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笑道:“你跟我在賬房睡一晚吧。委屈點兒明兒我給你賣二兩上好的福壽膏。”
婦人說道:“把金豆給我我自己會買。”將他手中的三顆金豆全搶過去。掌櫃歎口氣道:“你抽少點兒行不行?”心想:“要不是你上了煙癮我也用不著貪人家的金子把臥房也讓給人家了。金子雖好傳出去總是笑話。”
婦人說道:“客宮你抽福壽膏的吧。”楊炎說道:“我不抽煙。”
婦人笑道:“這就好了。老實說臥房我可以讓給你這煙槍我可舍不得借給你。”她眉開眼笑的指揮丈夫替她搬走“隨身應用…的東西包括煙槍和煙燈在內。
掌櫃說道:“多蒙相公看得起我們這間小店這間房間還合意吧?”楊炎說道“很好很好就隻是煙味有點難聞。”
享櫃夫婦走後他打開窗門讓煙味散。忽聽得彭大遒的聲音道:“兩位要不要到城中逛逛?”跟著聽得李務實道:“彭先生請便我們不想出去了。”原來李務實和6敢當住的那間房間正是和掌櫃的臥房隔著一個內天井遙遙相對的。
楊炎急於打探“小妖女”的消息待彭大遒和勞家兄弟離開這間客店之後他也跟著離開。午後時分距離晚飯的時間還早那些江湖人物逛街的不少。
楊炎偷聽他們說話雖然他們也交談江湖的見聞但卻沒聽見他們提及“小妖女”。不過楊炎也注意到一件事情那些江湖人物很喜歡買幹糧張掖特產的杏仁餅和肉脯幾乎給他們搜購一空還有一種便於登山的“芒鞋”那些人也很喜歡買。
有一對師兄弟師兄買了五對“芒鞋”走出店鋪師弟說道:“師哥咱們隻兩個人買這麼多芒鞋做什麼?”師兄說道:“說不定咱們要在山上搜索五六天我可不慣赤腳走路。再說必定有買不到芒鞋的朋友咱們用不了做人情也好。”
楊炎聽了他們的談話也進那間雜貨店買“芒鞋”果然已經賣完了楊炎問店主道:“附近可有什麼名山?”店主詫道:“你來買芒鞋不是準備上祁連山的嗎?城外麵就是祁連山聽說山中許多名勝古跡我可沒有上過。”
原來祁連山綿亙甘涼之境是中國西北部有名的大山。匈奴呼天曰“祁連”古代所稱的祁連山有南北之分北祁連即今新疆之天山。在甘肅張掖縣西南麵的是“南祁連”南北祁連相距亦數千裏。要是從天山走到“南祁連”普通人可得走半年。
楊炎說道:“我見許多人買這種草鞋我也買來試試。原來他們是準備上祁連山的嗎?”店主說道:“我猜大概是吧。有幾個客人向我打聽祁連山的情況可惜我不知道。”
楊炎暗自想道:“莫非龍靈珠是躲在祁連山中?所以她的仇家才要準備幹糧到山上搜索。不過她的仇家聚集了這許多人料想也費了不少時日他們怎拿得準她還是在祁連山上?”他不想惹起別人注意也就無心再去打聽了。在城中吃過晚飯便即回轉雲來客店。
客店裏有一部份客人此時也正是剛剛吃過晚飯聚在大堂鬧談。大家都是江湖人物攀親道故不相識的也變成相識了。那種熱鬧的氣氛好像是在辦喜事。人群中也有彭大遒和勞家兄弟。楊炎恐防6敢當出來趁熱鬧悄悄的回自己房間。
李務實和6敢當並沒出去楊炎豎起耳朵留神聽他們談話。他是自幼練過聽風辨器功夫的人細小如梅花針之類的暗器要是有人用來向他偷襲他也會聽得那微弱的破空之聲。李6二人雖然是在房間裏小聲談話他隔著一個小小的庭院也聽得見。
隻聽得6敢當說道:“師叔你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咱們接受人家的招待你卻連多說兩句話也不願意。彭大遒要給咱們介紹幾位新朋友你竟然裝作聽不見弄得我也不好意思。”李務實哼了一聲說道:“彭大遒能有些什麼好朋友?在路上我不便說現在我對你說吧。我知道得確實彭大遒不但是黑道中人而且是大內侍衛。他是楊牧的好朋友!楊牧是一等侍衛他是二等侍衛。”
6敢當吃了一驚說道:“你是聽誰說的?當真可靠嗎?”李務實道:“絕對可靠但是誰說的我卻不能告訴你!”6敢當知道師叔不信任他心裏很不舒服說道:“即使他是侍衛和咱們也不相幹。據小侄之見隻要咱們站得穩腳步不是和他們同流合汙目前有一件事清咱們倒不妨和他們合作。”李務實怒道:“你說什麼?和他們合作!”聲調不覺稍為提高了!
