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我一聲歎息.
好了,我又回到了現實。當黑暗的宇宙如同火花般在我眼前飛珠瀉玉般四濺開來時,我本以為自己肯定是一命嗚呼了,但這一瞬間過後,我還是清醒認識到了自己還活著,仍在活生生地自由呼吸。夢境畢竟不可信。
早上,我以頭疼為由,在床上反複思考了接下來的計劃,當我終於起床時,龍老大已經不見了,甚至世子也不在王府裏。據說一大早,小花子就來了,三個人一起出的門,好象是要去給猛男準備比賽用的甲胄與騎乘。
“從未見過世子殿下這麼熱心,府中收藏的甲胄都看不上眼,親自為龍兄弟的事情出門操辦,”柳倚天笑道。
“哦?”我應道,心中浮現的卻是另外的想法。
帶上阿歡與石頭,我和慕容準備去見我那神出鬼沒的大舅子。
瓔珞寺,位於宣灞門內禦道南的懷仁坊,始建於靈武朝大業年間,乃是道境淨宗在東都的分支所在。本任主持是昔年滄浪燕氏一位出家的皇室公主,由於和光明帝曾有過一段淵源,因此在平安朝定都東都以後,仍以主持身份入主瓔珞寺,並在寺內供有曆代慕容氏皇族的靈位。
寺門臨街,當我們一行步入,迎麵是三層浮圖塔,而周遭俱是京師士子婦孺進香者絡繹不絕。寺中焚香煙火經繞,法相經綸之聲,讓人心起入道之念。阿歡與慕容似乎已經來過了,在經過負責接待的淨宗弟子的帶路,我們來到一間禪室,室內那位風雅的慕容氏家主早已經烹茶煮茗等候多時了,而他對麵坐著的則是一名有著清聖之氣的淨宗女道者,黑絲挽成高髻,束以白蓮法冠,一襲月白道裝以幾朵無名小花為飾,端坐之態,烹茶之姿,使人感到了一種近乎透明的無可言喻的美,一種似乎明天便可能消失的極其微妙的美。
“臨川王,這是本寺主持淨琉璃大師,”大舅子笑吟吟地為我引見道。
“哦?”我驚訝道,“瓔珞寺主持不是淨無垢大師嗎?”心中生疑,眼前這位主持未免也太年輕了,按說和光明帝同時代的人物,如今至少也應該有七、八十歲了,相貌卻是如此年輕,即便再怎麼駐顏有術也不可能。
“臨川王可能誤會了,家師半年前便離寺雲遊天下名川去了,淨琉璃隻是暫時代為主持。”女道者微笑,她的笑容委實令人愜意。
“哈哈,”輕嘬一口茶,慕容大舅子似乎很開心,這個男人究竟什麼時候才是他的本性?說他心性似孩童,他有時又工於心計城府極深,說他風liu倜儻,他又有時又翻臉無情殺人不眨眼,以冷淡掩飾極端,以溫和風雅的麵貌隱藏堅決果斷的冷酷!
“原來如此,那麼剛才秦孤冒犯了,”我說。
“我說妹夫,你可不能小看淨琉璃大師,雖然她年紀輕輕,論修為在五山十刹裏也是數的著的,東都的人們都尊稱她為淨琉璃菩薩”,慕容大舅子看來心情不錯。
“那裏那裏,近日我還見到了一位玄宗的先天高人,一樣年輕的很,可是修為卻是不凡,讓秦孤好是敬仰!”我說道。
“哦?是哪一位先天高人,能讓臨川王敬仰,那可是非同一般啊!”
“玄宗的玄蓮大師,”我答道。
“殺生玄蓮?”慕容風骨與淨琉璃一同驚訝道。
“殺生玄蓮?”我也驚訝於這麼一個名號,看來那位劍僧玄蓮的名號不但很響而且還真是特別。
“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你遇到的一定是這位玄宗的殺生玄蓮,”慕容大舅子說到這個名字竟然會非常的嚴肅,剛才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不見。
“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我輕聲重複著這句話。
“臨川王不必太在意,這位玄蓮大師雖然個性不同於常人,且嫉惡如仇,但是他殺的都是禍害人間惡貫滿盈的魔族惡靈,殺生之名其實是言過其實。”淨琉璃看我麵色有變,因此解釋殺生之號的來由。
“話是這麼說,可是據說自這位玄蓮大師出山以來,死在他手中那把殺誡之劍下的魔族少說也有近百名,沒事還是不要去招惹他的好!”大舅子言下另有深意,我自然聽的明白。
“一見麵就談什麼殺呀殺的,你們男人就不能說點別的?琉璃姐姐,我也有好幾年沒來東都了,你這裏現在可比以前熱鬧了不少,你可要好好帶我參觀參觀,讓他們男人自個說去,咱們聊咱們的去,”慕容這會插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