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回頭始識風波惡 放眼應知天地寬(1 / 3)

楊大姑麵挾寒霜沉聲說道:“傑兒昨晚你去了那裏?”

齊世傑洶洶說道:“我我昨晚去了嶽豪家裏。”

楊大姑道:“你去他家裏做什麼?”

齊世傑道:“這、這個說、說來話長——”

楊大姑目光一瞥現兒子的衣裳染有血跡喝道:“你和嶽師兄動了手了?”齊世傑道:“沒、沒有。娘你、你聽我說!”楊大姑道:“先別說話趕快洗臉換過衣裳!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副什麼樣子對著鏡子瞧瞧吧。”

齊世傑當然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模樣”的他昨晚在嶽家荷塘旁邊掏出一團爛泥塗在臉上如今尚未抹去。上衣也染有範魁的血。他洗過臉換了一套幹淨的外衣說辭也想好了於是坐下來道:“娘你覺得方亮和範魁這兩個人怎樣?”

楊大姑道:“在保定的時候這兩個人倒是相當正派的。不過三年前他們莫名其妙的失了蹤離開保定之後我可就不知道他們是好是壞了。好端端的你提起他們二人作甚?”

齊世傑道:“娘要是他們有生命之憂孩兒該不該救他們?”楊大姑吃了一驚說道:“什麼你到嶽師兄家裏是為了救他們?”

齊世傑道:“不錯他們回到保定因事拜訪嶽豪不料嶽豪不念同門之誼把他們二人打傷。方亮逃脫範魁遭擒。”

楊大姑道:“且慢你說的話我覺得有點可疑。”

齊世傑道:“有點可疑?”

楊大姑道:“在你舅舅的六個門人之中武功最好的當然是大弟子閔成龍但嶽豪雖然是二弟子武功卻不及他的師弟方亮和範魁的即使嶽家的家丁多那些家丁隻是三腳貓功夫怎能把他們二人一起打傷。”

齊世傑道:“他們是著了舅舅的暗算的範魁著了舅舅的一枚透骨釘險些打穿琵琶骨!”

楊大姑這一驚可就更大了瞠目說道:“你、你說什麼舅舅是他們的師父豈有師父暗算徒弟之理?”

齊世傑冷冷笑道:“我也覺得沒有這個道理但偏偏就有這樣的事情做出來!”

楊大姑作不得聲靜默片刻問道:“你的舅舅呢?”

齊世傑道:“還在嶽豪家裏”楊大姑道:“他不是說要離開保定麼?”齊世傑道:“娘舅舅的話你怎能還相信他那天他是騙咱們的他留在保定辦案恐怕咱們知道:“

楊大姑道:“我不管他辦的是什麼案最緊要的是先要知道你有沒有給舅舅現。”齊世傑道:“沒有。”

楊大姑稍微安心點再問:“那你衣裳上的血是怎麼來的?”齊世傑道:“是範師兄身上血染著的。”

楊大姑說道:“如此說來你已經把範魁救出來。你舅舅的武功不比你差難道他絲毫沒有知覺。”

齊世傑道:“不是我救他的。是另外一個人。”

楊大姑詫道:“是誰?”齊世傑道:“尚未知道。孩兒後來見著範魁的時候那個人早已走了。”

楊大姑道:“那麼範魁人在何處?”齊世傑道:“他和方師父在天亮之前早已一同走了。他們是乘船離開保定的。”

楊大姑聽得他們已經離開保定方始鬆了口氣說道:“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你老老實實對娘說不許有一字隱瞞。”

齊世傑隻好把解洪的案子告訴他楊大姑越聽越是吃驚聽罷頹然靠著椅背半晌說道:“傑兒我已經老了我是非常非常希望你能夠留在我的身邊多伴我幾年的。但現在我卻是非要你離開我不可了。你趁著天色還未大亮趕緊走吧走吧!”

齊世傑道:“娘我不是告訴了你麼範魁不是我救的舅舅也沒看見我。”楊大姑道:“他沒看見你也會疑心你的!”