6敢當連忙說道:“師叔小聲點兒。他們都在外麵給聽見了可不好意思!李務實本來是個穩重的人隻因師侄太不懂事他忍不住才了脾氣。此時一想自己雖然不怕彭大遒卻也無謂得罪了他。於是便即壓低聲音道:“好留到更深人靜時候再說。如今我隻要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想和這些人合作勸你也少點去沾惹這些人。”
李務實在房間裏壓低聲音說話外麵卻傳來了轟鬧的聲音。
幾個人同時在叫:“咦田老二你怎麼弄成這副模樣?”
“你們哥兒倆怎的這個時候才來昨天你們不是已經到了武威的嗎?”
跟著一個人大叫:“你們還問?氣死我也氣死我也!”
原來是雲中雙煞到了。老大馬牛還不怎樣不過衣裳沾滿汙泥而已老二田耕可就真是一副“怪模樣”了。他給楊炎打了八記耳光臉上青腫未消門牙又給打落兩齒說話變成“漏風”嘶嘶聲響極為刺耳。
有人笑道:“田老二你因何氣成這樣我不問焉能知道?”又一個人竟似抱著幸災樂禍的心情說道:“這倒奇了你們雲中雙煞的威名誰不知道那一個膽大包天的小子敢給你們受氣?”
彭大遒說道:“大家別鬧待我問個清楚。田老二聽說你昨天在武威給人偷了錢包是不是因為此事生氣?”他的消息最為靈通雲中雙煞昨日在武威大鬧酒樓之事早已有人傳到他的耳朵。
田耕哇哇大叫:“那小子不但偷了我們的錢包還偷了我們的坐騎!”
那個存心氣他的人說道:“哦原來你們是步行來的怪不得現在才到。不過田老二你越說我可越糊塗了錢包給人偷去這還不足為奇但你們騎著馬走卻怎能給人偷去?”另一個人道:“這個‘偷’字恐怕也要改為‘搶’字吧?田老二說老實話你是不是給那小子打了一頓?”
田耕老羞成怒喝道:“好呀老子吃了虧你們倒開心了!”
彭大遒連忙勸架:“大家自己人莫傷了和氣。田老二我們都是想幫你的忙的。這位朋友多問幾句無非也是想弄清楚而已你別誤會。”那個人也覺得開玩笑開得有點過份向田耕陪個禮道:“田老二你吃了虧我們心裏也難受的。不過要是不問清楚那個小子是何方神聖我們又怎能幫你的忙?”
