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算計或許夠精微,但,卻漏了一點算計之外的東西。”
唐左指著許七,臉上浮現出一種古怪的笑容。
似是癲狂,又似是解脫。
“哦?”許七抬眼看了看唐左,“我倒是不覺得漏算了什麼……你可以說說看。”
“算計之外,還有人心。”唐左道:“你的算計夠精微,將這些事情把握的清楚。但,你卻沒能把握清楚人心!”
大喝聲中,唐左雙手一合,掌中那本書登時被收起。又一展,雙手中卻多了一顆珠子。
那珠子有兩拳大小,通體漆黑,散發著毫光。
“你跟我說其中的事情,不過是想要讓我背叛仙尊,最好能和仙尊反目成仇,反倒替你做事!”
“但,聽你言語,我也清楚了。仙尊賜下的法寶,的確有讓這三個元神宗師一起去死的同時,再拉著百鬼窟一起滅斷的能力!”
唐左雙手握著那珠子,周身勁氣猛的一炸,卷出了一道繞著他旋轉不休的旋風。衣袍長發,都在這旋風中不斷飄飛。
那漆黑珠子上的光芒,愈發的明亮起來了。毫光亂灑,向四方而去,如細密雨絲一般,細細密密,要將這整片天地都籠罩其中。
毫光所到之處的一切,都為之停滯。即便是那不斷激蕩的天地元氣,也在這毫光之下徹底凝固,變得如同鐵板一般。
“既然如此,既然這是仙尊的本意,我又何必拒絕!”
“許慶之,許慶之……”唐左大喝道:“你以為敢效死命這四個字,隻是說著好聽的麼?!”
漆黑珠子在唐左手中不斷旋轉,越來越快,甩出無數毫光。旋轉愈發快了,唐左的雙手都已經把握不住,愈發顫抖。
“哈!”
低喝了一聲,唐左終於駕禦不住這被徹底激發的漆黑圓珠,珠子脫手而去,懸在半空中,兀自轉動不休。
方圓百裏的天際,都被這毫光充斥著,將其中的一切都禁錮起來。
“哈……”
許七看看那籠罩方圓百裏,將眾人都籠罩其中的毫光,微微搖頭,“跟你說的明白了,你卻仍要選這個,實在是……哈。”
說著,許七又搖了搖頭。
“哈,哈哈,哈哈……”
唐左祭起了那漆黑珠子,氣力都為之一脫,不複從前模樣。如今言語,也都有些稍稍喘息。
定了定氣,唐左道:“你把事情把握的如此清楚,終究是漏算了我的心思!沒想到吧……我知道了其中的事情後,一樣要做這件事情!”
“死有何懼,死有何懼!縱然一死,我也要將要做的事情做了!”
雙手淩空一抓,唐左手中出現了一副卷軸。大喝聲中,唐左雙手一分,張開了卷軸。
“這周遭天地,已經盡在我手,你們奔逃無門。即便勉強奔命,也逃不過餘力的追殺。”
又一看許七,唐左道:“許慶之!仙尊不想你現在死了,我就留你一命,自己奔逃去吧!若你奔逃不及,一樣死了,也怪不得我!”
言畢,唐左大笑數聲,麵色一正,開口誦念:“飲馬渡秋水,水寒風似刀!”
“唐左啊,唐左……”許七搖了搖頭,“你還真以為,我沒能把握到你有這種心思的可能?”
誦念一句,唐左的氣力便衰了一分,腳下的燦爛金光都微微顫動,似乎已經將將陷入崩潰。
唐左氣力是衰弱了許多,但周身卻散發出了淡淡金色毫光,倒顯得有幾分神威。
“哈,哈……”
稍稍佝僂著腰,唐左似是冷笑,似是喘息,“即便你算計到了,那又……那又如何?現在,你已經沒機會了。”
“歸玄……歸玄大宗師都不能正麵抗衡的手段,你能抗衡?哈,哈哈……許慶之,收起你的那些心思吧,休想讓我收了手段。”
又是喘息似的一笑,唐左道:“事到如今,即便我想,也……收不起這手段了。許慶之,許慶之……逃命去吧,你還不該在今日死在我手裏。”
言畢,又是一句出口,“平沙日未沒,黯黯見臨洮。”
詩文出口,唐左身上金光再度旺盛許多了許多,隻是身體佝僂的更厲害了幾分。
“唐左,你之前想少了。現在麼,卻又想多了。”
一直沉默的玄印,此刻忽然開口。他看著那腳踏金光的唐左,眼神中有些憐憫的意味:“你雖然是元神級數的戰力,但卻終究不是真正的元神宗師。戰力雖然足夠,眼光卻差了太多。”
“你和我們之間,此刻已經相隔了無數個心化自在小世界。”
玄印搖了搖頭,“你雖能認得天魔,卻看不破心化自在小世界。你和許先生言語的同時,我已經將手段運用出來了。”
“你以為,許先生的話隻是對你說的?說給你的同時,這話也是跟我們說的。”
許七話裏說的清楚,唐左今日前來,就是一個棄子,並且還有能拉著眾人一起去死的能力。之後一番言語,更點出了唐左身有法寶、功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