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按照許七自心琢磨,即便不殺了這仙河老祖,也要將他困在海底三五十年,好好消受一番方可。
但蒲洋那一番話中頗有為仙河老祖從旁求情之意,跟言及探海灣,其中心思許七是聽的明白的。
若是探海灣平波盟中沒了仙河老祖這個支撐,隻怕是要日漸衰落。被人取而代之都是好的,怕隻怕探海灣被旁人奪了,那在探海灣照拂下的一幹修士沒了去處。
換言之,蒲洋並非為仙河老祖一人求情,而是為探海灣中如他一樣的修士求情。
許七追殺仙河老祖,隻為蒲洋等人求個公道。眼下蒲洋都為仙河老祖求情,不要他的性命,許七自然也沒殺了仙河老祖的道理。
他所說的能讓仙河老祖肉身不傷,還能經受痛苦的手段,正是六欲天魔。
六欲幻象一生,見假成真,在六欲之中晃蕩,最終擾亂一身修行。若是從旁稍稍做個牽製,以六欲天魔所生幻象讓人無比痛苦而不殺人,也是能夠做到的。
天河一聽,麵上頓時有了喜色:“有這樣的手段,極好,極好。”
“唔。”
許七點點頭,將一道神魂遁出,結成人形,飄在身旁。
一見許七這神魂,天河麵上的喜色頓時凝了凝。
“哈哈,果然是好手段,好手段。”
天河點著頭,若無其事的問道:“沒想到自從度過魔頭幹擾,成就元神之後,還能在現世中感應到域外天魔的氣息。”
元神修士之下,難以明白許七神魂所化形象的根本,不識天魔氣息。但成就元神之輩,哪一個都經曆過域外天魔的磨練,對這氣息記的十分清楚。
若是分辨明白之後又沒說破,要麼是覺得並無必要,要麼就是忌憚天魔,若無交手的必要,就絕不主動說破這一點,為自己惹禍。
許七和天河之間的敵友還不分明,此刻見許七用出天魔手段,天河立刻警醒,半點都不敢大意。
天魔的狡詐惡智,天河在成就元神時的就見識過了。如今雖然元神有成,但撞上在人間行走的天魔能否真個取勝,天河心中也沒有十分的把握。
“天河先生何必如此?”
許七也無瞞背他的想法,道:“我修的是天魔手段不假,但卻不是天魔一流。”
“這種事情實在是難說。”
天河暗運元神,隨時準備阻攔“天魔”的手段:“域外天魔借著人身降臨現世的事情雖然罕見,但不是沒有聽說過。更多的,則是隱藏行跡沒被發現的天魔。”
“降臨人身之後,天魔氣息並無不同之處,和尋常修士無二,唯有施展天魔手段時才會暴露。”
“再者,世間雖然有天魔留下的傳承,卻都是用來誘惑修士,使之修行之後方便自身降臨的。一旦修煉到了火候,域外天魔的意識便借著橋梁降臨,奪取肉身。”
天河緊緊的盯著許七,道:“即便是許先生得了天魔一道的傳承,又怎麼可能將手段修煉到這樣的地步?”
許七點了點頭:“天河先生倒是知道不少秘辛。”
元神修士雖然都見識過域外天魔的手段、氣息,但卻無從知道這許多秘辛。單是那“天魔傳承”一節,尋常修士根本無從知曉。
除非出身綿延千百年的大派,有海量的前人所留經驗,才能知道旁人難以知道的事情。
天河道:“久居東海之中,左右無事,多看些故往典籍、手劄,聊做消磨罷了。”
“原來如此。”
許七也不在這事上深究,道:“天河先生說的都不錯,但我還真不是什麼降臨的天魔。說起來,我倒是押著一個降世的域外天魔意識,是想要降臨在我肉身上,卻被我關押的。天河先生若是有興趣,不妨見一見,必然有個分曉。”
天河聞言,麵上有三分驚駭:“你關押了一個降世天魔的意識?許先生……非在下揣度,隻是這種事情太過無稽了吧?”
許七輕輕拍動腰間萬生辟命刀:“若是不信,天河先生一看便知。”
“怎麼……”
天河正要說話,卻見虛空中顯出一道金門,光華燦燦,湧動著一股莫名的威勢。
以肉眼去看,難以看到;以元神感應,也是一片空蕩。唯有運用元神各處掃視,照見虛空中的一切時,才能“看”到。
這樣的手段,天河還真是從未見過,更未聽說過。
以元神看著那金門,天河道:“這地方,隻怕是好進不好出吧。”
“的確如此,但我絕無此意。”
許七坦然道:“天河先生做事頗合我心,我想將眼下這件事情盡快做個了結,和天河先生談另外一件事情。”
頓了頓,許七道:“我若看的不錯,天河先生的性命是被某種天材地寶維持著的吧?肉身之中生氣略衰,想來是那天材地寶漸漸無用了?仙河老祖要搶奪我朋友的功法,也是為了天河先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