田耕羞得滿麵通紅。馬牛說道:“慚愧得很這小子的武功來曆我們一點也看不出來。不過這小子搶了老二的坐騎的料想他早已到了此地了。我正想請問各位不知有誰可曾見過這個小子?這小子大約是十**歲年紀膚色比一般人黑些不過長得倒很秀氣鵝蛋形的臉孔有一對大眼睛。”
那些人聽得令雲中雙煞吃了大虧的人竟然是個二十歲都還未到的“小子”不禁相顧駭然。
楊炎剛才進入客店之時那些人是已經聚在大堂閑談的。楊炎隻道田耕一說出他的模樣一定有人搶著回答了。不料竟是沒有作聲。原來那些人剛才談得興高采烈而他的服飾又像是個在客店裏打掃的小廝是以誰也沒有留意他。
楊炎鬆了口氣心想:“幸虧我向掌櫃求宿的時候沒人在旁那知心念未已便聽得勞福庇說道:“唔你說的這個小子我倒好像見過。”原來他在弱水劃船之時從楊炎船邊經過對楊炎稍為有點印象楊炎剛才進來他因為曾在河上見過楊炎不知不覺也看了他一眼。隻是當時並沒放在心上而已。
馬牛大喜道:“你在哪裏見過這個小子?”勞福庇道:“我渡過弱水之時碰見一個少年模樣倒有點像是……”
他本來準備說出“疑犯”就在這客店之內的剛說到一半彭大遒忽地哈哈一笑打斷他的話道:“勞兄你說的那個少年我認識的他絕對不是偷了田老二錢包那個小子!”楊炎聽了不覺一怔:“怎的他會認識我?他又憑什麼斷定我不是那個‘小子’?”
隻聽得彭大遒繼續說道:“那少年姓甚名誰我倒忘記了不過我記得去年在義烏給黑石莊的雷莊主祝壽之內是曾見過他的。他替雷莊主做知客料想是雷莊主的門人弟子。”
有人問道:“彭大哥你說的這位雷莊主可是浙西的武林前輩雷霆?”彭大遒道:“不錯。義烏雖是浙西的一個小縣份這位雷莊主可是名頭不小去年他做五十大壽賀客少說也有一千多人。幫他做接待客人的知客沒有一百恐怕也有八十。這些知客我認識的很少不過他們倒是許多人認識我我一到黑石莊就不斷的有人走來遞茶遞煙對我殷勤招待。我也記不得那麼多名字。”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以他的身份交遊這麼?”闊能夠令他記得牢牢的當然是江湖上成名人物而不會是名不見經傳的“小腳色”。
彭大遒繼續說道:“我就是因為記不起他的名字所以在河上碰見他的時候雖然覺得此人似曾相識卻是不好意思和他招呼。”
田耕說道:“這種未入流的小腳色也值不得彭大哥空耗精神和他結交。既然不是那個小子咱們也就不必再談他了。”
勞福庇本來想說出那個少年就在這客店中的此時已經知道這個少年並非“疑犯”隻是一個“未入流的小腳色”。“一個未入流的腳色”誰也不會有興趣的他當然不會再說下去了。
楊炎暗中偷聽卻是詫異無比心想:“我從未到過義烏更不認識什麼黑石莊莊主。奇怪為什麼彭大遒給我遮瞞?我可不相信他真的曾在義烏碰上一個形貌和我那麼相似的人。”
雲中雙煞中的老大馬牛為人精細心裏可有點起疑:“以彭老大的身份勞福庇看錯了人他隻須簡簡單單說兩個字‘不是’就行了何必多費唇舌替一個未入流的小腳色解釋?”
彭大遒笑道:“你們不必擔心沒有錢花失了多少銀子我賠給你們。房間我已經替你們準備好了你們先去歇歇吧。”
在普通情形雲中雙煞是不該把所失的銀子如實報出來的但馬牛知道:“銀子倒沒很多不過有幾十顆金豆給那小賊偷去要是追不回來那可太便宜他了。”
彭大遒笑道:“小意思這點金子我還賠得起。”田耕說道:“我可怎好意思要你的金子而且太過便宜那個小賊了。”
彭大遒道:“朋友有通財之義這幾十兩金子你們暫且拿去用。不會便宜那小賊的包在我的身上給你追回來就是。”他把一疊金葉塞到田耕手中少說也有二三十兩田耕不作聲了。
那個掌櫃坐在櫃台裏麵打算盤豎起耳朵來聽越聽越是吃驚心裏想道:“那個‘小財神’的金豆莫非是偷來的?”
