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夏橙橙回到家,已經是六點四十分,與以往不同的是,家裏沒有想象中雜亂,好像是被刻意收拾過。
夏橙橙放好書包就到廚房準備給爸爸做晚飯,自小鍛煉出來的本事,她迅速做好了三道菜,等著爸爸回來吃飯。
大概七點半,夏橙橙的酒鬼爸爸終於回來了,他今天不但不像往常一樣邋遢,反而穿戴整齊,還理了發。父女倆開始吃飯,夏橙橙沒抬頭,隻管悶頭吃飯,但是夏如海今天卻幾次欲言又止。
終於他故作鎮定咳了一聲,開始說,“橙橙,你媽媽已經走了好幾年,我在外麵認識了個張阿姨…”
還沒等夏如海說完,夏橙橙馬上知道了爸爸的意思,她仍然沒抬頭,說“我沒意見!”
夏如海如鯁在喉,沒有繼續說,隻在心裏想,這些年打了女兒很多次,就算他想改過,女兒怕是也很難原諒他。
終於等到兩人吃完飯,夏橙橙開始收拾碗筷,夏如海再次開口,“明天我把張阿姨請到家裏來,你們見一麵。”
夏橙橙點點頭,沒再說話。
夏橙橙回到自己房間,仔細打量著房間的東西,牆上貼滿了獎狀,中間有一張全家福,年輕的爸媽,抱著還是嬰兒的她,爸爸媽媽的臉上掛著笑,但是她記憶裏卻從沒見過他們的這種笑臉。印象中爸爸的眉毛總是豎起來的,嘴角朝下,黑著臉,而媽媽總是低眉順眼,臉上是憂愁,委屈,眼淚。夏橙橙想,可能他們以前也相愛過吧,不愛為什麼結婚?相愛又為什麼離婚?
她從抽屜裏拿出來媽媽的照片,僅此一張,媽媽皮膚很白,眉眼清秀好看,她微笑著還背著個小背包。夏橙橙又想,曾經的媽媽也這樣美麗溫柔,記憶中很少有媽媽的笑臉,婚姻給了她什麼呢?給了他陰晴不定的丈夫,給了她巴掌,給了她拳腳,給了她女兒,後來啊,她女兒也不要了,離開了這個牢籠,但是媽媽啊,你去了哪裏,為什麼不帶著我?
不知過了多久,夏橙橙開始埋頭做作業,高中的學業很枯燥,繁重,但是夏橙橙一刻也不敢鬆懈,因為她一定要努力,隻能靠自己才能離開家,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或許某一天還能再找到媽媽。
多少個夜晚,想念媽媽啊,媽媽對她很好,總是跟她說“沒事的,媽媽忍一忍就不疼了,橙橙別擔心,會好的。”,但是媽媽怎麼突然就離開了呢?
夏橙橙趕緊搖搖頭,提醒自己不要再沉浸在這種頭緒裏,她要盡快完成作業,再按自己複習進度搞好複習,期末考試就要來了。
夏日的夜晚很悶熱,沒有一點風。已經到了夜裏十一點多,落地風扇還在不眠不休地轉著。
夏橙橙一邊洗澡一邊在想,那個張阿姨會是什麼樣的人呢?難道酒鬼爸爸會改頭換麵重新做人嗎?爸爸喝醉酒也會打張阿姨嗎?夏橙橙不禁想張阿姨大概不知道爸爸喝醉酒會發瘋打人吧,他們在一起之後對我有什麼影響嗎?很多問題縈繞在夏橙橙心頭。
這是一棟老樓房,夏橙橙家是三樓,三房一廳的布局。此時夏如海已經睡著,鼾聲傳至客廳。
夏橙橙已經很久沒進去過爸爸的房間,因為她對爸爸的感情已經不剩下什麼了,在一次次怒罵,巴掌中,她對爸爸的愛消失殆盡,隻剩下恐懼和憎恨。但是她還無法離開這個所謂的家,因為她還要上學,需要學費和生活費,她隻能忍耐,盡量不去惹惱爸爸,尤其在他喝酒的時候。夏橙橙有時候也想,難道爸爸就一點不愛她嗎?為什麼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也能下狠手,她多麼渴望能有一個愛她寵她的爸爸啊,她努力學習捧回一張張獎狀,期待得到爸爸的誇獎,但是爸爸似乎根本沒看見,甚至都沒去給她開過一次家長會。
小小的人兒想不明白啊,當期待都變成了失望,也就不再期待了。可是現在生活即將發生變化了,雖不知會影響她多少,但夏橙橙的心底裏燃起一絲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