齊世傑道:“娘你不是常說的嗎外公外婆早死你是長姐如母將舅舅教養成*人的。他得有今日的富貴一大半也是靠你。不看僧麵看佛麵他敢把我怎樣?”楊大姑歎口氣道:“普通的案子也還罷了解洪這件案子可是非同小可。我相信他不會為難咱們母子不過他是替皇上辦事的人咱們也得替他著想你到外麵避過風頭再回來吧免得舅舅難為。”

齊世傑道:“好吧娘既然這麼多顧慮孩兒就暫且離開你吧。”那知正在他向母親拜別之際已經聽得有人推開他家的大門腳步聲急促的跑進來了。

楊大姑急忙把齊世傑換下來的肮髒衣服塞入床底喝道:“是誰?”其實她早已猜想到來者是誰了。

果然便聽得楊牧的聲音說道:“姐姐是我。羅師父有事要見你我特地陪他來的。”

羅雨峰似乎嫌他說得不夠完全跟著按照武林禮節自行通名求見朗聲說道:“羅雨峰待來拜訪大嫂和世兄。”楊大姑的丈夫生前和羅雨峰乃是稱兄道弟的朋友。

他指名要見齊世傑楊大姑隻好和兒子一同出去會客了。

楊大姑先不理會羅雨峰故意裝作有點詫異的神氣說道:“弟弟你才走了兩三天邊樣快又從京師回來了?”楊牧麵上一紅說道:“我臨時有點小事要在保定多耽擱幾天。”

羅雨峰道:“兄嫂恕我冒味前來失禮之處你莫見怪。實不相瞞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至此處留心看楊大姑的麵色。

楊大姑不露聲色淡淡說道:“大家都是至親好友客氣什麼有什麼事情你說吧。”

羅雨峰繼續說道:“我的事情和令弟的事情互有關連是兩椿其實也是一椿。楊兄你先說還是我先說?”

楊牧說道:“羅師父你是客人你先說吧。”

羅雨峰道:“大嫂既然不把我當作外人那我就不兜***了。打開天窗說亮話我是來請世兄幫忙的!”

楊大姑道:“羅大哥說笑了。他小小年紀能夠幫你什麼忙?”羅雨峰道:“隻要世兄肯高抬貴手那就是幫了我的大忙了!”

楊大姑麵色一沉說道:“恕我不懂你這話什麼意思?”

羅雨峰道:“我是為了解洪這件案子來的世兄你該明白了吧?”齊世傑說道:“什麼解洪我不明白!”

羅雨峰忍住氣說道:“解洪是涉嫌造反的一個朝廷重犯被關在保定大牢昨天晚上給人劫走了。世兄你是知道的小徒劉昆是保定府的總捕頭失了重犯罪名非小。他來求我我隻有來求世兄了。”

齊世傑又驚又喜心裏想道:“那人果然言而有信想必他是救了範魁之後立即就去劫獄的。”

齊世傑不懂掩飾不覺喜形於色哈哈一笑說道:“你以為是我劫獄?”羅雨峰道:“不敢。不過世兄或許知道他躲溺在什麼地方請告訴我。”

齊世傑道:“憑什麼你以為我知道?”羅雨峰皺著眉頭把眼望著楊牧。楊牧柔聲說道:“世傑事情不做亦已做了出來如今隻能想法彌補抵賴是抵賴不了的。你應該相信舅舅舅舅由不會害你!隻要你說出在什麼地址可以找到解洪其他事情都可商量。”明知咋晚範魁被人搶走之事他也以為是齊世傑幹的。所謂“其他事情”乃是向齊世傑暗示隻要捉到解洪範魁的事他就可以不追究了。

齊世傑說道:“你們一定要我說那我就老實告訴你們吧!”楊牧大喜道:“對隻要你實話實說天大的事情都有舅舅擔當!”

齊世傑哈哈答道:“你們找錯人啦!老實話解洪是肥是瘦是短是長我一概不知。我根本就沒有見過這個人如何能知道他的下落?”

