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燕十三商量如何是好。結論是讓我送你回家。”
“把你的挎包往下一倒,出來的有五個硬幣,一個空蕩蕩的錢包和鑰匙。
“我也不知道你支付密碼多少,所以刷了周邵東的卡,花了很長時間才迷迷糊糊問到你的地址。
“哎,可得感謝你樓上的鄰居,淩晨兩點沒把我罵死。
“我開門,扶你上床、躺下...差不多就這樣。”
她深吸了口氣,不耐煩的閉上眼。
“為什麼把我送回來之後不馬上走?”
“我有個朋友死於酒精中毒。”我長歎口氣:“喝到淩晨三點,說聲再見,很有精神走回家,刷完牙,洗過澡。到早上,人就硬了。葬禮倒是夠氣派。”
“所以說?你守了我一晚上?”她的語氣裏,一點感激的意味都沒有。
“五點起床的時候想回去來著,可是睡過去了。早上起來又想回去,不過想想還是算了。”
她悶哼一聲,然後問:“為什麼?”
“我想,至少應該向你說明一下情況。”
“嗬嗬。”
顯然不是很開心。於是我就沒說話。
“所以,我都做了什麼?”
“碎碎念碎碎念的。”
“嗯?我說了什麼?”
“這個那個的,忘了。反正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閉著眼,長歎口氣,纖長的睫毛跟著微微顫動。
“幾點了?”
我亮了床頭隻剩百分之五電量的手機,順便把她昨晚喝了一半的礦泉水遞給她。
“9點。”我如是說。
她有氣無力地點點頭,直起身,被子無意從她身上滑落,她倒也不急著捂上,一口氣喝光了水。
“喝了很多酒?”她重新拉上被子。
“很多。換我的話,已經涼了。”
“我也差不多。”她伸手要了支煙,點上火:“把我衣服拿來。”
“什麼樣的?”
她叼著煙,再次閉上雙眼,捂著臉,大概終於有點羞臊:“什麼都行,求求你,別問。”
我爬到床尾,打開衣櫥,略一遲疑,隨手挑了一件黑色吊帶連衣裙拋給她。
她也不穿內褲,整個從頭套了進去,自己拉上背部的拉鏈,又歎了口氣。
“該走了。”
“去哪?”
“工作呀!”她不耐煩地說,撫著腦袋搖搖晃晃地從床上站起,然後撿起昨天丟在地上的外套。
我坐在床邊,掃了一眼房間,收拾得還算整齊,也僅僅如此罷了,蕩漾著一種無可奈何的絕望氣息。除開床和衣櫃,這裏幾乎什麼都沒有。
她坐在床尾梳頭,迎麵是一塊缺了一角的鏡子。
“什麼工作?”
“與你無關。”
“......”
滅掉煙,我沉默不語。
她背對著我,對著鏡子檢查額角的淤青,又揉了揉有些紅腫的眼。
“幾點?”她又問。
“九點半。”我說。
“沒時間了,你也快穿上衣服回自己家去!”
穿回上衣,套上外套,我坐到床沿,把玩著手裏的打火機。
“到什麼地方?”我問她。
“萬達,順路?”
“開車送你,免得遲到。”
“你酒駕回來的?”回頭看我的時候,顯然不太高興。
“酒吧門口有代駕。”
放下梳子,往衣服裏墊了胸貼,對著鏡子整理,而後突然有些沮喪。
她淡淡說起:“我喝多了,醉了,所以即使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那也是我的責任。”
說罷,她轉過頭去,敷衍地塗了口紅。我沒做聲,等她繼續說下去。
“是吧?”
“嗯。”
“不過,和人事不省的女孩睡覺的家夥...簡直是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