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實在反常,洗臉的時候還是細雨紛紛。洗罷臉,出了四中宿舍樓,便是雪絮飄飄了。
滔滔碎雪不盡來,
雨雪泥水腳下踩。
花蘑就是行人傘,
半邊濕紅半邊白。
雪花逐漸變大,但風卻小多了,而且,職來斜射的萬矢置地的氣象沒冇了,換上另一幅別致的圖畫緝的旋渦,雪的激流,自上而下的宵的河流,大小的雪點兒,在空中舞落、融合。有的沒有碰到地麵便消失了貞潔的羽的顏色,化做一閉水傾倒下來;落在地麵上的也盡相同,存的落在白雪上,仿佛是冰糕的泡沫,有的落在泥水裏,立刻同流合汙了……
我想不能把雪花比喻堅強人的剛毅性格,閃為它並不貞沽,太欠抵禦外界條件的韌性精神,唯一使我加以讚美的倒是臼玉,不論酷熱嚴寒,不論雨韃風狂,不論時間空間都折磨不了它的質格,摧毀不了它的貞節,任你百般敲打,即便是粉身碎骨吧,它也決小低三下四,變成一攤稀泥爛水!
接到哥哥的回信。哥哥在信中說:“你給我寫的‘不公開’信,我看過了,感到還是很知己、很知己的。願我們兄弟六人在今後的生活中都能這樣才好!”
《偽自由書》大略讀弔;《莫斯科訪問記》選讀了幾篇。
乂從圖書館借來本茅盾的《鼓吹集》。
支委開會。文學小組幵會。研究周末晚會的亊。習作課韓維宙老師代課,頗好,講《答司馬凍議書》
與郭忐治談話,並與他和安德勝商鏈晚會會序。
1962年4月13日
於路在電話裏告訴我他現在舊病複發,神經上的毛病,而且小小不也感汽了,正發燒,雙上班,家裏無人照料,因此今天晚上曉凡《鐵匠抒情曲》詩集座談會可能遲到,但一定會赴會的,比我替他向曉凡表示歉意。
紀凱來電話告訴我不必等他一塊去文化館了,因為他下午4點半才卜班,還需回家吃飯。
下亇5點10分從學校出發,到文化館。先在圖書閱覽室借書處借了兩本詩集:《解放軍文藝百期詩歌選》和《戰士詩歌一白首出門逢徐光榮,一同上樓。張忠和老師正在迎接赴會者,然而更使他焦急接待的是座談的主角,此刻,曉凡還未到。
岸間、馮幽君、紀凱三位擅長寫兒歌的作者正在宰外密議。我剛要進屋,紀凱把我叫住,岸岡說,沈陽人民廣播電台打算成立業餘作者小組,希望多提供給他們一些稿件,他們很梓裏作者的勞動,即使不用,也設法轉寄其他報刊編輯部。
預定的開會時間6點鍾已到,曉凡仍沒來。張老師上樓下樓、出屋進屋,顯然很荇急,但卻要安慰大家:“曉凡一定會來,再稍等一會兒。”這時已到會的 關維國、喬魁才、王占喜、郭永強、徐鴻禎、張廣全、壬世昕、孟令全、孫長義、張續宗、劉俊峰、李存春、張風森等人,是座談會活動開展以來前所未有的新氣象,賓客盈室,盛況空前。喬魁才告訴我,他將我的兩首詩連同他的一起寄給了晚報解明了。王占與說病了幾天廣,在五院打針呢,得休息到20日,近來沒寫什麼。
6點25分,曉凡風風火火地推門而入,聲明自己辦事,等車誤了時間,向大家道歉。市文聯文學部詩歌組的林金水在曉凡進來前到達。張老師宵布會議開始,仍讓我做記錄。
