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神宗師做的事情,絕不能小視了。若他在何處留下一個伏筆,或許就是日後卷土重來的關鍵所在。
要知道,元神之輩若是留下一道元神,即便本身被徹底毀滅,那隱藏起來的一道元神都能在人間行走,不斷壯大的。奪舍一個肉身,就是改頭換麵。日後卷土重來,能殺仇人一個措手不及。
百鬼窟中更有許多能在死後複生的手段,即便本身被徹底毀滅,仍舊有一線生機存留。如寄魂元靈法,就是這樣的手段。肉身、神魂都被消滅之後,仍能複生。
在百鬼窟種種複生的手段中,寄魂元靈法都算不得極為高妙的手段,比這更為強悍、更令人難以想象的手段還有極多。
元神境界修士和神魂境界修士能修煉的手段,更是全然不同。即便是同樣的手段,由元神、神魂修士分別用來,也有極大的差異。
貪靈鬼尊的肉身已經被斬殺,元神之力也被剝奪,但之前畢竟是一個真正的元神宗師。若他留下了什麼保命的手段、伏筆,而許七又沒能將之找出,這就是日後的隱患。
“若說貪靈鬼尊將自己保命的伏筆留在了梁景身上,這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梁景那樣的資質、根骨,實在不是一個好的傳人,以此做個掩護倒是不錯。”
“梁景的記憶之中並無什麼怪異之處,除了受貪靈鬼尊一篇法門之外,沒從貪靈鬼尊處得到過什麼東西。若貪靈鬼尊是真的將伏筆設在了他那裏,那就是梁景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形下做的這件事情。”
又一轉念,許七心中暗道:“若貪靈鬼尊並未在他這裏留下什麼伏筆,隻是要將他作為傳人的話,那他二人之間的關係就十分耐人尋味了啊……”
不管這人資質如何、根骨如何,就是要將自己的一身修為相傳的話,就已經不是對自己傳人的態度了。唯有血脈相關,才會做這樣的事情。
“難道梁景是貪靈鬼尊的兒子?這……”
許七忽然想到了這個可能,略略想了想,不由得失笑:“這種事情,可能實在是有點小啊……”
轉念一想,梁景是貪靈鬼尊兒子的可能的確極小,但若說二人之間有血脈關係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
元神宗師的壽數以千年計算,千年之中,不知有幾個朝代興衰。
梁國立國,也不過幾百年時光而已。若說梁國的王室是貪靈鬼尊的後代,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許七也知道這些都是自己的胡亂琢磨,不能作數。唯有將這事情的根本真正弄清楚了,才知道二人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且看吧……無論如何,總是要將這一點給徹底弄明白的。”
將這些心思暫且放了,許七轉動神魂,將景王王府中的一切情形盡數看個分明。
若這景王平日裏有什麼異常,那就是一個破題的機會所在。
一夜無話。
轉過天來,少女仍舊是沒有動靜,隻是房中隱約有風雷之聲,估摸著是在運轉修煉法門,以圖將之前的虧損修補回來。
那年幼的無間鬼帝,也一樣在沉睡著,並無醒轉的跡象。許七探查了他體內情形,見他體內的損耗已經被補足了大半,知道不日就能醒轉過來。
無間鬼帝陷入沉睡,是因為一身的氣力、精力消耗的實在太大。說是沉睡,實則如同力竭昏迷一般。想要用尋常手段將他喚醒,那是沒什麼可能的。若施展手段,反倒有可能傷及無間鬼帝,留下隱患。
反正也沒什麼要緊的事情要無間鬼帝去做,心中雖有疑問,但也不是非得現在就要問個清楚分明。許七也不去管他,就讓這位無間鬼帝安穩睡著。
又是一天一夜過去,景王王府中並無什麼異動。這位景王在受到驚嚇、死了護衛之後,有些傷病之象,萎靡不振。王府中加派了守衛,又有許多大夫前來診治,要讓這位景王重新煥發神采。
一直沉睡著的無間鬼帝,也終於蘇醒了。
安頓了無間鬼帝的飲食之後,許七便問起了當日的情形。
對此,無間鬼帝倒是記憶深刻,將當日發生的一切事情一一告訴了許七。
那玉瓶中的烏雲,在夜空中天象更易的時候便開始了躁動,有衝破玉瓶而出的趨勢。無間鬼帝有所察覺,便努力控製著那玉瓶,不讓烏雲破瓶而出。
他也知道這烏雲雖然沒有攻殺之力,炸開時其中的力量也不是尋常人等能夠經受的住的。當時身旁都是平日裏的玩伴,十分親厚,又怎能讓烏雲就此展開?
後來察覺到烏雲攢動的更加劇烈,已經將要脫離控製,無間鬼帝便狂奔出城,徑直往一片沒有人煙的荒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