羅雨峰大驚道:“這個這個……齊世兄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楊大姑道:“傑兒的確不是和你們開玩笑的我知得清楚此事與他無關?”

羅雨峰道:“大嫂你怎麼知道與他無關?”

楊大姑冷冷說道:“你不相信世傑的話我的話你也不相信麼?嘿、嘿你如今是不是要盤問我!”

楊大姑號稱“辣手觀音”一聲冷笑目光不自覺的充滿殺氣嚇得羅雨峰心膽俱寒。“大嫂你莫生氣我不過是來問一聲而已。”他忙不迭的說道。

楊大姑道:“我何以知道與他無關本來準備對你說的但我的脾氣可不能讓人盤問才說!對不住如今我不想說了你要問的亦已問過了。要是沒有別的事請你到別的地方查問吧!”說罷端起茶杯表示送客。

楊牧連忙說道:“姐姐我的事情還沒說呢兩件事是有關連的羅師傅可不能現在就走。”

楊大姑道:“你也不相信我的話?好吧那麼你又有何事要我幫忙你說!”

揚牧說道:“姐姐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話有件事情不知世傑告訴了你沒有?”

楊大姑道:“什麼事情?”楊牧說道:“昨晚他去了何處?”楊大姑道:“你這樣問顯然還在懷疑傑兒劫獄!我生平從沒對你說過謊話我知道劫走解洪的人的確不是他!”

羅雨峰道:“那麼是誰?”

楊大姑白他一眼說道:“我怎麼知道?你一再盤問是否要我承認劫獄的人是我?”羅雨峰嚇得不敢出聲。

楊牧是個城府甚深的人心想:“我問世傑昨晚去了何處他避而不談莫非其中另有蹊蹺?”他不敢重蹈覆轍用盤問的口吻直接去問姐姐卻繞個彎說道:“姐姐你當然不會瞞我。但隻怕世傑一時糊塗做出了不應當做的事情卻瞞住你。”

楊大姑道:“你以為他什麼事情瞞騙我?”

楊牧說道:“昨晚嶽豪家裏也出了事範魁被人劫走了。”

楊大姑裝作莫名其妙的神氣說道:“範魁回來了麼?他和嶽豪都是你的徒弟他住在嶽豪家中有什麼稀奇何以你用‘劫走’二字?”

楊牧不知姐姐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隻好告訴她道:“姐姐你有所不知我這不肖徒兒參加了冷鐵樵那幫人造反這次他來保定就是為了救解洪的嶽豪想挽救他將他留下。誰知昨晚卻給人劫走!”

楊大姑道:“你以為這個人是你的外甥?”

楊牧說道:“那人偷偷下手不過我已經知道他是個年青人。能夠在我眼皮底下把人劫走的年輕人當今也沒有幾個!”

楊大姑冷冷說道:“所以你就以為是他?”

楊牧連忙說道:“但願不是他就好。但即使是他做的也還可以設法彌補隻要他肯說實話天大的事情都有我呢。”

齊世傑大聲說道:“多謝舅舅重愛但可用不著舅舅操心。我告訴你劫走範魁的人也不是我!”

楊牧不理會他繼續說道:“姐姐你對我恩重如山你應當相信我決不會難為世傑。但萬一京中另外派人來查辦這一案子事情可就難辦了。嶽家的人都認為世傑的嫌疑最大劉昆也一口咬定劫獄的人是他。查案的人必定會來找你們母子麻煩的!”

楊大姑冷冷說道:“你以為姐姐是怕事的人?”

楊牧說道:“姐姐你是女中丈夫當然不會怕事不過如今應該是你安享晚年的時候多一事就不如少一事。你一個人又怎能和官府作對呢。所以我希望你問明世傑要是他幹的那還是對我實說的好免得別人來找麻煩!”

楊大姑道:“你沒聽見嗎他剛剛說過兩件事情都不是他幹的!”楊牧愕了一愕說道:“姐姐不是我不相信傑兒的話不過或許他剛才是尚有顧慮未敢實說。”

楊大姑道:“好你不相信他那就由我告訴你吧劫走範魁的確實不是他!”

