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習慣睡在別人家裏,那種感覺就像把靈魂塞進別人的肉體裏。
輾轉反側,徹夜難眠,我決定不再睡下的時候還不到七點。
因為昨天喝酒的緣故我口幹舌燥。
勉強從狹窄的床上起身,摸索半天,取了衛生間裏的馬克杯,倒了昨晚燒的白開水,接連灌下好幾杯,於是寒意從內而外的將我包圍,迫使我重新回到床上去。
透過沒拉緊的窗簾,可以隱約望見海麵。
算是不錯的天,海麵上明晃晃地折射著剛剛升起的太陽。
我靠著床頭,點了支煙,看著睡在旁邊的女孩兒。
從南窗照進的一縷陽光,劃過她露在外邊的纖細手臂。
她把顯然不夠厚實的棉被一直蹬到腳底,睡得很香很死。
形狀姣好的乳房隨著呼吸上下起伏,白皙的皮膚如凝脂一般。
煙吸罷,我努力回想她的名字,想了10分鍾也沒想起來,甚至連自己是否問過她的名字都不得而知。
我隻好作罷,打了個哈欠,重新打量她的身體。
年齡約莫二十出頭,被子蓋著她一半玲瓏有致的身體。
我最大限度地張開手指,從頭部開始依序測其身長。手指挪騰了8次,還差一點——大約165厘米。
特點嘛...胸部左下角有塊胎記,一元硬幣大小。
差不多一個半小時後,她在鬧鍾的脅迫下睜眼醒來。
而後,花了五分鍾理出事件的頭緒。
這段時間裏,我若無其事地抱著雙臂,看窗外水平線上飄浮地雲。
當我回頭時,她扯走了被子,裹緊了自己,一邊抑製胃底殘存的酒精味道,一邊木然地看著我。
“醒了?”
“你...誰呀?”她睜開有些模糊的眼,皺起了眉頭,大概還沒清醒,一臉疑惑地望著我。
“不記得了?”
她搖了搖頭。
我在床頭櫃上拿了煙,自己點了一支,遞給她一支。
她掙紮著起身,扯上被子,露出纖纖玉足,又蜷起了膝蓋,讓身子全部躲進去。
似乎稍微回過神來,疑惑裏夾雜了憤怒。
“解釋一下!”
“從哪裏開始?”
“從頭啊!”
我不清楚哪裏算是頭,所以需要回憶,我抽著煙,盤算了大約三分鍾,然後開口道:
“我在家裏打了半天遊戲,實在輸得不行,於是睡了一覺,起來吃飯時差不多8點出頭。
“我開車外出散步。把車停在海邊公路上,看了一會兒海,和那些旅行的人一樣。
“看海久了想見人,見人多了想看海。所以我突然想找人說話。
“於是去酒吧喝酒。一來是自己想喝,二來想大概會遇到熟人。
“可惜,運氣不佳,於是自斟自飲,兩小時喝了半瓶大名士。”
說到這裏,我止住話,把煙灰磕在煙灰缸裏。
“對了...你看過《春光乍泄》沒有?”
她沒有回答,望著空蕩蕩的天花板,眼神呆滯,裹緊了被子,像剛被人撈上岸的美人魚。
我繼續說下去:“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在一邊喝酒一邊等周紹東時總會想起那部電影,雖然王家衛處理過的畫麵很美,但要放在自己身上就會覺得不適。
“症狀是惡心想吐,於是我猜我喝多,就喊公主存酒,給了三百小費。
“然後,我去衛生間洗臉...好吧,我其實想吐一下,我看著一個隔間沒關就推進去了,而你躺在地板上。”
她歎了口氣,閉上眼睛,“然後呢?”
“我扶你出衛生間,讓燕十三挨個問那些外聯...話說,你到底是和誰一起來的啊?!
“沒辦法,實在沒有消息。我就和燕十三在他辦公室給你處理了傷口。”
“傷口?”
“摔倒時腦袋大概被洗手池磕了一下。好在傷勢不重。”
她點點頭,從被子裏抽出手,用指尖輕輕按了按額角疼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