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牧說道:“我並不是害他我是要挽救他。”楊炎說道:“不錯你對範魁也是如此說的但你和嶽豪說的卻似乎不是這樣對不住我都聽見了。找知道你們隻是要騙取口供。”
楊牧說道:“小英雄你武功雖高可惜年紀太輕有些道理未必明白。”
楊炎道:“好那我倒要請教你的道理是什麼?”楊牧道:“你知道我是幹什麼的嗎?”楊炎冷冷說道:“我知道:“
楊牧說道:“你知道就好。我替皇上當差豈能不替皇上辦案?再說他們落在我的手上總比落在別人手上好些隻要範魁肯改過自新我確實是想挽救他的。”
楊炎說道:“我倒是希望你能夠改過自新!”
楊牧說道“我犯了甚麼過錯?”楊炎歎口氣道:“你本來是人們敬重的名武師何苦去給韃子皇帝充當鷹爪?我不管你是為什麼原因這總是鑄成大錯了!”
楊牧說道:“好那麼我來問你咱們做老百姓的總得有個皇帝是不是?”楊炎呆了一呆說道:“這我可沒有仔細想過不知道是不是一定得有個皇帝但既然自古至今都有皇帝大概是吧。”
楊牧說道:“既然總得有個皇帝我給皇帝做事又有什麼不對?”楊炎說道:“可是如今做皇帝的乃是滿州韃子啊!”
楊牧說道:“漢滿蒙回藏五族一家不管是那一族人也都是中國人為什麼你要罵滿州人做韃子?”
楊炎想了一會說道:“這點你責備得對不過我的原意‘韃子’二字隻是指不屬於漢族的壞人的。既然易生誤會今後我不再用它就是。”
楊牧說道:“既然你不是特別歧視滿族人那麼我替滿人皇帝做事也許不是什麼過錯了試問一家人有五兄弟漢人是大哥滿人是二哥蒙古人是三哥……為什麼隻許大哥做皇帝不許二哥做皇帝?”
楊炎覺得父親說的也有點道理但在想了一會之後卻不禁搖了搖頭:“話雖然可以這樣說但事實還是有點不對!”楊牧道:“什麼不對?”
楊炎說道:“因為滿人做了皇帝並不把漢人當作兄弟。我雖然年紀輕知道的不多。但也聽人說過清兵入關的時候有過什麼‘揚州十日’‘嘉定三屠’等等事件也不知殺了多少漢人!”說至此處驀地想起昨晚方始從範魁口中知道的一件事情繼續說道:“其實你知道的當然比我多因為創楊家六陽手的你那位祖先就是清兵入關之初幫義軍守過嘉定的。你如今充當鷹爪不覺得愧對祖先麼?”
楊牧麵上一紅說道:“楊州十日嘉定三屠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一百多年前的舊帳算它作什麼?”
楊炎說道:“舊帳不算莫非如今的皇帝就對漢人很好了麼。”楊牧說道:“漢人當上皇帝也不見得就對漢人很好。史書上的暴君那一個朝代沒有?”
楊炎隻是一個十八歲的大孩子當然不及父親能言善辯但他想了一想終於也還是給他想出了一個道理來說道:“好那就不管他是漢人或是滿人總之是壞皇帝就要反對。是好人也就不該替壞皇帝做爪牙!”
楊牧說道:“你又怎麼知道現在的皇帝是壞皇帝?皇帝手下那麼多人有些人做了一些壞事是免不了的卻不見他比起以前的皇帝特別壞啊!”
楊炎說道:“我沒有見過皇帝但我知道他是壞人。縱然不是特別壞也是壞得可以的!”楊牧說道:“何所見而雲然?”楊炎說道:“我相信我的朋友要不是你們的皇帝壞得可以為什麼有那麼多好人反對他?”
楊牧問道:“你的朋友是誰?”楊炎冷冷說道:“你想去抓他們嗎?”揚牧說道:“我隻怕你受了別人的騙。”楊炎說道:“要是別人說這句話我非打他不可!”