楊牧說道:“可是他是嫌疑最大的人隻怕別人不相信姐姐的話!”

楊大姑道:“那你要怎麼辦?”楊牧看了羅雨峰一眼說道:“姐姐羅師傅的徒弟是保定府的總捕頭這件事是他稟知知府請他師父出山查辦此案的。我則是京中派來的協助地方辦案的。我這關好過保定官府這關可不能憑一句話就搪塞過去!”

羅雨峰這才敢插嘴說道:“對啊大嫂求你開恩好歹想個法子讓我們可以交差。”

楊大姑變了麵色說道:“如此說來你們最少也是要把我的兒子帶去保定府大堂審問的了?”

羅雨峰道:“不敢不過除非我們找到了另有劫獄的人否則隻怕要委屈令郎走一趟了!”

楊大姑冷冷說道:“你們以為有本領劫獄的人就隻世傑一個?”楊牧聽了此言不覺心中一動連忙問道:“姐姐你這麼說莫非你已紐知道劫獄的人是誰?”

楊大姑尚未回答忽聽外麵有人說道:“不必問她問我!”聲音從大門外傳進來就像在楊牧耳邊說話一般。

楊牧吃了驚喝道:“你是誰?”那人說道:“我是劫獄的人我也就是劫走範魁的人兩件事情都是我幹的。你要找他們跟我來吧!”

弟弟走了之後楊大姑籲了口氣說道:“你聽得出來吧這人是楊炎!”

齊世傑道:“我早已猜到是他了。娘我跟去暗中偷看好不好?”楊大姑道“不好!”歇了一歇歎口氣道:“我以為你還是遠走高飛的好。”

齊世傑道“表弟已經回來了我為何還要離家?”

楊大姑道:“你以為楊炎會把解洪和範魁這兩個人交給他的父親?”

齊世傑道:“我知道表弟的脾氣他既救了人就絕不會把已經救了出來的人再送回虎口了。”

楊大姑道:“著呀他抓不到朝廷欽犯又奈何不了他的兒子那他怎樣交差?”

齊世傑道:“娘你是恐怕舅舅還會來找咱們的麻煩?”楊大姑道:“最少羅嗦是免不了的你在家中他多來羅嗦幾次我的耳朵根不得清淨事情還小風聲傳了出去京城裏另派人來查案麻煩可就大了。”

齊世傑道:“但舅舅很快就會知道這兩件案子都是他兒子幹的了。”

楊大姑道:“就因為兒子比外甥更親他奈何不了他的兒子就隻能著落在你的身上破案不錯這兩件案子都不是你幹的但你別忘了你昨晚曾經到嶽家這就證明了你已經見過方亮否則你不會知道範魁被囚在嶽豪家中。當公差的人是絕不會放過任何一條可以破案的線索的!”

齊世傑笑道:“娘原來你也不相信舅舅了!”

楊大姑歎口氣道:“我自己弟弟的性情我怎能不知道?我可以一切為了他但若是當真到了十分緊要的利害關頭隻怕他是連我也顧不得了何況於你。”

齊世傑喜道:“娘你能夠明白舅舅的為人這就好了。”

楊大姑道:“你放心走吧我已經再三想過隻有你暫且離家我才可以把事情推得幹幹淨淨。”

齊世傑道:“好那麼孩兒走啦娘你自己多多保重!”

楊大姑忽道:“傑兒且慢。”齊世傑回過頭來說道:“娘還有什麼吩咐?”楊大姑道:“你打算上那兒?”齊世傑道:“浪跡江湖隨遇而安。”

楊大姑道:“有件事情你必須答應我!”齊世傑道:“請娘吩咐!”楊大姑道:“什麼地方都可以去就是不許你去柴達木!”柴達木是冷鐵樵那幫義軍所在之處齊世傑這才明白原來母親是怕他去找冷冰兒。

楊大姑繼續說道:“傑兒我知道你心上還放不開那位冷姑娘可是我不希望你再見到她了。你的舅舅已經懷疑你和冷鐵樵那幫人一鼻孔出氣盡管你討厭他可別要給他說中才好。我我也不願意你和那幫人混在一起的!”

