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惘

也不知躺了多久,不知道自己是否死了,她感覺到一陣令人討厭的嘈雜和動蕩,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被一男子扛在肩上往前走,身後是一望無盡的深山老林,她早已不在那山路上,具體在哪她一點頭緒都沒有,隻聽見到處是呼呼的風聲和鳥叫,她想喊,可是張了張嘴,竟然發不出聲音,想掙紮,手腳卻完全不聽使喚,她曾一度懷疑自己已經死了,或者,扛著她的那個人就是陰間使者!直到,步行了約有兩小時之後,他們到達了一處集市——她終於看到了除了自己和那男子以外的活人,熱淚盈眶,一邊心裏還在感歎,那男人扛著她走了這麼久,竟然沒有累,一滴汗都沒有,甚至沒有停下片刻,她至今連他的臉都不曾看見。我靠,他是不是人啊!

那男子終於放慢了腳步,在一處院落外,將她放下地來,她看到了他的臉,還來不及興奮,就被心底裏慢慢升上來的恐懼打了回去——那張臉她是死都不會忘記的,他的左邊的鼻翼中間有一顆黑色的痣,她記得很清楚,他就是開槍打掉伍卓睿手裏的匕首的男子,費雪琦的貼身保鏢!可是自己怎麼會在他手裏?她明明記得費雪琦背了她姐姐的屍體上飛機的,這男人不是該一起離去的麼?

“請您在這稍等,我去去就來。”他微微欠身向著她道,將她放在路旁的石砌長 椅上,在她的驚愕中反身進了那座院子。

這家夥吃錯藥了?還是,費雪琦命他將自己弄到這與世隔絕的小村落來,賣給當地人做苦力?可是他為什麼對自己那麼客氣呢?她想不通,還在心裏嘀咕,那男子已經引了一位年逾花甲的老婦出來,指了指自己對那老婦耳語了幾句,那老婦一直笑眯眯看著自己,最後幹脆走過來,拉著她的手像看一件商品似的前後打量她,說這姑娘真好看,樂的合不攏嘴。她心裏便咯噔了一下,猶如掉進冰窟,按理說自己好不好看關人家什麼事呢?難不成……那家夥不是把自己賣去做苦力,而是做傳說中的童養媳?!OHmyGod!

“您放心吧,以後這兒就是她的家!”那老婦畢恭畢敬轉身向那男子說著什麼,而她拚命伸長了耳朵隻聽到這一句,這兒就是她的家?我的天,看來他們達成協議了!接著那男子將手伸向灰色外套的暗層,她緊張得憋住了呼吸,生怕他會掏出什麼令她更恐懼的東西來,然後一個白晃晃的影子一閃,他迅速將一個疊成方形的薄薄的物件塞到了老婦手裏,瞥見她正一動不動盯著自己,眼神閃爍,在她看來,那是別有用心或不明企圖的表現。

“喂!那是……啊——”她剛想問那是什麼東西,不料小腹傳來的疼痛排山倒海般,連喘息的機會都不 給她,迅速癱軟下去。

“她失血過多再加上趕了遠路,需要一個醫生,這兒附近哪裏有醫生?”那男子紅著臉瞥了眼她的被血染成黑紫色的裙子,問那老婦,她順著他的目光看過來,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經驗老道,她立刻明白了。

“有的有的,我這就去叫。”一邊踮著小腳就往門外跑,最後還是被那男子拉住了。

“那個……還是您留下來照顧她比較方便,您告訴我醫生的地址就好了……”他轉過臉來,衝她點點頭,便奔了出去,她忽而感動起來,疼痛在繼續,心裏卻暖暖的,這種感覺,曾無比熟悉,在那個被叫做半山別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