楊牧笑道:“那我倒要多謝你對我手下留情了但你就這樣相信你的朋友而不相信我?”楊炎說道:“你一天充當鷹爪我就一天不相信你!好我要和你說的話都說完了聽不聽由你!”說罷滿腔鬱悶眼角不覺沁出兩顆淚珠。
楊牧叫道:“且慢且慢!”楊炎回頭過來說道:“你不肯聽我的勸告又叫我回來做什麼?”
楊牧說道:“你你到底是誰?”楊炎說道:“我早已說過了。我不能告訴你!”楊牧眼睛潮濕注視著他說道:“你何必瞞我你不說我由知道你你是——”
楊炎連忙打斷他的話道:“你若是知道我是誰那也不必問我了。你我話不投機從今以後我也不會再見你了!”
楊牧說道:“你這樣急做什麼我還有點話要說呢唉不是我不想聽你的勸告——”楊炎隻道父親已經有點回心轉意於是又再坐下來說道:“那你說吧為何你不能聽我的勸告?”
楊牧長長歎了口氣說道:“老實告訴你我本來也不想做什麼大內衛士我有說不出的苦衷!”
楊炎說道:“既是難言之隱那就不必說了。”
楊牧說道:“家醜不外揚對外人我是當然不會說的但對你——”楊炎掩了耳朵叫道:“我不要聽我不要聽!”
要知他雖然從楊大姑的口中得知這件“家醜”但他也從冷冰兒的口中知道母親當年是怎樣受了委屈後來又是怎樣為義軍犧牲的。縱然一時難辨是非他對母親還是懷著一份崇高的敬愛。他不願意從父親的口中親耳聽到父親說母親的壞話!
楊牧說道:“是不是我不說你也知道了?”楊炎不作聲。
楊牧繼續說道:“好你既然知道我就不必說了。隻是我要告訴你我有一個兒子若然他還活著剛好和你一般年紀。他上了壞人的當那壞人毀了他的父親害死他的母親卻冒認是他的生身之父!這是我平生的大恨!兒子找不回來我枉自為人!冒充俠義道的人對不起我我也不在乎俠義道怎樣罵我了!”
楊炎說道:“假如你不肯做什麼大內衛士我相信你的兒子會回來的!”
楊牧說道:“若然真的如你所言莫說大內衛土就是讓我當上皇帝我也不要!我隻要父子相依不月歸隱再也不問世事快快活活過這後半生!”楊炎聽他說得十分真摯不覺動了父子之情“爹爹”二字幾乎就要叫了出來但他還是暫時忍住說道:“當然是真的隻要你哪一天辭了官包在我的身上還你一個兒子!”
楊牧歎道:“就隻怕我雖有此願別人也容不得我。”
楊炎說道:“你怕誰?怕你們的皇帝不肯放過你!”
楊牧說道:“不是。皇帝還好對付我可以棄官而逃用不著向他遞什麼辭呈。但我那對頭卻是不易對付我一旦不做大內衛士失了庇護隻怕就要遭他毒手。唉現在你明白了吧我當年就是因為怕了這個對頭逼不得已才做大內衛士的。”
楊炎說道:“要是他敢來找你的麻煩我對付他!”
楊牧說道:“你知道我那對頭是誰?他是天下第一快刀盂元!”
楊炎咬著嘴唇說道:“孟元又怎麼樣我不怕他!”
楊牧說道:“或許你可以對付他但他一日不死我一日不得心安!”
楊炎咬著嘴唇澀聲說道:“你、你要怎樣?”
楊牧沉聲說道:“我要盂元的級!”
這八個字像入口鐵釘一樣一口一口釘在他的心頭。這個問答雖然早就在他意料之中他仍是受到極大的震動!
