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氏連忙撫慰女兒:“阿嫆說的對,不過是一野種而已。”那眼神輕挑,看著她猶如一塊破布。
“把她綁起來,等家主回來再稟告。”閔氏冷冷道。
“可是,要不要告訴郡主?”她身旁奴仆不安的問,看向不遠處的琉謝園,隻隔著幾棵玉蘭樹。
閔氏嘴角耷拉下:“她雖是主母,可如今後院家主可還是在我掌管著。”
袁氏走後,王覽的後宅長達十年的時間都是在閔氏手中,她的手腳早已遍布整個王氏。及至司馬珍進府,權力還未全部移交到她手上,就懷孕了,至今閔氏還是掌管著王覽後宅的全部。
瑜稚憎惡的眼神令閔氏覺得討厭。
她看著瑜稚:“在家主沒回來前,不許給她一口水喝一口飯吃。”
“然。”
眾人悲憫的望向瑜稚,紛紛低下頭,跪在地上看著閔氏母女走遠。
王覽午後歸家,見都沒見瑜稚一麵,隻聽了閔氏的話,便叫瑜稚跪在歸芳院中。
午時烈日炎炎,沒有一口的水,太陽就頂在頭頂上,烤的她渾身酥麻,好似皮膚都要龜裂開了。
歸芳院雖然不大,可卻有一個極其大的院子。
瑜稚身子板的極其的直,眼神卻有些呆滯的望著正屋的屋簷。
屋簷翹起,好像刺破天空的白雲。
誰都不敢來和她說話,便是阿嵐也被杖責了十杖關在柴房之中。
四郎遠遠的來看,眼底很是委屈,他求過母親,母親卻什麼都不肯說。
乳母怕他讓母親不高興了,早早把他拉出來說,郡主如何會為了大女忤逆了家主的意思,令家主不悅呢?
這就是內宅的生存守則。
四郎便很難過的守在歸芳院的門廊上,他遠遠的望著大姊挺直的背影。
他覺得大姊此刻一定是很難過的,要是父親這樣罰他,他都不想吃藥了。
可是大姊眼中為什麼一點都沒有淚呢?
四郎守了一會兒,就被司馬珍派來的人抱走了。
歸芳院又空蕩蕩的了,隻有閔氏派來的幾個看守的奴仆,嘩啦啦在往底下倒豆子。
滿地的豆子,她的膝蓋就跪在上麵,早就磨破了皮,紅腫不堪。
天空上的雲層慢慢的便厚了,黑了,有黑雲浮動過來,才未時左右,天就暗的讓人心驚恐懼,強風拍打過來,院子中還未茁壯長成成年大樹的桂樹隨風搖曳著,有連根拔起的趨勢。
“台風天呐。”有吳語低聲道。
瑜稚聽得懂,而那些從北方帶來的奴仆還不懂,皺眉:“快下雨了,得把衣物收回來。”
瑜稚昂起頭,看向蒼穹。
一滴豆大的雨滴砸進她眼中。
一滴,兩滴,三滴……很快,撒滿黃豆的地上密密麻麻都布滿了黑點,大雨輕狂而下,嘩啦啦啦砸的人生疼。
風大,雨密密麻麻的,風雨交加,瑜稚渾身被淋的濕透,頭發散落在肩膀上,很是狼狽不堪。
徒黃氏遮著傘,指揮著女仆搬著她坐在走廊下。
風雨很快的還是席卷了她的衣物,更何況是跪著的那個人呢?
徒黃氏看著庭院中跪著的人。
明明是很小的身軀,被大雨打的渾身都散發著冷氣,卻還能停住,到底什麼在支撐著她呢?
她眼底飛快的散過一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