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央笑的有些幹澀,她揮手遣散了身後的侍女。
“你也知道,非言她一直深愛著哥哥。難免會心生怨念。不小心入魔了。”
我也有些同情顧非言,以前先生在的時候,就沒對她有過什麼好臉色。
沒想到這麼多年,它還是那麼癡癡的喜歡著先生。
數十年轉瞬就過了,我隻來得及去看了阿庾幾次。
每次去,都見他的臉色一次比一次蒼白。
可是不管任由我怎麼問,他都不肯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我還沒來得及去深究,魔界就又一次舉兵來犯了。
我披上厚重的戰甲,在神界族人的期盼中,隨著父神一起出去迎戰。
我站在神界門口的城牆上,看著眼前浩浩蕩蕩的魔界大軍。
魔尊帝天穿著一身我最喜歡的紅色衣袍,正立在蒼穹上冷眼俯視著我。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帝天。
他沒有穿戰袍,一頭妖冶的紅發隨意束在腦後,一雙勾人心魄的赤色眸子漫不經心的輕輕轉動著。
他腰間係著一塊血紅色的玉佩,裏麵似乎還有鮮血在流動。
他將周圍全都細看了一遍,像是在找著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帝天的第一眼,我就感覺好像從一出生就認識他了,內心裏,腦海裏都是熟悉的感覺。
可是他卻不願與我交手,而是厭惡的揮手讓他手下的魔君來同我對戰。
他薄唇輕啟:“本尊隻與神王拙庾對戰,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跟我交手?”
我不怒反笑,持著我的神器彎月衝入魔軍之中。
我不知道我這七萬年都做了什麼,可是我的神力是天界一些上天神都不及的。
對付這些魔兵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我揮動著彎月,一次次將麵前的魔兵在我手下化為灰燼。
數萬魔軍在我手下不過眨眼之際,就被我的神光燒的隻剩殘骸。
我拚盡全力,廝殺在魔軍之中。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間會這麼享受殺戮的快感,我隻想殺光這些螻蟻,讓那個立於蒼穹之上的魔尊改變對我的看法。
隻有強者才是被人尊重的,隻有強者才能進入那樣強大的人眼中。
我想我是瘋了,癡了,第一眼看見魔尊,我就覺得,我不能自拔了。
可是理智依然在,神界我依然要守護。廝殺依然沒有停下。
我渾身都染上黑色的魔血,將我火紅的戰甲染黑。
當百萬魔軍在我手下隻剩一半的時候,魔尊帝天這才開始認真打量著我。
我持著彎月,渾身黑色的鮮血,原本赤色的戰甲再看不出半點紅色。
我的發上,手上。全是漆黑一片。
而那個原本應該黑暗,卑劣的魔界尊主,卻是一身紅衣極盡妖嬈之態地靜靜立在蒼穹之上,仿佛是一個創就世間的神,在俯視著最平凡的一個人類那般。
就像以往我拿著混沌之靈,俯視著下界大荒中的人類那般。
我望了望周圍堆積成山的魔兵殘骸,狂妄的與他對視:“我道魔軍何等厲害,卻也不過烏合之眾如同螻蟻。我以為,魔尊帝天修為如何高深,不想龜縮本領竟是比我神界玄武一族更甚。”
他依舊立於神界蒼穹,冷眼俯首望著我。
片刻之後,他揮戟俯衝而下,直擊我命門。
我抬起武器,迎刃而上。
我從來都不知道退縮,倘若我贏不了他,就永遠得不到他的重視。
得不到他的重視……
我為什麼要得到他的重視?我不知道。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內心裏想要觸碰他的感覺那麼強烈。
我任由著內心裏的渴望,開始沉淪。
我不知道愛情是什麼感覺,但是我知道,拂歌先生喜歡七七姐姐的時候,曾經跟我說。
當你想喜歡上這個人的時候,那麼你一定是喜歡著他。
我是神,萬物皆有因果,不會無緣無故對一個陌生人產生這種思緒。
更何況是我神界的死敵,魔尊。
他卻在與我交手之際頓住,震驚,不可置信,痛楚絕望盡數在他臉上出現。
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那個狂傲不可一世的魔尊,眼裏隱隱閃著一簇簇炫光。
赤紅色的眸子染上一層迷霧。
他迷茫的問我:“你叫淺畫?”
淺畫?這個我新換的名稱嗎?
我點頭,他至少知道我的名字,很好了不是嗎?他在傷我之前收手。
我看見,帝天看著我的眼裏竟是糾結。
我猜,他一定是在糾結要不要殺了我。
他高高舉起手中的戰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