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七和大殿中眾人重新見了禮,但這座次不好排列,許七隻能站在一側。
儒門中最重規矩尊卑,排位座次是極為講究的事情,半點馬虎不得。許七日後能在這大殿中坐到哪個位置上,還要仔細的商量才能決定。
張景庭冷冷的看了孫三思一眼,冷哼了一聲,道:“孫觀主,你現在性命有了保證,大可將要說的話說出來了。”
孫三思放下了心中巨石,按照和張景庭之前商量好的言辭對答:“貧道要說的,隻怕儒門各位不願意聽。”
許七抄手站著,眼觀鼻鼻觀心,看都不看一邊演戲的兩人。
這兩人早在他的必殺名單有了名次,許七怎麼都得讓這兩人死在自己手裏。這兩人現在跳得歡,也就由得他們去了。
至於孫三思備下的殺招,許七心裏清楚的很,一點都不緊張。
孫三思和張景庭做足了戲,這才說道:“貧道要說的,就是這位剛拜入儒門之中,自稱自己是九陽山九陽妖尊的邪道狂徒!貧道有力證,能證明這邪道狂徒是冒名頂替,根本不是九陽山九陽妖尊!”
一言既出,滿室嘩然。
孫三思一開始便起了這個話頭,但是眾人都以為孫三思是故意來攪局,另有所謀。但是他現在再說一遍……
難道說他真的掌握了什麼力證,能證明這個九陽妖尊是冒名頂替的?
“一派胡言。”
許七依舊抄著手,看都不看孫三思一眼,語氣平淡:“既然孫觀主說有力證,那為什麼不將你的力證拿出來,證明你所言不虛?本座這‘九陽妖尊’的名頭也能冒名頂替……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說出這番話,許七心中也覺得有些好笑。
自己的確算的上是冒名頂替了九陽妖尊,但不管是孫三思也好,還是那七焰山上的孔方也罷,都將自己當作了真正的九陽妖尊。而正是這些將自己當作了真正的九陽妖尊的人,現在正要挖空心思,想盡辦法,要“毀去”這九陽妖尊的名頭,將這“真”的變成假的,為“九陽妖尊”招來天下敵手。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落在洞觀全局的許七眼中,這還真是有些別樣的趣味。
“哼!”
九陽妖尊入了儒門,就要受儒門管製,孫三思倒也不怕老妖當著眾人的麵下殺手。他冷哼一聲,說道:“大概三月之前,貧道門下的一個弟子出門辦事,卻在一個小城內撞見了一個邪道狂徒。”
“那人喬裝改扮,裝作劊子手,卻暗中抽取被殺死刑犯的血肉生魂。不僅如此,他還暗中勾結官員,將無罪者安上種種罪名,扭曲國法,隻為用一個合適的理由殺人取魂!”
“敝派之中,在那小城裏也有道場,弟子平日裏施舍符水,與民為善。但那狂徒,為了獲取生魂血肉,便屠戮嬰兒,虐殺百姓,隻為將這罪名栽贓給敝派門下弟子!”
“貧道那弟子路過那小城時,正撞見這件令人發指的惡事!雖然貧道門下的那弟子,想要降妖除魔,為枉死之人申冤,但終究是被那狂徒逃脫。”
“貧道門下那弟子一路追蹤,直將那狂徒追入乾陽山中。因不便進入乾陽山,貧道門下那弟子便暫行退避。”
“但在那之後!”
孫三思想起喪子之痛,心中痛苦萬分,一臉的憤怒不用半點偽裝:“那狂徒卻假借九陽妖尊之名,自稱是九陽妖尊轉世之身,蒙蔽了妖族。不僅如此,他還要蒙蔽儒門,借儒門為保護,在暗中做他那令人發指的無恥勾當!”
越說越怒,孫三思踏前一步,一指抄手站著,眼簾微垂的許七,喝問道:“許七許慶之,你既然敢自稱自己的名號,為何不敢承認自己做過的這些惡事!”
孫三思說的事情自然是改頭換麵的假話,但是情真意切,旁人看來可看不出半點假。
許七聽的微微點頭,淡淡的說道:“原來是這件事情……你所說的,實在是不值一駁。本座隻想問你,你的鐵證何在?空口白牙,如何取信於人?”
“倒要看你能嘴硬到幾時!”
孫三思屈指一彈,向殿外彈出了一道青光,口中喝到:“李太哲何在!”
大殿外的高空中青光一閃,李太哲駕著劍光落下,大步走進大殿之中,拱手道:“弟子在此。”
“國子監是我儒門庭院,兩位都是禦劍而來,倒像是在自家閑逛……”
許七向孫三思拱了拱手,淡淡的說道:“本座日後若有機會,一定也要到清雲觀如此拜訪一番。”
這話裏有不小的敵意,但大殿內眾宗師大儒,倒也沒誰麵上有不悅之色。
孫三思和李太哲禦劍而來,實在是透著一股不將儒門規矩放在眼裏的高傲,實在是讓人心中不悅。隻是這些宗師大儒顧忌著身份,也要顧忌眼下情勢,倒是不便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