馬牛忽地走近櫃台伸手進去一把將他揪著喝道:“那個小賊你有沒有見過快說實話!”掌櫃顫聲叫道:“我、我沒見過!”馬牛喝道:“你沒見過為何臉有驚惶之色?是不是你接了他的贓物將他藏起來了?”
這掌櫃也算老奸巨猾連忙叫起撞天屈來說道:“我是正當商人怎會偷接賊贓?隻因我們這個地方太平久了像你老說的那個小賊如此猖狂我們許多年都未聽過是以難免有點吃驚。”要知他業已橫財到手隻知說了出來那三顆金豆就要給失主當作賊贓追回去。得而複失事情還小更怕甚至因此惹上官非。
彭大遒上前去將馬牛拉開笑道:“馮大哥你錯怪好人了。這掌櫃我知道他的為人他為人最是謹慎稍為有點可疑的人他也不敢留客的再說那小賊本領不弱自必也是江湖上的行家他偷了你們的金子還不遠走高飛?這間雲來客店是張掖最大的客店這兩天又正有各方朋友前來你想他會這樣傻跑到這裏來自投羅網?”
彭大遒出頭說情馬牛自是不便再向那個掌櫃追究不過他心中的疑團可未消除說道:“彭大哥不是我心疼那點金子隻因那小賊太過氣人我非抓著他不可。一時心急口不擇言得罪了你的朋友彭大哥你莫見怪。”他這‘朋友’二字可是語帶雙關可以解釋為指那個掌櫃也可當作是指那個‘小賊’別的人聽不懂彭大遒則是當然聽得懂的。
彭大遒哈哈一笑說道:“馬老大你放心。我答應替你們查究此事就一定會做得到。你們先歇息一會今晚請到我的房間我有話和你們說。”
馬牛七竅玲瓏一點即透說道:“好那麼待會兒我再向彭大哥領教。”
彭大遒道:“明天說不定會有事情生大家早點睡吧。”雲中雙煞先離去沒多久其他的人也各自回房間了。
楊炎躺在床上閉目養神越想越是覺得古怪。彭大遒分明是在暗中‘庇護’他為什麼呢?想來想去想不通隻好不去想它專心一誌的聽隔著院子的對麵那間房間的談話。約莫二更時分他聽見李務實和6敢當說話了。不過好像是咬著耳朵說話他的聽覺雖然敏銳也聽得不大清楚。
庭院中有兩個高逾人頭的大水缸這兩個大水缸正是放在李6那間客房的後窗。楊炎悄悄出去躲在水缸後麵偷聽。隻聽得6敢當說道:“師叔他們說的那個小賊我也留意到了。我知道他住在這間客店。但有一點我弄不明白的是不知彭大遒是認錯了人還是故意說謊?”
李務實道:“彭大遒說了什麼謊話?”
6敢當道:“他在外麵向掌櫃求宿之時我聽他的口音一點不像江南口音。假如此人當真是黑石莊莊主雷霆的門人弟子他的口音就不該帶有回疆的漢人口音。”
楊炎暗暗吃驚這才知道他們剛才雖然是躲在房間之中卻也早已留意自己的。“我隻道6敢當是個草包卻原來頗為精明。好在他隻是懷疑我的口音還未認出是我。”他想。心念未已隻聽得李務實說道:“別人的閑事你又何必多管?”
6敢當道:“隻怕不是別人的閑事而正是咱們要管的事!師叔我懷疑這小子就是楊炎!”李務實道:“我看不大像。”6敢當急道:“他現在已經長大成*人相貌當然不會和小時候一模一樣。但依我看來他也依稀有點小時候的影子。而且口音也對我看一定是他!”
李務實道:“不管是不是他我都不許你魯莽從事!”其實他亦是早已看出是楊炎了隻是怕師侄把事情弄糟才不敢說。
6敢當道:“咱們不正是為了要抓這個小子才跑來張掖的嗎?你要我怎樣謹慎從事?”