他知道孟元是他的“冷姐姐”最尊敬的人過去冷冰兒曾經不隻一次勸他希望能夠化解他對孟元的敵意“冷姐姐僅僅知道我對孟元含有敵意她已經是大為不安了要是給她知道我去取盂元的級她將會對我怎樣?”
可是這是他父親提出的條件要是得不到孟元的級父親就不會改過自新父親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大內衛土”也勢必要一直做下去。他若要父子團圓若要父親不再充當鷹爪的話就非取得孟元的級不可!
是答應呢還是不答應呢?一時間不覺心亂如麻嘴唇都咬出血來!
楊牧留神注視他神色的變化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孟元武藝高強快刀天下無敵我自己報不了仇又豈能要毫無關係的人替我送死罷、罷、罷這仇我也不想報了隻盼你能夠替我帶幾句話給我那個從未見過麵的孩兒!”
楊炎道:“你要我說甚麼?”楊牧說道:“我身受奪妻子之辱報不了仇還有何顏麵苟活世間?我死了之後請你告訴我那孩兒孟元怎樣害死他的雙親他縱然沒有本領為雙親雪恥報仇也不該再認賊作父了。要是他還有一點血性還有一點父子之情叫他回來收拾我的骸骨吧!”
楊炎本來是個性情極易激動的人給父親這麼一激不由得血脈賁張濁氣上湧這刹那間什麼顧慮都拋到九霄雲外登時叫起來道:“你的孩子不會是這樣的人你也不必自尋短見好你等著我替你把孟元的級拿來!”
楊牧大喜之下擠出幾點眼淚上前想把楊炎樓在懷中說道:“好孩子你早知道——”楊炎一閃閃開說道:“到你不做鷹爪的時候你的兒子才能回到你的身邊。”
楊牧說道:“我不是早已對你說了嗎孟元級一到我就不替皇上當差!”
楊炎說道:“你肯聽我的勸告那就好了我走啦!”他正要邁步出門忽地又回過來說道:“我幾乎忘了一件事情本來我親自去做的但如今我想請你幫我的忙。”楊牧問道:“什麼事情?”楊炎說道:“一件私事絕無風險隻是要你替我帶個口信。”
楊牧暗暗歡喜連忙問道:“給誰?”他以為楊炎這個口信是帶給解洪或者和解洪有關的人那正是求自不得了。
楊炎說道:“給你的外甥齊世傑。”
楊牧怔了一怔問道:“你要我對他說什麼?”
楊炎說道:“他有一個心愛的姑娘你不便問她是誰——”
楊牧笑道:“原來是這件事情。”楊炎道:“哦你已經知道了?”楊牧說道:“你說的這位姑娘是冷鐵樵的侄女冷冰兒吧?”
楊炎說道:“不錯你知道更好我可以省卻很多解釋齊世傑喜歡這位冷姑娘可是他的母親不喜歡。”
楊牧說道:“其實是冷鐵樵的侄女也沒什麼我已經勸過我的姐姐了。是那位冷姑娘托你替他向世傑重申盟誓吧你叫她放心我會替她玉成好事的。”
楊炎神色頗為尷尬半晌說道:“不是。”楊牧說道:“那是什麼?”楊炎說道“那位冷姑娘其實隻是把他當作朋友並不想要嫁給他的。她如今已經有了一位意中人這個人齊世傑也認識的。”
楊牧大感意外笑道:“那麼我這個信差就是個不受歡迎的信差了。世傑得知這個消息恐怕少不免會傷心了。不過讓他死了這條心也好。”
楊炎咬著嘴唇道:“我知道他一定會傷心的但不能不告訴他!”原來他正是為了避免尷尬方始想到可托父親轉告的。
楊牧感覺兒子的神情有點奇恃不禁好奇心起問道:“那人是誰你可以告訴我麼?”
