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小姐們都在這兒喂魚呢!您也一塊兒來罷!”小良左手捏著粉色絹帕,對著遠處的魚青鸞招手。
魚青鸞才進美人園,就聽見一道尖稅的女聲。
來了!魚青鸞嘴角含著一絲冷意。
小良一嗓子,便讓遠處涼亭中男子們的視線全都集中到魚青鸞的身上。這一喊看則平平無奇,卻有著大學問。
誰不知道魚青鸞口疾甚重,她這一喊,魚青鸞若應,大著舌頭一開口便教人看了笑話去。她若不應,那便也能落得個有傲慢無禮,有失恭謙之罪。所以應與不應,魚青鸞左右都討不了好去。
從小到大,她們就是這樣,一次一次的,反複不斷的讓她丟醜人前。讓她在外人跟前能不開口就不開口。
可她越是不愛開口,她們這樣的花招就越是多不勝數。
原來原主過的竟是這樣的日子。
被父親嫌棄,被未婚夫背棄。被嘲笑,被奚落。還要替他們背黑鍋。
不過無妨,她來了。她用了原主的身體,就會承擔原主的因果。
湖邊的魚家小姐之中,魚青青最為年長。心計也最是深沉。平常她最喜便是叫人想著法兒的丟魚青鸞的醜。今兒個皇家那幾位都在,她焉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讓魚青鸞出醜人前?
她眸若刀鋒,森冷的瞧向魚青青。並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斷定,這女子便是那位庶出的嫡小姐,魚青青。
也是昨夜跟太子偷會被原主撞見,卻還推原主出來做擋箭牌的那個,魚青青。
魚青鸞嘴角含笑,嘴唇明顯的開合幾下。那開合的程度,正巧能讓遠處的眾人瞧見。她已應了她。她們聽不見,那就不關她的事了。
小良見她嘴兒一動,卻沒聽見她的聲音,這便淡淡的咦了一聲,“大小姐,您說什麼?”
魚青鸞這似答非答,倒教魚青青不由自主的多瞧了她兩眼。她手裏握著魚食,眼中鋒芒微露。湖中錦鯉爭相露頭搶食。恰似爭看她的無雙美貌。
魚青鸞這次卻是掩了掩唇。她轉身對著魚青青的方向行了恭恭敬敬的一禮。禮畢才往八角涼亭而去。
這一禮甚重,卻教一向自負的魚青青變了臉色!
她在府中雖是地位尊崇,可到底還是庶出的小姐。如今她尚未出嫁,卻倒要嫡小姐給她見禮。平常也就算了,可是今兒,皇帝也在!這就是魚青鸞在皇帝跟前打她的臉哪!
小良一見魚青鸞竟給自家小姐行禮,心花都開了。可收到魚青青銳如刀芒的眼神,她立刻便揚聲道,“青鸞小姐!您這是幹什麼?我家小姐不過是叫您來喂個魚而已,您犯得著這樣麼?”
真是越說越錯!魚青青心頭微怒,遂霜聲道,“小良,把小姐們送回閨房。”
魚府眾位小姐平素裏都聽魚青青的,聽她這麼一說,心裏雖是不願,卻也隻得悻悻而去。
眾人一走,魚青青便百無聊賴的獨自在湖邊喂魚。
魚青鸞那一禮,所有人都瞧見了。當今皇帝最是重嫡重長。他膝下皇子數十,有驚世之才者不下十人。可他卻獨獨封了最為年長的二皇子為太子。
太子驚才絕豔是為其一,其二便是太子他,是皇帝年紀最大的兒子。
皇帝一雙利眸冰冷的瞧向一旁做陪的魚南風。魚南風一驚,背心裏頭冷汗涔出。
“魚卿家教甚好,區區一介庶女,倒要教嫡小姐給她行禮。”鳳天奇眉眼淡淡,這話說得卻是毫不留情。
魚南風趕緊賠笑道,“平常也沒見那丫頭對青青行禮,怕是她知道往後在太子府中自個兒的身份要比青青低了一大截,這才有此一禮。”
他看皇帝麵色不虞,遂又道,“皇上,青鸞那丫頭性子古怪,不愛說話。臣自小也沒怎麼管過她。一年前,您將她賜給太子殿下為妃,將青青賜給七王。她當時沒說什麼,轉臉她母親就過來跟臣又哭又鬧。非說青鸞配不上太子,要臣拒了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