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徹底昏睡過去的時候,那些蜈蚣卻突然沒了蹤影,於是,我徹底陷入一片空洞洞的黑暗之中。
黑暗襲來之前,我好像感覺到師尊的身體微不可見的顫抖了一下。
好像看見他悔恨的眸子了。
黑暗之中,我一遍又一遍地看著那些在我麵前不斷閃現的身影。
我深知,這是夢境。
這是神魔大戰,不、是神魔聯手對抗骴媭的戰場。
那些鮮血淋漓的過往就這樣突然出現。
可是我卻再也感覺不到難受,感覺不到心口處的疼痛。
縱使師尊他織造夢境的本領再高深,也斷然不會為我織造這樣的夢境。
在虛無境的時候,我也曾跟他學過織夢。
我就這樣旁觀看著從前的自己,伸手從自己的胸口處將心髒挖出。
好像那根本不是我一樣,我感覺不到半點難受。
這個夢境,是我自己的織的嗎?
其實我最想做的,是想看見阿庾嗎?
是想知道司洛那句挖神王之心到底是什麼意思嗎?
我撫了撫心口處,這裏曾經的確裝著阿庾的心髒,隻是在無意間被我觸動,回到阿庾體內。
到底我昏迷過去之後,發生了什麼?
我明明已經燈枯油盡幾近灰飛煙滅,為何如今還活著?
可是來不及多想,眼前的黑暗,變為靈魂的黑暗。
我徹底失去了知覺。
再醒來時,阿庾跟留笙,都紅著眼看著我。
阿庾眼裏的血絲已經將他的眸子布滿,已經看不到半點金色的光芒。
我撐了撐手,不解的看著阿庾:“不就睡一覺嗎,至於擔心成這個樣子嗎?”
留笙腫著眼睛,道:“阿畫,你現在怎麼睡個覺都要睡上大半個月啊?讓阿隱跟阿庾擔心地要命!真懶!”
我語噎,一時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又是半個月?
見阿庾麵色蒼白,我這才後知後覺。
最近我昏睡的時間越開越長,隻要一睡下,就無法確定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阿庾紅著眼,摸了摸我的頭:“言兒,沒事的,你不要想太多。”
我回以他一個無奈的笑容:“我不擔心”
真的,我隻是不想看見你們為我擔心。
阿庾依舊是那樣柔柔的笑,恍若春風拂麵,將我心下的煩悶吹散。
我到處看了看,依舊沒看見他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失落。
師尊他,是不是一個人躲在哪裏愧疚去了?
其實我真的很想告訴他,那個夢,是我自己織的。不是他。
可是他的性子,怎麼會承認這是我的錯呢?
阿庾見我這般,也猜出我是在找師尊。
他笑了笑,道:“漓隱大概是去給你熬藥了。”
我這才放下心來,師尊他不生氣就好。
其實我也應該想到,師尊他能知曉我心中所有的想法。
那最後,我想到的、已經沒有了心髒。
他也、一定聽到了吧。
所以才會那麼自責,都不肯來看我?
我鄙視的看了眼正腫著雙眼的留笙:“我說你好歹也那麼大了,怎麼還哭鼻子?”真真是將拂歌先生的形象損的一幹二淨。
留笙氣憤的瞪著我:“阿畫你敢說你就沒哭過鼻子?前幾天是誰偷偷躲在後山大哭的?”
我連忙伸手去捂住他的嘴。
他不依不饒的胡亂揮舞著雙手,口中大叫道:“心虛了吧你,別以為你捂著我的嘴,我就看不見呢!偷偷躲起來哭鼻子的樣子了!”
我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驚嚇地立馬住了嘴。憤憤不平的瞪著我。
“言兒,你再這樣就要將他憋死了。”阿庾走過來扳開我的手,麵上漾起一絲忍俊不禁的笑。
我尷尬地收回手,之後還不警告地再瞪了留笙一眼。
哼!你要是敢把我哭鼻子的事說出去,我就把你偷看阿辛的事情也說出去!
留笙有些委屈的扯著阿庾的袖子:“阿庾哥哥,你看看阿畫,現在越來越懶,越來越凶了。”
我氣結,站起來朝他大吼:“留笙你嫌自己活得太久了是吧?敢說我凶!”說著我就伸手準備拎他的耳朵。
他立馬躲到阿庾背後:“阿,阿庾哥哥,你看看。阿畫現在是不是很凶!”
阿庾也有些無奈的看了我一眼。
我有些沮喪的收回手,不去看留笙。
這麼白癡的貨,他真的是我以前那個清冷高貴的拂歌先生嗎?
我細細想了好多遍,硬是沒有發覺留笙這家夥有先生以往一絲一毫的氣質。
不過至少他忘了七七姐姐,這也挺好的。
活得像現在這麼輕鬆也不錯了。
想起數月前跟師尊一起去極北封印之地的時候,路過萬禹山,被先生立下的法則奪取所有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