楊炎也想齊世傑知道得清楚些心想:“隻說是他認識的朋友隻怕他免不了胡亂猜疑。嘿、嘿別人把我們的相愛當作大罪表哥假如也是這樣想那也隻好由他。我若不敢明白的告訴他反而是顯得我的心中有愧了。”
主意打定便即說道:“你告訴他這個人就是他在魔鬼城被困之後在通古斯峽碰上的那個人。不過這是屬於他和冷姑娘的私事他願不願意把那個人的名字告訴你那就是他的事了。”
楊牧尚未想到這個人就是他的兒子外甥對他已失卻利用的價值冷鐵樵的侄女兒嫁給誰對他已無關重要了。
“好待會兒我就去告訴他。那麼你是不打算到齊家了?”楊牧說道。
楊炎說道:“我要盡快的趕到柴達木去免得你等得心焦。”
楊牧大喜說道:“好但願你馬到成功早日把孟元的級拿來給我!”
他話猶未了楊炎早已走了。
楊牧的狂喜尚未盡情泄一個人在廟中狂笑。雖然沒有抓到解洪但事情的結果卻己好到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一麵笑一麵想:“比起孟元解洪連一根小指頭都算不上。嘿、嘿要是當真能夠取得孟元的級我想當上禦林軍的統領皇上恐怕也會讓我去當!炎兒的武功如此高強料想對付得了孟元吧?就算殺不了他最少也可拚個兩敗俱傷。”
他狂喜之餘不覺訥訥自語:“我應該先去知府衙門呢還是先去齊家?嘿嘿解洪已經算不了什麼我又無須巴結知府衙門是不必去了。冷冰兒嫁給誰。更不關我的事也無須急於說給世傑知道。還是先回京師把這喜訊帶給總管大人吧!”
他那知道用不著他去告訴齊世傑齊世傑都已聽見了。當他要兒子去取孟元級的時候齊世傑已經來到這座廟中。
海神廟是他小時候時常來玩的地方熟悉得如同家裏他從大殿後麵悄悄進來藏身暗處偷聽楊牧父子的對話連楊炎那麼武功高明的人都沒察覺。
他聽得楊牧要兒子去殺孟元這一驚已是非同小可待至聽到從楊炎口中說出冷冰兒已經情有所鍾而她的心上人竟然就是楊炎之時更是不覺呆了。
他最初的打算本來要等到楊炎和父親分手之後單獨和楊炎會麵的可是這件事情太過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心中也不知是什麼滋味但感一片茫然。待到稍稍恢複幾分清楚之時楊炎已經走了。他本是屏息呼吸生怕給舅舅現的迷茫中手指顫抖不知不覺的捏碎了一片瓦也不知不覺的出一聲輕歎。
楊牧畢竟是個江湖的大行家狂喜之中也還保持警惕突然聽得似有聲響登時就跳起來喝道:“誰在外麵?”
他隻道是兒子去而複回不見回答連忙跑出去看。
隻見羅雨峰正在爬起身來揉揉眼睛好像剛剛從熟睡之中醒來的樣子。
楊牧心道:“原來是他弄出來的聲響但炎兒說過他的穴道要十二個時辰之後方能自解憑他這點本領怎的現在就能解開呢?”不過無論如何羅雨峰的穴道已經解開對他總是一件好事要知他們一起前來假如他解不開羅雨峰的穴道要把羅雨峰背回去那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春寒料峭北國不比江南雨不是“沾衣欲濕”杏花雨風也不是“吹麵不寒”的楊柳風。出了城門一陣曉風吹來齊世傑也不覺感到幾分寒意並非身體上的感覺而是從心底感到的“寒意”。
這也可以令人清醒的寒意。迎著拂曉的寒風走了一會齊世傑熱烘烘的腦袋稍稍冷靜下來了。“這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表弟怎的會跟冷姑娘愛上了?他不是一向把冷姑娘當作姐姐的麼?姐弟怎的突然變作戀人了呢?”