齊世傑苦笑道:“娘就是你不說找也不能再去見那位冷姑娘了。我有這樣一個舅舅舅舅而且曾經想逼我到柴達木當奸細的我能夠不避嫌疑嗎?”

楊大姑喜道:“好那麼你是答應了?”齊世傑咬著嘴唇緩緩說道:“娘我答應你我一定不去柴達木!”

楊大姑道:“好那我就放心了你去吧。”目送兒子離開心中一陣辛酸不覺潸然淚下。

齊世傑心中的傷痛也是不在母親之下。

“冰兒如今不知是在何處是回轉天山呢還是去了柴達木她的叔叔那裏唉我還想她做什麼反正我是不能再見她了。”他給挑起了心上的創傷又強忍著淚把這辛酸咽下去。

他希望與楊炎見上一麵除了是表兄弟的關係之外還有兩個原因。

一個原因是他忍不住好奇之心想要知道楊炎和他的父親見了麵是否會父子相認?

另一個原因是上次楊炎在回疆與他分手之時他知道楊炎是要去找冷冰兒的他們可曾會麵?盡管他要避開冷冰兒但在他的內心深處可還是渴望知道有關冷冰兒的任何消息的。

不過應該到什麼地方去找楊炎呢?他仔細思索:“表弟會把舅舅引到什麼地方?嗯當然不會到熱鬧的地方去這地方也不會是離我家太遠的否則到了太陽出來的時候路上的行人就會多了。”此時剛是拂曉時分附近的人家尚未打開大門的。

驀地他想起了一處地方離開他家不遠的海神廟。

他沒猜錯楊炎此時已是把父親引到海神廟了。

楊牧和羅雨峰懷疑廟中會有埋伏不覺舉步緩進。楊炎說道:“昨晚我就是把範魁送到這裏交給他的師兄方亮的楊、楊爺我知道你是他們的師父不管你把他們當作徒弟也好當作犯人也好你總不至於害怕自己的徒弟吧?我早已說過我對你並無有惡意你既然到了這裏為何卻沒有膽量進去?”

楊牧剛才一路追蹤見到的隻是楊炎的背影此際方始是麵對麵的說話他看清楚了楊炎的麵貌不覺心頭一震:“奇怪這少年怎的似曾相識?”不覺凝眸細視越看越有異樣的感覺。這感覺已經不隻是“似曾相識”的感覺了簡直就像是一個本來是自己十分熟悉的人分開多年之後驀然見著一般。

他聽得楊炎稱呼他做“楊大爺”而且語氣溫和一再表明對他並無惡意這種親切之感不知不覺又多了幾分。

他略一躊躇不覺就跟著楊炎踏進廟門了。

羅雨峰見楊牧已經進去也大著眼子跟他進去。不料楊炎忽地回過頭來喝道:“羅雨峰我又沒有請你你跟來做什麼?”

羅雨峰是保定府輩份最高的武林人物保定兩大名武師一個是楊牧另一個就是他。楊牧出道之時他早已成名。故此楊牧的名氣雖然後來居上在他的跟前也還是以晚輩自居的。像他這樣一個自認為是“德高望重”的成名人物豈能容得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搶白?當下忍不住“哼”了一聲說道:“小朋友你既然做了這宗大案難道你會不知道保定府的總捕頭就是老夫的徒弟?老夫正是應小徒之請受了知府之托……”這還是他顧忌這個敢於劫獄的少年人本領說不定可能在他之上方始強抑怒火的否則早已破口大罵了。

那知他自以為說話已夠客氣楊炎卻已聽得不耐煩了。羅雨峰話猶未了楊炎便即喝道:“管你什麼總捕頭莫說你是總捕頭的師父就是天王老子也得給我滾開聽見了沒有我叫你滾開!”

