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東家少女直接越過抗議,對在座三個人道,“來吧!大聲報出汝等傾慕之人的名字吧!”
“沒有。”
“沒有。”
“沒有誒……”
“你們的大好年華都被狗吃了嗎?!”東家少女拍桌而起,一臉憤然,這故作之姿也是嬌蠻可愛的。當然了,她心中並不相信新同伴都說了實話。一道殘陽正射在眼睛高度,逼得她不得不舉手去擋最後一縷陽光。少頃,殘陽也去,她仰頭望望天井上方的一片昏暗,道,“太陽都落山了,第五人棄權?我們豈非缺一人?”
“嚇!”北家男子突然站起來,險些碰翻四方凳,指向離麻將桌幾步之遙的前廳堂,“你、你是人還是鬼?!”
端正跪坐在前廳堂茶幾前,身著海藍色長裙的少女專心擦拭著她的七弦琴,直到另外四人點著蠟燭圍過來她才仰起頭發出細小的疑惑,烏黑發簾兒直垂到小巧鼻梁中段,將眼睛額頭遮得嚴嚴實實。
被少年稱為“樓大軍師”的少女膽子最大,第一個靠近,瞪眼拋出連串質問,“別瞎說,世上哪有什麼鬼!你是誰,何時來的?偷偷摸摸進來幹什麼?難不成……你是第五人?我說,大小姐你也遲到得太厲害了吧!……呃,為什麼劉海那麼長?這叫我說話的時候怎麼注視你的眼睛!芍藥,發卡有沒有,借她一個!”
“不要怕,不要怕。”端著燭台的北家男子蹲下身子與第五人齊高,語氣輕柔,“小妹妹,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XX。”
四人一陣沉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北家男子作為代表開了口,“不好意思,能不能說得響一點。不要怕,我們不是什麼品行不好的惡人,要是你迷路了我們可以送你回家。”
品行好的人會打麻將打到天黑?少女徐徐起身,後退半步簡單施一禮,“蘇琢,十七歲,薦試目標為‘軍樂師’,見你們玩得開心……”
後麵的話由於聲音又輕下去四人都未聽清,不過知道“蘇琢”這個名字就足夠了,名副其實的第五人!
“好,終於都到齊了!”東家少女揚起活力十足的笑顏,從翠白色的衣袖內滑出一把黑黝黝的扇子,看起來頗為沉重,尺寸也不適合她的小手,卻“啪”的一聲輕輕巧巧的打開,驀地生成勁風掀飛旁人衣袂,可見她手上功夫異於常人。“再重新做一次自我介紹。樓嵐,十七歲,京都人,目標是軍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軍師’!今後要一起玩得盡興呐!”
長發垂腰保養得亮麗,腦後挽起一小束以扇形翡翠發飾固定,眸子黑亮,肌膚白皙,笑容中自信滿滿。出身京都世家卻不似一般女子長裙逶迤,反倒將閨中衣飾加之修改,袖口略鬆,腰間緊束,學江湖俠女將絆腳的裙擺直剪到膝蓋,底下一條練功長褲配羊皮小馬靴,走起路來英姿颯爽,極為精神。從她的用物及談吐、特別是一對不知何等材質製成的扇子來看,樓嵐姑娘的家世不容小覷,家中長輩也未把她當作始終要嫁出門的女子看待,除受盡寵愛,文韜武略無一不傾囊教授。
一直默不作聲的蘇琢這會兒扭頭盯住她手中怪扇,因發簾兒太長,也看不見蘇琢的神情,但微微歪著頭的模樣頗為好奇。
南家美人遞來一對銀製發卡,美眸含笑,張口便是一段軟軟糯糯聽得人耳根子酥麻的南方水鄉音,“我是藥師芍藥,夢想成為‘軍藥師’,和你同歲,這對卡子本用來試毒的,就送給你做見麵禮吧。”
北家男子微微一怔,微紅著臉移開視線,芍藥本就美麗不可方物,這一笑起來更令人神魂顛倒,他自認定力不足不可再看下去。西家少年卻大大咧咧的直視芍藥,也不避男女之嫌,眼神清澈毫無邪念,似乎對美麗的異性有一定程度的先天抵禦能力。他清了清嗓子,朗聲道,“初次見麵,我叫符清彥,是陰陽師中的符咒師,對了,我還是個百年罕見的天才!今後請多指教。”雖然本身是個白淨爽朗叫人見了就喜歡的大男孩,卻不知為何腦中缺根筋,偶爾說出的話做出的事都特別招人揍。
北家男人將燭台放到茶幾上,直起腰,他是五人裏個子最高也是相貌最普通的,“侑貴,沒什麼特別目標,姑且算是‘將軍’備選人。今後三年讓我們攜手共進吧!對了,補充一句,雖然我明天就十八了,現在還算十七歲,哈、哈哈哈哈!”
“……請自重。”
“我沒有裝嫩!!!”
這就是,五位少年人在青澀年代的初次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