李務實道:“我倒要先問問你你意欲如何馬上衝進他的房間去抓他嗎?”6敢當道:“師叔你別激我我知道我的武功比不上楊炎這小子甚至咱們二人聯手也未必對付得了他。”李務實道:“你知道就好。”
6敢當道:“這小子辱我師兄傷我師父如今明知他在這間客店難道眼睜睜的放過了他?”李務實道:“不放過他又怎麼樣?”
6敢當道:“咱們雖然未必對付得了這個小子但還是有辦法可想的。”李務實道:“什麼辦法?”6敢當道:“彭大遒這班人是衝著那‘小妖女’來的這小妖女也是咱們天山派的仇人!為什麼咱們不可以和他們合作?”
李務實道:“哦說來說去你還是想請彭大遒這班人來幫你的忙!”
6敢當道:“這是互相幫忙誰也不欠誰的人情。據我所知明天他們就要進祁連山搜捕那個小妖女咱們請他們光助咱們一臂之力咱們也答應明天幫他們的忙!”
李務實冷冷說道:“你的如意算盤打得不錯但我可不能這樣做!”說話的聲音雖小話中的火氣可大!
6敢當心裏也不眼氣說道:“師叔咱們原來的計劃不是想利用這班人替咱們找到那小妖女然後著落在那小妖女的身上去找楊炎的麼?如今不用這麼費事便可一舉兩得……”
話猶未了隻聽得李務實已是沉聲說道:“我不是早已告訴了你嗎?彭大遒是大內侍衛是楊牧的好朋友!”
6敢當道:“不錯這是你剛才告訴我的。但在你定下這計劃之時你是早已知道彭大遒的來曆了吧?”
李務實道:“我可並不是要和他們合作我隻是要從他們的行蹤打聽那小妖女的下落。他們幹他們的咱們幹咱們的!一現那小妖女咱們就可以先下手為強!”
6敢當道:“不過那小妖女易抓楊炎這小子可難對付。隻要不是同流合汙咱們又何須避忌在這件事情上和他們合作?至於說到彭大遒是楊牧的好朋友咱們可以不必告訴他這個小子就是楊牧的兒子。”李務實道:“你想過沒有這樣做是毀了咱們天山派的聲譽!”
6敢當拂然不悅說道:“師叔言重了吧?這不過是一時的權宜之計何至於影響本門聲譽。依小侄之見拿不到叛徒這才是有關本門聲譽呢!”
李務實道:“咱們天山派雖然沒有高舉義旗反清可也是和反清的俠義道走一條道的!不錯清理門戶固然緊要但更緊要的是保持俠義道的英名清譽!和朝廷的鷹爪合作成什麼話?要是你不服氣回山之後再請掌門評理!但現在你必須聽我的話!”
李務實是從來沒有過這樣大的脾氣的說話聲音雖小每一個字都好似在6敢當頭頂爆炸的焦雷。6敢當給他罵得幾乎昏但經他一罵他的囂張氣焰倒是不敢不收斂了心中啞忍低頭說道:“你是師叔我當然隻能聽你吩咐。”
他們的談話告了一個段落沒有再說下去了。楊炎正想回轉自己的房間忽又聽得另一問客房有人說話。“彭老大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可弄不明白!”是雲中雙煞中老二田耕的聲音。
彭大遒的房間在客店西翼和楊炎此刻所在之處隔著十幾間房間之多。但由於田耕說話粗聲粗氣給楊炎聽見了。
楊炎霍然一省想起彭大遒約了雲中雙煞在晚上到他房間談話之事當時雲中雙煞正是要追查他的下落。”莫非他們此刻就正在談論我的事情?”他豎起耳朵隻是隱隱聽得彭大遒“噓”了一聲由於距離較遠底下的話聽不見了。
楊炎立即施展輕功悄悄的到彭大遒那間房間的後窗偷聽。
隻聽得彭大遒說道:“小聲點兒提防隔牆有耳!”
田耕說道:“對麵房間住的是何老三左麵鄰房住的是飲馬川牛寨主。右麵鄰房住的是賀莊主斜對麵房間住的是黑風林古寨主這些人不都是你彭老大的好朋友麼?”