羅雨峰不敢罵他他反而先罵起羅雨峰來了。

羅雨峰忍無可忍大怒喝道:“我活了六十多歲從沒人敢叫我滾開你、你這小子……”大喝聲中兩枚鐵膽立即飛出。

羅雨峰使出獨門暗器功夫小鐵膽先飛出打向楊炎門麵擾亂他的視線。大鐵膽卻後先至作弧形掠過撞擊他的後心。那知楊炎就像背後長著眼睛一般反手一抓把大鐵膽抓到手中頭也不回伸出雙手一箝又把打到他麵前的小鐵膽箝住了。

楊炎接過兩枚鐵膽冷笑說道:“米粒之珠也放光華爛鐵廢銅敢來現眼!”兩枚鐵膽向下一擲轟隆聲響地麵撞開兩個窟窿鐵膽深入泥士無影無蹤。

羅雨峰嚇得魂飛魄散正要逃跑楊炎已是喝道:“老匹夫。你不肯滾開那就躺下吧!”鐵膽在地麵撞開窟窿泥土飛濺楊炎信手一抓捏了一顆小小的泥丸怒喝道:“來而不往非禮也兩枚鐵膽還你一枚泥丸!”泥丸彈出正中羅雨峰膝蓋羅雨峰雙腿一軟登時倒下不省人事。

楊牧大吃一驚叫道:“你把羅老先生怎麼樣了?”

楊炎笑道:“不礙事。我隻是不喜歡他在場讓他好好的睡一覺過了十二個時辰他的穴道自解。”楊牧猜疑不定但想以這少年的武功若要傷他他要逃也逃不了。於是大著膽子跟少年踏進殿堂。

楊炎說道:“你看這是你的透骨釘吧?”

楊牧隨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地上果然有兩枚給鮮血染紅的透骨釘還有凝固了的一灘灘血跡觸目驚心。

楊牧心想:“這少年倒沒騙我。”連忙問道:“人呢?”

楊炎說道:“我隻說方亮和範魁曾經來過這裏你又沒托付我看管他們我怎知他們到那裏去了。”

楊牧道:“你不是說帶我來抓犯人的嗎?”

楊炎說道:“不錯。但我可沒有答應替你去抓犯人破案那是你自己的事!”

楊牧雙眼放光盯著楊炎說道:“恕我倚老賣老喚你一聲小兄弟。小兄弟你貴姓?”楊炎心頭一酸想道:“父子相逢你竟然對麵不識。”不覺輕輕歎了口氣說道:“你錯了。”他那知道楊牧這樣問他正是試探他的。

“我請教你貴姓大名有什麼錯?”楊牧故意問道。

楊炎說道:“我與你是絕不能稱兄道弟的其實你又何須知道我的姓名?”楊牧緊緊再問:“為什麼?”楊炎說道:“今日相逢不過是個偶然的緣份。倘若話不投機今後我也不會再見你了。若然永不相見何須知道我的實姓真名!”

楊牧說道:“若然話得投機呢?”楊炎說道:“那時再說姓名不過是個符號如今你喜歡怎樣稱呼我就怎樣稱呼我好了。

楊牧說道:“好你武藝高強人間罕見我就稱你小英雄吧。小英雄這次雖然抓不到犯人你總算是幫了我的忙。你可以再幫我一次忙麼?”

楊炎道:“你要我幫什麼忙?”楊牧說道:“解鈴還須係鈴人幫我破這案子。”

楊炎歎道:“我沒說錯吧你一開口就話不投機了。”

楊牧說道:“你不肯幫我這個忙?”

楊炎說道:“我非但不能幫你破案還要勸你別打破案的主意不僅這個案子以後也不要辦同類的案子!”

楊牧怔了一怔說道:“為何你要勸我這樣?”

楊炎說道:“你試想想至親莫如父子但師徒也是有如父子一般。俗語說虎毒不食兒但你竟忍心害自己的徒弟還能算是一個人嗎?”說話甚為沉痛但楊牧卻也可以聽得出來他對自己還是善言相勸的並非含有惡意的責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