不多時,劉鎮也到了,於路也到了。
曉凡釕先感謝大家來批評他的詩,相信對他將是有很大幫助的。
關維國談的比較係統;郭永強談的比較全麵;岸岡談的比較深人。孫長義談的比較幹脆……最使我難忘的,也是引起所有與會者興趣並受到張老師稱讚和曉 凡插話相誇的,是王占喜的三言兩語,生動、活潑、精悍、利索。他把劉鎮和曉凡的詩作了一下比較,劉鎮的詩是戰鬥的鼓點,曉凡的詩是進軍的號角;風格不同,各有下秋。劉鎮的詩以內心的描寫取勝,曉凡的詩以側麵敘述奪錦;劉鎮的 詩粗礦、豪邁、宛若一瀉千裏的瀑布;曉凡的詩則細纖、奔放,如同蓄蘊深奧的大海。讀劉鎮的詩的感覺,像一張嘴就給你塊糖球,甜滋滋的;讀曉凡的詩給人的感覺,就像嚼一塊牛肉幹,開始覺得沒啥,可是越嚼越有香味。糖球和牛肉幹 吃過後,同樣餘味無窮。共同之點是他們都一手拿望遠鏡,一手拿顯微鏡,既站得商,濟得遠,乂洞察深刻,本質淸楚。寫作正如鑿井,挖得越深,打出的水越甜、越涼。
劉鎮的發旮為眾人注重。他說:他和曉凡一共人到撫順去體驗生活,往返途中占去了一些時間,其實隻在煤礦待了一天。自己隻寫了《上井》、《井》兩首,而曉凡卻能寫出一個組詩《煤都人和煤》,產錄多,而且質跫高,不能不看出曉凡對牛活反映的敏感,洞察生活的能力。《坑口鬆樹》一詩 通過礦坑口一棵離大的鬆樹勾起對舊社會礦工淒苦生活的回憶,“白天把屍體摘 下來,到晚:冤魂又掛滿了樹。枯瘦的小樹為啥不長,被礦工如山的悲憤重重抓住”舊社會小樹的命運,“風雪威逼”;新社會“鬆樹”“長得高人雲天”“與礦:一同吮吸新的陽光和雨餺……”寫出了兩個時代礦工的生活命運。劉鎮說自己也想以礦坑門上的鬆樹為題材寫一首,可是就沒寫出來。在大家公認的好詩《愛》這首裏,曉凡通過對礦工家庭的描寫,通過一個普荇通通、平平常常的小事,孩子添煤,不小心撒了點煤麵,驚動了兩位主人。“女主人認具地掃走煤麵,啊!小屋裏堆起來的是煤的山峰;男主人用大手把它捧起,小心地放到煤火微燃的地爐中。”在產煤的大都市的礦工家裏,競這艤不浪費一點煤麵,作者沒 有用“惜煤如金”、“愛煤如糧”的句子,而是在結尾一段的議論中,巧妙地構思,寫道:“煤麵子並沒有很快燃燒,卻使我們頓時覺得暖烘烘;猛抬頭看窗外觸天的煤堆,也仿佛比方才升高幾層!”多麼好!多麼生動感人有力最!劉鎮說他們一同到礦工家去訪問,卻不能寫出這樣的詩來。在《太陽的撫愛》一詩中,通過對地層深處的煤塊、烏暗而慘淡和在陽光下瑰聊多彩的細致寫照,反映出象征出兩個時代的礦工生命。觀察得細、深、富有哲理,“地層深處觀察這塊煤,它是黑甩透藍,藍屮發白,那顏色烏暗而慘淡,盡筲它為我們所珍愛,煤塊到了 陽光充沛的地麵,它頓時變得那麼多彩,渾身閃爍荇瑰麗的顏色,隻因為承受了 太陽的撫愛。”含蘺、飽滿、南意深遠。接笤收尾閫龍點睛:“一塊煤在地下地上的巨大變化,正像礦工生活的兩個時代;隻因為有溫暖的太陽照射,礦工生命發出燦爛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