彭大遒說道:“好朋友中也有親疏之分這件事情我不想給不相幹的人知道。”田耕聽得甚為舒服說道:“多謝彭大哥把我當作自己人但我還是不懂你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你說過肯幫我們的忙追查那個小賊的為何現在卻又勸我們不要把此事張揚出去?”
彭大遒道:“俗語說:家醜不外揚你們吃了虧何必給外人知道?”田耕麵上一紅說道:“我也並非逢人就說的。隻是向道上的朋友明查暗訪又有何妨?”彭大遒道:“我更說得明白一些此事我不但希望你們別再張揚而且希望你們別再自行查究!最好你們當作根本沒碰過這個小賊把他忘了!”
田耕氣往上衝說道:“我給這小賊打了八記耳光掉了兩顆門牙此仇此恨怎能忘了?”
彭大遒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就當作給我一個麵子吧以一年為期別再自己查究此事!”田耕道:“為什麼?”彭大遒道:“難道你們信不過我?”田耕說道:“彭大哥我當然相信你會為我們盡力但多一些朋友幫忙查究不更好麼?”
彭大遒眉頭一皺說道:“怎的你還是聽不懂我的意思?我叫你們不要張揚為的就是不想給更多的人知道!”
馬牛忽道:“彭大哥你既然把我們當作自己人請你實話實說這個小賊是不是你的朋友?”
彭大遒道:“恐怕還不能算是朋友!”
田耕說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恐怕不能算是什麼意思?”彭大遒道:“這小賊或者和我有點關係但我未敢斷定。”
田耕說道:“如此說來你是早已知道這個小賊是誰的了?”
彭大遒道:“我不妨和你們說實話我不是‘已經知道’而是已經猜想得到他是誰?”
雲中雙煞不覺齊聲問道:“是誰?”
彭大遒道:“據我所知江湖上新近出現兩個武功高強的年輕人因此據我猜想能令你們雲中雙煞吃這麼大虧的必定是其中之一。”馬牛問道:“這兩個人是——”彭大遒道:“一個是齊世傑。”田耕說道:“齊世傑我知道。他是辣手觀音楊大姑的兒子聽說關東大盜尉遲炯也曾敗在他的手下。倘若是他我們隻有自認倒楣了。”
馬牛說道:“不會是他楊大姑以六陽手的功夫馳譽江湖但那小賊用的功夫我還可以看得出來絕不是六陽手。”
彭大遒道:“我也猜想不會是齊世傑第一、作風不對;第二、年紀不對。”
田耕說道:“什麼作風不對?”彭大遒道:“我雖沒見過齊世傑但聽得人家說他是個年少老成的君子。”
田耕說道:“君子又怎麼樣?我就最討厭那些自命為知書識禮的君子。”彭大遒笑道:“咱們討厭君子是另一回事。但以他這樣的為人就絕不會胡鬧的。偷你們的錢包那更是不會了。”
“第二據你們所說那個小賊不過十**歲年紀齊世傑據我所知大概已有二十六七歲了。”
田耕說道:“另一個本領高強的少年又是誰呢?”
彭大遭道:“這人的年歲倒是相符了而且他的武功聽說是比齊世傑還更高明的。”
田耕吃了一驚問道:“比齊世傑還更高明:到底是誰你快說吧。”彭大遒說道:“這個少年名叫楊炎。”
雲中雙煞不覺都是一怔齊聲說道:“楊炎這個名字我們可從來沒有聽過。”
窗外偷聽的楊炎不覺也是一驚心道:“這彭大遒好厲害我終於給他識破。”心念未已隻聽得彭大遒已在繼續說道:“楊牧這個人你們知不知道?”
雲中雙煞齊聲說道:“保定名武師楊牧我們怎能不知?他是辣手觀音的弟弟但在十多年前已失了蹤。”
彭大遒道:“不是失蹤是和我一樣當上了大內侍衛!”馬牛恍然大悟連忙問道:“你說的這個楊炎是楊牧的什麼人?”
