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山回到家時已經傍晚。
他站在門前揉了揉太陽穴，今天的工作似乎有些超標，也可能是車間的環境讓他不適，此刻疲憊感洶湧，摸了幾下都沒拿出鑰匙。
但門從裏打開，男生站在門口瞧著他。
“老爸你看上去不太舒服？”
“啊，沒有...剛剛在想事情發了下呆。”他擠出笑容，“餓了吧小虎，爸爸有點事情耽擱了，等會咱們出去吃吧。”
“不餓，今天廠裏很忙嗎？”
“哦，也不是。”夏青山俯身換鞋，“是那什麼...替個隔壁組的同事臨時代了下崗，他們車間太悶了，待久了有點不舒服。”
“怎麼老幫人幹活。”
“順便幫下忙而已，也沒幹什麼活...就是那誰，隔壁棟樓的王叔，上次咱們吃餃子碰見的那個。”
“沒印象。”
“不就是上兩周的事情麼，咋會不記得...欸，你剛回來嘛，怎麼沒換睡衣？”
“早回來了，忘記換了。”
“哦，那別換了，等我歇會咱們出去吃。”
“不買菜嗎？”
“歇一天...”夏青山在桌前坐下，長舒口氣，“正好今天剛發物資不是，咱們出去吃點好的，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沒有。”
“那等會我想想...來虎子，幫爸爸敲幾下肩...哦哦...輕點輕點，你手勁有點大...哦對...對就是這樣，嘶舒坦...”
夏虎不輕不重地敲著他的肩膀，又學著電視裏那樣用力按壓他的脖頸，夏青山疼的齜牙咧嘴，閉著眼任由他擺弄。
“我們等會吃完飯啊，買點東西去一趟你王叔那裏。”
“你剛剛說的那個？”
“嗯，我們等會稍微買點營養品過去，就是不知道他回來沒有。”
“買營養品幹嘛，他生病了嗎？”
“他倒沒生病，主要是他...嘶！疼疼疼，你小子怎麼越按越重了！好了好了，先歇會不用按了。”
“我覺得你該給自己買點營養品。”夏虎在一旁坐下，“我剛剛都沒怎麼使勁，我感覺是你脖子又嚴重了。”
“這幹活的脖子肩膀有問題那不是很正常，買那營養品有什麼用處，都是誇大宣傳。”
“那你還給人買？”
“這情況不一樣。”夏青山歎了口氣，“老王最近也是遇到難事了，正巧咱們離得近，就順道去看看吧。”
“家裏有人生病了嗎？”
“嗯，他老婆前段時間...生了點怪病，這段時間一直在住院，好像情況不是很好。”
“怪病？”
“我也是聽人說的，好像是說他老婆某天忽然開始非常的神經質，她莫名其妙地質疑家裏的東西，然後又質疑老王...”
“什麼意思？沒太聽懂，什麼是質疑東西？”
“就是...咋說呢。”夏青山沉吟片刻，“就比如我突然跟你說，為什麼家裏有個桌子？為什麼家裏有個椅子？為什麼你是我兒子？這樣能懂不？”
他看著夏虎迷茫的神情擺擺手，“不重要，反正就是突然像失心瘋了一樣，還拿刀砍家裏的東西，險些給老王也砍了...”
“然後呢？”
“然後就送去醫院了唄，結果去了醫院沒幾天忽然就昏迷過去了...但是檢查不出任何問題，什麼都很正常，但就是一直昏迷著。”
“還有這種事情...”
“反正就是很怪的病嘛...”夏青山歎息，“總之翻來覆去能查的都查了，也沒查出個所以然來...就有說法說她是不是撞鬼了，中邪了之類的...可哪來的鬼嘛...”
“說不定呢。”
“你信這個？”他驚訝地看向夏虎，“你不應該最不信神神鬼鬼的東西麼。”
“就這麼一說。”
“總之老王可能就是有點信這個說法吧...也不知道他做了些什麼，總之他有一天忽然開始念叨一些奇怪的東西，問他他也不應，還是吃飯的時候我和他搭話，他才和我說他老婆其實是被惡魔纏上了，他正在努力驅趕那個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