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華牢飯
錢米拉此刻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強迫自己閉上眼睛睡覺了,眼看距離天亮還有好幾個小時,隻能睜大了眼睛坐下來,背靠著沁涼的石灰牆壁,想些事情,沒過一會眼皮就開始打架了,腦海裏有如千萬隻螞蟻在啃咬,好幾次差點從那凳子上栽下去,勉強支撐著過了許久,她那隻剩下一縷意識的腦袋忽然被天窗裏灑下來的陽光照醒了。
“終於天亮了!”她連呼著跳起來,如釋重負,在房間裏來回走了幾圈舒展手腳,就坐下來,等著伍卓睿來放她了。
那麼,昨夜聽到的聲音,要不要在他麵前提起呢?
真是頭疼,說實話她到現在也不確定那個魔鬼是不是真的會來放她出去,他的陰晴不定已經令她吃了不少苦頭,再者他才是這半山別墅的主人,中間有什麼怪異,他應該最清楚,她如果這時候提起,會不會讓他以為她真的害怕?他這人是喜歡琢磨人的弱點進行攻擊的,要讓他知道她昨夜嚇得沒敢睡覺,保證會繼續關她十天半個月,也有可能她這輩子也甭想出去了!
錢米拉正兀自想得出神,肚子卻不合時宜咕咕地響了起來,她餓了,還沒來得及悲哀一下,就聽見隔著那沉香木質地的房門背後傳來熟悉的“鐺鐺鐺”三下鈴響,她跳起來撲向那扇門,
“誰,誰在外麵?”她的手指 連聲叩在那厚重的門上,發出沉悶的咚咚聲,試圖讓門外的人答話,可是門外不知是沒有人還是那人故意不出聲,仍舊是沒有動靜,錢米拉狠狠地踹了一腳門,她確實沒有聽錯,在伍家養病的這些日子她已經相當熟悉這裏所謂的規矩,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用餐前女傭會在門外搖三下鈴,主人點頭,她們便開始上菜,毫無疑問,門外那個就是伍卓睿派來送飯的人。“喂,到底誰在外麵啊!”
呼,他派人來送飯,那不是擺明了他不會來了麼?
她不甘心地將耳朵貼在門上,能聽到那一端傳來碗碟碰撞的叮當聲,然後瞧見這扇門靠近底下十公分的地方大約兩寸高二十公分寬的一塊木板“卡擦”動了動,就被移開了,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那是個機關,可以人為移動。
“靠!那個瘋子搞什麼啊!真把我當畜生養在這裏嗎?還弄一個這樣的機關,什麼意思啊!”她怒道,一半是真的生氣,一半是試探那女傭,須知伍家的傭人都不是吃素的,任憑她言語粗魯怒罵,就是不動聲色,定力好得就跟伍卓睿一手管教出來的一樣,門外的人自顧自將一個白色磁碟從那缺口裏遞進來,錢米拉看到那是一隻骨節分明的女人手,她湊準時機趴到地上,企圖通過那缺口瞧一瞧對方的廬山真麵目,結果,隻看到了一雙穿了白 色絲質麵料鞋子的腳,那是女傭們慣常的裝束——在她懷孕以後,伍卓睿一度將家裏各個角落的工業布料全部換成了天然的蠶絲,連女傭們的衣服鞋子都沒放過!
她沮喪地癱倒在地,那人還在將盤子遞進來,眨眼就擺了一個小型宴會餐,有她愛吃的淮揚菜,還有營養搭配的料理,另外法式西冷牛扒配鵝肝,雜燴牡蠣是每頓都不少的,就算她不吃,他也叫人擺上來,咄咄逼人是伍卓睿一貫的嘴臉。
“嘖嘖,我一囚犯還勞駕伍卓睿親自配備這些牢飯,真是非常過意不去哈!”她貼在門背後,自言自語道,“這可以算是曆史上最奢華的牢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