彭大遒緩緩說道:“正是他的兒子。”馬牛苦笑道:“原來如此怪不得你不許我們查究了。”彭大遒說道:“你們不要誤會不錯楊牧是我的朋友但我和你們也是朋友並無親疏厚薄之分。我並不是為了楊牧的緣故袒護這個小賊。”
馬牛說道:“那是為了什麼?”彭大遒道:“為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請恕我現在是不能告訴你們。”田耕是個粗漢隻道他藉詞包庇楊炎憤然說道:“彭老大你不方便說那也不必說了總之我們自認倒媚好啦。”
彭大遒笑道:“田老二你別生氣。我並非不許你報仇一年之後你們要是找他算帳我非但不會袒護他還可以暗中幫你的忙。”田耕詫道:“為什麼必須等到一年之後?”
彭大遒知道他的脾氣要是不讓他略有所知隻怕他還是不甘罷手的。怕他誤了大事隻好說道:“這一年的期限我不是胡亂說的。因為我們要利用楊炎去辦一件事情;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也隻有他才能辦成功的不是我不相信你們但我曾奉了嚴令要是我泄漏出去我的腦袋不保!估計一年之內楊炎當可辦到此事那時再告訴你們不遲。”
楊炎聽了這話不覺呆了。心想:“彭大遒說的這件事情自必是指刺殺孟元之事了原來他們是要利用我的!”
不過他是親口答應了父親願意去做刺客的而且在他心目之中也還是把盂元當作仇人的。他隻能往“好處”著想了:“對彭大遒而言盂元是他們必欲殺之而後快的他們沒有這個本領當然是想利用我了但對爹爹而言他不會是想‘利用’我好讓他升官財吧?他答應過我的隻要我殺了孟元他就與我遁跡深山父子相依過這一生。殺孟元不過是我們父子複合的一個條件而已。”
“但這隻是我們父子之間的密約為什麼他要去告訴彭大遒這個家夥呢?”
彭大遒緩緩說道:“你們有所不知這客店裏有兩個人正是楊炎這小子的對頭別的人或許不願意得罪楊牧的兒子他們卻是連楊牧也不放在眼內的。萬一給他們現這個小子這個小子立即就要被他們抓去。”
田耕問道:“那兩個人是誰?”馬牛已經猜到幾分說道:“可是李務實和6敢當這兩個人?”彭大遒道:“不錯。”
田耕問道:“為什麼他們要抓這個小子?“彭大遒道:“因為楊炎是天山派的弟子。”田耕詫道:“李務實和6敢當不正是天山派的嗎?”彭大遒道:“是呀6敢當也還罷了李務實可是天山派有數的人物呢!他和大山四大弟子同一輩份據說他的武功也是不在天山四大弟子之下的!”
田耕說道:“那我就更不懂了這小子既然是他的同門晚輩為何他要抓他?”
彭大遒道:“其中緣故我也知道得不是十分清楚。不過我確實知道的是:這小子也不知為什麼緣故打傷了天山四大弟子的第一號人物石天行這還不算他還把石天行兒子石清泉舌頭割掉了。”
雲中雙煞聽得相顧駭然。
半晌田耕咋舌說道:“這小子連本門師兄的舌頭都敢割掉我給他打了幾記耳光倒是算不得什麼了。”
彭大遒道:“你懂了吧這小子背叛師門李務實自是要把他抓回去清理門戶。他活不成不打緊誤了大事可就糟了。”
馬牛說道:“如此說來李務實是衝著這小子而來的了。他怎的會知道這小子會在張掖出現呢?”彭大遒道:“我猜他是來碰碰運氣。”田耕道:“什麼叫做碰碰運氣?”彭大遒道:“據我所知那小妖女也曾得罪過天山派的人聽說楊炎這小子似乎和那小妖女也有一點交情。”馬牛說道:“若然如此咱們倒要提防這小子和那小妖女聯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