但隨即又想:“其實這也沒有什麼不對他們又不是真正的姐弟表弟從小就跟著她長大了懂得男女之情對她生愛戀也是一件很自然的事。除了年齡不大登對冷姑娘和表弟結為夫婦那也沒什麼不好呀。我應該的他們高興才對。唉這些事情不必想它了。”
但另外一件事情他卻是不能不去想的也正是這件事情令他從心底感到“寒意”。
“舅舅要表弟去殺孟元這件事情我不知道也還罷了但如今我已然知道我該怎辦?是設法阻止他呢還是讓他去殺孟元呢?”
不錯他與孟元素不相識根本談不上什麼交情甚至由於母親仇視孟元的原故他在不知不覺之間也還受了一些影響的比如說有關舅父婚變的事情他就覺得舅父固然有不是之處孟元多多少少也有點兒不對。
不過那畢竟隻是關係到幾個人的私事倘若楊炎真的刺殺了孟元那就是關係到抗清義軍的大事了。而且無論如何孟元總是江湖上公認的俠義道即使他曾經做過於“私德有虧”之事罪也不至於死。
他知道孟元和尉遲炯是好朋友他沒有見過孟元可見過尉遲炯。尉遲炯的俠氣豪情給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不知怎的從沒有見過麵的盂元在他的心目之中也自自然然的和尉遲炯的印象疊在一起了。他相信俗語說的“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孟元和尉遲炯是屬於同一類人物。
“我幫了大惡霸嶽豪的忙和尉遲炯交手這件事已經做得不對表弟要刺殺孟元這件事更加不對!”
齊世傑繼續想下去:“我明明知道表弟做的這件事大大不對我不去阻止他我也同樣不對!”終於他認心底喊了出來:“不不能!我不能讓表弟去殺盂元!”
但怎樣才能阻止這件事情生呢?找得著楊炎的希望甚屬渺茫。楊炎不願親自告訴他顯然心中也還有點芥蒂為了避免尷尬這才不願與他會麵。楊炎的武功比他高明包括輕功在內若然有意避免見他他就無法見到楊炎。
怎樣才能幫孟元避開殺身之禍?他想來想去真正可行的辦法隻有一個趕在楊炎前頭自己跑到柴達木去告訴孟元。
可是他是曾經對母親十分鄭重的許下諾言的他什麼地方都可以去就是不許去柴達木。
他的母親最恐怕的是他和義軍沾上關係而孟元可正是在柴達木的義軍之中。
假如他跑去柴達木那不是違背母親的誓約?
他平生可從沒有對母親說過謊話更不要說是“明知故犯”立心欺騙母親了。
心亂如麻他迷迷惘惘的也不知跑了多少路不知不覺來到了路邊的茶館。
齊世傑大清早離家滴水都未沾唇不覺也感到有點饑渴了。這種路旁“茶館”是兼賣酒肉的於是他就踏進這間茶館食喝過了一碗熱茶跟著要一斤白酒和半斤鹵味牛肉。
茶館裏隻有一個客人是個相貌俊雅的書生。門外係著一匹坐騎不必問也知道是那書生騎來的。齊世傑心想:“這書生文質彬彬看似手無縛雞之力騎的這匹馬倒是一匹烈馬!”他在回疆兩年見過的駿馬不少多少也懂得一點相馬之術。
那書生已經喝完了一壺酒一碟鹵牛肉也已吃得隻剩幾塊了見他進來又吩咐店小二:“給我打一斤白酒半斤鹵牛肉。”和他要的一模一樣。齊世傑不禁又是心念一動:“這書生的酒量和食量好大莫非也是武林中人。”
那書生似乎也頗為注視他眼角不住地朝他這邊望來齊世傑低下頭來喝酒心裏想道:“管他是誰我不讓他有搭腔的機會諒他不敢來招惹我。”書生見他神態冷漠過了一會兒也就隻顧自己喝酒了。
齊世傑本來不會喝酒此際隻因心事重重想要藉酒澆愁不知不覺有了幾分酒意。
那書生倒沒招惹他但另外一個正是要“招惹”他的人來了。這人快馬疾馳以過路邊茶館目光一瞥現齊世傑在裏麵喝酒就像拾到寶貝似的一聲歡呼立即下馬跑進茶館。
“齊老弟我正是來找你的。我正愁趕不上你想不到在這裏能夠見上這裏沒好酒喝我請你別處喝酒!”
