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淡然一笑,道:“我現在叫獨孤仲平,隻是幫衙門裏出出現場,畫畫圖而已。”

——這年輕人自報了家門,他現在叫獨孤仲平,就是我們故事的主人公。現下名義上是受雇於右金吾衛衙門的畫師。金吾衛掌宮中及京城晝夜巡警之法,左右金吾衛以長安城中央的朱雀大街為界,分別執掌城西和城東的徼巡治安。左右金吾衛的頭頭分稱左右街使,職責很重,整個帝國都城的治安都由他們負責,官銜卻低,隻有從六品。現下的右街使是個叫庾瓚的胖子,他結識獨孤仲平的故事本身就是個有意思的案子,而獨孤仲平甘願在他手下以畫師的身份做遮掩助他破案,更是讓他做夢也要笑醒,因為他實在是不擅長這份需要智商的差事。

方駝子不不屑地:“哼,這話你還是留著做夢騙自己吧!我就想不明白,就算是你不做我們這行了,也犯不上沾那些做公的吧?”

獨孤仲平笑而不語。

方駝子還不死心:“喂,你真不考慮下?千麵佛埋身的地方換你幫老熟人個忙?”

獨孤仲平平靜地:“就當我沒問過這事吧。”

獨孤仲平說著就要起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個獄卒急匆匆地走進來,道:“獨孤先生,有部裏的司官來巡查,馬上就到二道門了!”

獨孤仲平聞言有些錯愕,問道:“來的是那個司的?”

“比部司唄,管這大牢的還能是哪個?”獄卒口中有些不耐煩,對獨孤仲平的態度卻還頗為尊敬,“您快把我這身替換的衣裳穿上吧!”獄卒邊說邊拿出一套疊得很整齊的獄卒衣服,“要是讓上頭發現我私自放您進來和犯人見麵可不得了!”

獨孤仲平低頭看了一眼那獄卒的行頭,這行頭洗得幹幹淨淨,疊的很整齊,又看了看一臉焦急的獄卒,但見這獄卒身上的衣服卻是又皺又髒。

獨孤仲平:“他們是常往這牢裏走動的,我的臉生,穿上這個,人家見了一樣會懷疑。”

獄卒一臉苦相,焦慮地:“那怎麼辦?您快想個法子啊!”

獨孤仲平眼珠一轉,反而從容地在凳子上又坐了下來。衝柵欄後的方駝子一努嘴:“把手給我。”

方駝子看了獨孤仲平一眼,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伸出手的同時,低頭彎腰,做腹痛狀,並哼哼起來。

獨孤仲平按住他的脈,做診脈狀。

方駝子興奮地更湊近柵欄些;“嘿!這是個機會,一會兒我就裝作病的很厲害,你說需要讓我躺下,他們會進來把這些討厭的玩意兒打開,你跟進來,假裝給我查病,然後我就一把抓住你,嚇唬他們說要殺了你,我們就可以直接從這大牢裏走出去了。”

獨孤仲平:這樣你隻能走到二道門,二道門外的廣場,四麵都是弓箭手,他們會射死你的。

方駝子:我早想過了,二道門邊有個拐彎,我們躲在那兒,刑部的傻瓜被我們當麵跑了,一定脫不了幹係,會追過來,我們就在那拐彎處再來他一下,兩個司官在手,他們就不敢輕舉妄動了,我們可以大搖大擺的走出去。

獨孤仲平:你真想這麼幹?

方駝子使勁的點點頭。這時,獄卒已經引著兩位刑部司官,沿走廊而來,身後還有另兩位獄卒相陪。獨孤仲平衝方駝子眨了下眼睛,方駝子開始誇張的呻吟起來。

眾人來到獨孤仲平跟前。為首的刑部司官打起官腔:方駝子病了?

獄卒急忙應著:是啊,一早上起來就喊肚子疼,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們就請了位郎中來看看。

刑部司官:這位郎中我怎麼沒見過?

獄卒:這位獨孤先生是新近才來長安行醫的。獨孤仲平衝兩位司官點點頭。方駝子急忙呻吟的更高聲些。

獨孤仲平故作臉色驟變狀:“不好,脈弦暴起暴落,定是髒腑出血,必須馬上平躺,用針法止血,不然……”

刑部司官見狀,臉色也變了:“那,那趕快,方駝子是要犯,絕不能死。”獄卒驚慌的摸鑰匙開牢門,眾人衝進去。獄卒又替方駝子打開拴住四肢的鐵索,將他放平。方駝子邊繼續呻吟,邊摸下了發簪,臉上劃過一絲得意。隻待獨孤仲平俯下身來,就可實施他剛才設計好的雙簧戲。誰知獨孤仲平頑皮地衝他眨一下眼,突然作內急狀,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獨孤仲平:哎喲,不好,定是早晨吃的那三個羊肉大包子不幹淨,我…我得方便一下。獄官,茅廁在哪兒?快領我去。獨孤仲平說著拉起獄卒甲的手就朝外走。方駝子又驚又怒,卻說不出什麼,隻得狠狠地瞪了獨孤仲平幾眼,獨孤仲平隻當沒看見。

獨孤仲平:你們先按住他,我馬上回來給他施針法,他要是痛的厲害,你們就照他肚子上狠狠的踢。

刑部司官驚訝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