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在一旁看著,陸大海瞪了她一眼,怒聲道:“還不快去把屋子收拾了!”

周氏聞言,趕緊去收拾屋子,陸絮兒也過去幫忙。

陸耀祖在門外看著,心中十分不甘。

他沒想到自己三番五次地栽在一個賤丫頭手裏!他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找機會報複回來!

離開家的這天,和前世一模一樣,天上飄著雪花,寒風刺骨。

以後,她再也沒有感受過比今天更冷的天了。

天冷,陸大海的生意不好做,早早的就休息在家,娘親也做不了秀活,而陸耀祖根本就不會找事做的。

所以家中過得非常拮據,賣了她還能拿十兩銀子補貼家用。

陸絮兒其實對陸家並沒有什麼感情,隻是對可憐的周氏有些不舍,前世她爬到寵妃的位置,娘親早就因為陸大海的常年毆打,過世了。

她重生回來也下定了個決心,自己一旦有能力後,就想要帶著娘親脫離陸家這個魔窟。

陸絮兒穿著一身單薄但還算幹淨的衣裳,背著破舊的包裹,和陸大海踏上了通往京城的大路。

阿牛哥一路上隻是回頭瞟了幾眼她,似乎有什麼話想說,但又忍住了。

陸絮兒的笑中帶著一絲苦澀,她的心裏既充滿了對自己這一世的期待,又帶著一絲絲忐忑和不安。

她暗暗發誓,一定要努力生活,早日脫離苦海。

陸絮兒和陸大海到了京城後,直奔京城最大的樂坊,《雲樂坊》。

一進門,周遭的空氣彌漫著淡淡的熏香味,耳邊傳來陣陣絲竹管弦之聲,若隱若現。

樂坊內,因為是臘月裏,又是上午,所以並無客人,隻有幾個小廝在打掃衛生,還有些年少的樂妓在後院學習。

王老板聽到下人的彙報,打著哈欠走了出來,她是個三十多的中年婦人。

她的頭發依然烏黑亮麗,如同一片濃密的烏雲,雖然已經年老,但那種誘人的魅力卻絲毫未減。每當她微微揚起頭,那高傲自信的神態總能吸引無數人的目光。

她死死盯著陸絮兒,此時的眼中閃爍著商人貪婪的光芒。

“陸絮兒是吧?你們還怪準時的,這麼一看果然姿色過人,讀過書吧?”

王老板走近了些,上手捏住陸絮兒的下巴左右晃動,仔細打量著。

“老板,您輕點,別捏壞了,這丫頭就這張臉值錢。”陸大海有些擔心的開口。

繼而又諂媚地接著說:“讀過,她哥哥是秀才,她什麼字都認識。”

“你是她父親吧,放心,我王素珍做生意還講良心。”王老板鬆開手,挺直了腰板。

“既然來了,賣身契已經準備了,簽了就是我的人,在這裏,必須遵守樂坊的一切規章製度,如果有半點差池,別怪老娘不客氣。”

“再者,我這不是死契,你以後逢年過節想回家打聲招呼,不想回就算了,但是別找借口給我偷跑,跑一次後麵發生什麼事我可就不能保證了。”

王老板的話語冷硬無情,卻深深烙印在陸絮兒的心裏。

陸絮兒咬緊牙關,心中五味雜陳。

她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沒有退路,她現在才十三歲,身上又沒有資本,唯有在這樂坊中努力求生,才有機會改變自己的命運。

她拿起筆,顫抖著在賣身契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一簽,她就是樂坊的人了。

王老板滿意地點點頭,接過賣身契,遞給陸絮兒一個牌號,上麵寫著“雲樂坊陸絮兒”。

“從今往後,你就住在這雲樂坊裏,每日練習琴棋書畫,學習歌舞技藝。這是你的房牌,記住,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離開樂坊。”

王老板的話語冷硬,卻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殘忍。

“絮兒啊,你也別怪爹心狠,咱們家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隻要你在這雲樂坊裏學好了本事,以後有的是好日子過。”

陸大海看著陸絮兒消瘦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解脫之意。

一是家中少了張嘴吃飯,二是十兩銀子可以放心用了。

陸絮兒沒有說話,隻是默默點頭。

王老板見陸絮兒比想象中的更加聽話,直接從荷包裏又掏了五兩銀子給了陸大海。

“咱們簽了契,日後要想贖身可不容易。”

賣身便宜,贖身難,這個道理陸絮兒是知道的,當初陳立贖自己時,花了不少銀兩。

“哪有那閑錢啊,王老板您忙!”

陸大海接過銀子笑得臉上的皺紋都擠在了一起,高高興興地走了。

陸絮兒看著自己這親爹,心中厭惡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