,一般都止不住:“你怎麼知道沒什麼?你又不是他們肚子裏的蛔蟲!萬一他們真的有什麼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