不是別人正是保定府的總捕頭羅雨峰的大徒弟劉昆。
原來羅雨峰趕到知府衙門將他和楊牧一起到海神廟的遭遇告訴徒弟劉昆剛好劉昆的手下也來報告一個消息:齊世傑出城了。要知齊世傑乃是劫獄的疑犯劉昆雖然因為楊牧的關係不敢自己去逮捕齊世傑但他身為總捕頭少不免也要命令手下密切監視齊世傑的動靜的:
劉昆和師父一樣斷定楊牧已經得到破案的線索而幫忙楊牧打跑那個“小賊”的人十九也是齊世傑。他們作了這樣的判斷雖然已經不敢再把齊世傑當作疑犯但卻想要從齊世傑口中得到一點消息也好分沾一點功勞了。
齊世傑已經有了幾分酒意對劉昆側目斜睨冷冷說道:“劉大捕頭你是趕來要拿我歸案的嗎?”
劉昆吃了一驚把眼睛瞟向書生那邊。書生正在低頭喝酒對眼前生這事似乎絲毫不感興趣。
劉昆壓低聲音說道:“日前的些許誤會。齊少俠你莫放在心上我是特地來向你陪罪的。”
齊世傑道:“好那你的罪已經陪過了你可以走啦!”
劉昆陪笑道:“齊少俠你喜歡喝酒我請你到杏花樓去喝。”杏華樓是保定最著名的酒樓。
齊世傑道:“我沒工夫回去陪你喝酒。”
劉昆低聲說道:“這裏恐怕不大方便說話吧。”齊世傑把酒杯一頓大聲說道:“事無不可對人言有什麼不方便說的。”
劉昆想道:“不知他醉了還是這樣不通世務.好說就說吧待他一走我就回來把這書生殺掉那就不怕秘密泄漏了。店小二是本地人官府之事諒他也不敢說出去的。但也可以將他關個一年半截。”主意打定便道:“齊少俠今晨你幫令舅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齊世傑怔了一怔說道:“你知道我幫了楊牧什麼事情?”他由於心中討厭舅父此際有了幾分酒意而知不覺直呼其名。那正在喝酒的書生聽見“楊牧”字不知不覺也放下酒杯。齊世傑沒有注意劉昆卻已注意到了。書生看見劉昆的目光向他瞟來方始察覺自己失態忙又重新喝酒。
劉昆說道:“明人不必細表齊少爺我不想搶令舅功勞隻想沾一點光。那兩個犯人如今是怎麼樣了請告訴我!”
齊世傑道:“哦你要知道解洪的下落好去抓他?”劉昆忙道:“不不我早已說過我不會撿令舅的功勞的。”
齊世傑道:“我可信不過你。”劉昆又再哀求:“齊少爺你不肯把他們的下落告訴我那麼請把你們辦案的結果告訴我總可以吧?比如說那兩個犯人給令舅押上京了你讓我知道我也可以向知府大人交代呀。”
齊世傑沉吟不語劉昆盯那書生一眼心裏想道:“現在讓你聽個夠待會兒再收拾你。”他急於要認齊世傑口中得知一點消息也就顧不得在人前露出醜態了。當下一揖到地說道:“齊少爺請你體諒我的苦衷我是保定府的總捕頭負責辦理此案要是什麼都不知道豈不丟臉之至!”
齊世傑忽道:“好你要我告訴你那也不難不過你得送我一件禮物。”
劉昆說道:“不知少爺要什麼禮物?”想起他曾經要嶽豪多出五萬兩銀子一事雖然嶽豪的銀子沒有真的拿出去可也不能不有點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