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流蘇樹枝葉繁茂,花瓣如雪壓枝。一枝數朵,長筒長瓣、似李光而色白。如雪般的白花,細如翦紙、類紙末花而稀疏,在空中紛飛飄舞如同一場華麗的櫻花雨,片片花瓣百轉千回,款款而落。
連樂邊走著邊看著一旁的木柴犬,隻見他發色越發地顯得幽藍,藍發飄逸,發間的兩對小耳朵也偶爾調皮地晃動一兩下。
他真的有些像漫畫裏的犬夜叉。連樂想象著,但是,最近木柴犬好像變了很多,以前他是那麼的熱熱鬧鬧、大大咧咧、無拘無束的,還經常出糗。雖然很草莽衝動那麼地傻裏傻氣,可是讓人感覺很親近,並不是現在地這麼沉默憂鬱。
也許是因為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吧,還有就是彼岸獨自前往無稽山去救花妖曼珠,這件事情看來給他的打擊不是一般地大。
讓連樂感到非常疑惑地是,為什麼木柴犬這麼地在乎彼岸,簡直遠遠超過於自己的生命。正如赤姬所言:彼岸是萬年前守候曼珠沙華的妖精轉化為地獄神子的,而木柴犬隻是一個不被妖界承認的犬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讓木柴犬甘心做彼岸的仆從幾千年並且一直都忠心耿耿?
不過,轉念一想:在現代有句話是“狗是人類最忠實的的朋友”。木柴犬是犬妖,那應該也屬於狗類吧。連樂邊走著邊心裏想著。
“小樂,想什麼呢?怎麼一路上都不說話?”木柴犬突然打破了沉默,疑惑地問她。
老大,是你不說話好不好?連樂抱怨著翻了一下白眼,瞬即笑臉地麵向他說:“哦,沒想什麼呢。我在想,剛剛犬為什麼看見赤姬臉那麼地紅,連耳根也發燒似的紅呢。”連樂並沒有誇大其詞,憑著女生敏感細膩的心思,以及大學期間與宿舍同學一起培養起來的八卦精神,木柴犬的表情的變化顯然瞞不過她,她覺得這裏麵一定有故事。嘿嘿,反正一路上沉默的話未免太無聊了,趁機機會八卦一下。連樂心裏偷偷樂著。
“額……其實……沒什麼……”木柴犬支支吾吾地,眼神在四處有些慌張地飄蕩著,突然嘟著嘴有些生氣地對著連樂怨道:“你這小丫頭,想套我的話?哼!我才不告訴你咧!”他把嘴巴高揚著撇到另一邊,又悄悄地回頭瞄了連樂幾眼。
“小屁孩兒,我的心理年齡比你大著呢!”連樂斜目,心裏暗想道。但從赤姬的話中推斷出,似乎木柴犬的智商永遠都不能及成人。她感到有些惋惜,也難怪這十多年了木柴犬抓狐妖時上過精明狡猾的風月洞白狐的無數次當,所以他一直對風月洞白狐是唯恐避之不及。但心裏其實又暗暗地有些羨慕木柴犬,這樣簡單的頭腦倒不用想太多,反倒是更加容易獲得快樂。記得大學剛畢業找工作時,連樂就吃了不少心虧,看到那麼多見不得人的內幕,心裏多少有些憤憤不平,因而也在那個複雜的社會中感到與社會有些格格不入。記得村上春樹在耶路撒冷發表的演講中有這麼一句:“我們都是人類,是超越國籍、種族、宗教的個體,是脆弱的蛋,麵對著一堵叫作‘體製’的堅硬的牆。我們沒有獲勝的希望。這堵牆太高,太強——也太冷。假如我們有任何贏的希望,那一定我們對於自身及他人靈魂絕對的獨特性和不可替代性的信任,於我們靈魂聚集一處獲得的溫暖。”而那時與她格格不入的不是體製,而是社會上的一些東西。如今,剛被現代社會磨平了棱角的她,卻又遭遇命運的另一個玩笑:被迫轉世到類似於中國古代的異世大陸。這裏有地獄神子,有各色狐妖,有犬妖,唯一見得少的是人類。在這荒山野嶺跟彼岸和木柴犬度過了十多年,雖有時也跟附近的山村有些交道,但更多交道的卻是風月洞白狐那一幫子狐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