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攬月樓異常熱鬧。拂曉在旁嘟嚷著:"小姐,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這身裝扮太不自在了。而且今天這麼多人,如果出了什麼事老爺會怪責的!"我在前麵走著,頭也不回地道:"待會我點個包廂,別人不會進來,放心吧!好不容易才溜出來一次,才不要輕易回去呢!”
我看了看她,儼然一個小廝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這就是我想到的辦法,打扮成男子出去,就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了。我穿了身水綠長袍,長發結成辮子,戴了頂帽子,粉黛褪去,見身旁並無人在意,邊走邊得意地笑。我們在攬月樓包了個房間,點了袖嫣的牌子。不一會,隻見她抱琴款款而進。低眉說道:“公子是點曲子,還是隨意呢?”我狡黠地笑了笑,說道:“那就把姑娘會的都彈一遍吧。”
袖嫣聽到我的聲音,驚詫地抬眼望我,我把帽子一脫,說道:“姐姐不認識我啦?”她才噗嗤笑了出來,說道:“宛兒,虧你想得出來,這一乍看,確實還挺像一個翩翩佳公子呢。”說著把琴放下,神情輕鬆地走到桌邊倒起茶來。說道:“如此也好,也讓我可以歇歇了。”
我說道:“袖嫣姐姐的琴藝如此了得,妹妹當然時常牽掛,隻可惜平時不能時常出來看望姐姐呢。”
袖嫣朝我一笑,遞給我一杯香片,說道:"得妹妹交心,是我的福氣,隻是這裏畢竟人多,若被人見到了,恐怕汙了妹妹的名聲。"
我拉著她的手,說道:"姐姐,我今天偷偷出來,實是有天大的好事想與你分享。"自從顧叔叔的踐行宴後,我們僅僅見過幾次麵,但也許是因為顧叔叔緣故,我們竟十分投緣。
“哦?何事這麼高興?”
我們在窗前坐下,我興奮地說道:“姐姐,我今天收到納蘭公子的信了。”她笑道:“真的嗎?信裏說什麼了?”我說道:“他說最近皇上要在揚州成立詩局,他被派往這裏做民意勘察,按信的時間算,應該最近會到了,他還說會跟我見麵。”
袖嫣笑道:“那太好了,妹妹你見他的心願就可以達成了。”我滿臉喜色地點了點頭。
袖嫣微笑著沉吟片刻,說道:“宛兒,顧先生會跟納蘭公子一起來嗎?”
我抿了一口茶,說道:“不知道呢,這個信上倒沒有說。姐姐,你倒是對顧叔叔挺關心的。”她聽了我的話,神色有點不自然,說道:“隻是順口一問罷了。”
我頓時起了好奇心,說道:“對了,姐姐,你跟顧叔叔是如何認識的?”
她突然視線轉向了窗外,我看著她的側臉,鼻尖高秀,長長的睫毛微微翹起,隻聽她緩緩說道:“就是陳府宴飲的那天,我被叫到府上彈琴。那天因為人多,我剛去環境並不熟悉,不小心打破了他們家的一個花瓶,那管事的當下就讓我賠,我哪裏賠得起,還好當時顧先生路過見到了,就對那管事的說,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她也是無心的,陳太史那裏我自會跟他說,莫要為難她了。那人見是顧先生說話,不再追究不說,還對我陪了不是。顧先生的慷慨相助,讓我心裏甚是感激。後來又聽底下人議論,他為了幫助流放的朋友回鄉各處奔走,心裏越發對他敬重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