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九實在看不下去,他踉蹌起身,想要將商吾拽起。
“不要跪他!起來!”
霍仙姑連忙拉住解九,急急開口:“他的腰!”
解九一愣,抓著商吾的手漸漸僵硬。
或許,不是他不想站起來,是因為他根本就站不起來了。
解九不顧形象的蹲在地上,眼眶紅了。
張啟山你糊塗,何至於此啊!
吳老狗僵在那,他始終不敢回頭。
霍仙姑苦澀搖頭,他蹲下身,抱住商吾的肩膀,仰視著張啟山。
“佛爺,你忍心看商吾這樣嗎”
張啟山始終沉默著。
或許,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做。
他得保住商吾。
療養院那種地方,不是人待的。
無論如何,商吾不能進去。
他推開擋在商吾麵前的霍仙姑,俯身抱起他。
商吾渾身冷汗,像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他渾身發抖,臉色灰白,意識模糊。
霍仙姑想去追,但被吳老狗拉住。
他搖頭,“現在隻有他能保住商吾了”
霍仙姑不可置信:“他?他隻會害死商吾”
吳老狗苦澀,“沒有其他辦法了,這是一盤死棋”
解九終於抬起頭,他呼出一口濁氣。
“他還有一點良知,就會保下商吾”
霍仙姑看著商吾漸漸遠去的身影,咬了咬牙。
吳老狗看向她:“收拾收拾東西吧,張啟山已經下令清肅九門了”
霍仙姑猛的抬頭,眸中閃過震驚。
“他…真要做怎麼絕”
———
張啟山抱著昏死的商吾腳步進入房間。
張日山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
如今的他,心中五味雜陳。
佛爺…變了嗎?
張啟山將商吾放在床上,開口吩咐:“你帶人去一趟張家古樓”
張日山應聲,放輕腳步退了出去,關好房門。
他掀開商吾的衣服,將被血浸透的紗布剪開。
消毒、上藥、裹紗布,穿好衣服。
商吾身上可以說是沒一塊好皮肉。
大大小小,全是傷痕。
商吾領口大開,如墨的黑發黏在側臉,即使在昏迷中也並不安穩。
時不時的抽泣和不安。
張啟山的心揪在了一起。
他沉默很久,隨後伸手將商吾抱在懷裏。
拿著帕子擦拭他臉上的冷汗。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離商吾這麼近。
商吾對他是有距離感的。
張啟山幾乎貪婪的抱著商吾。
不想鬆手,一輩子不想放手。
他一次疏忽,讓商吾不明不白的消失了十一年。
這次,他實在是不敢放手了。
陸建勳死了,陳皮走了,張起靈被囚禁。
怎麼說,現在也應該輪到他了。
———
商吾在當晚就發起了高熱。
整個人燒的滾燙,在昏迷中不住呢喃。
張啟山俯身湊近,仔細聽著。
“…疼……”
疼?
商吾怕疼。
張啟山不知道怎的,心中突然湧起一股愧疚。
他怕疼,可他一直都在受傷。
…………
上頭下達指令,九門各家推出部分人出來頂罪。
而回到美國之前的裘德考,怕受到報複,直接公布了長沙土夫子的秘密名單。
張啟山也在其中。
吳老狗的勢力幾乎都被清剿,他狼狽的逃到了杭州。
霍仙姑在被清剿後,嫁到了京城。
解九假死脫身。
裘德考的背刺是張啟山完全沒有想到的。
他頂著壓力,保下了九門的根脈。
在這場清洗中,九門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逃走的逃走,被抓的被抓,槍斃的槍斃。
而陳皮,他在山裏根本就出不去。
他是真正的惡徒,身上背著大大小小幾十件命案。
之前有九門遮擋,如今徹底暴露了出來。
他現在是真正的寸步難行,通緝令滿天飛。
這個龐大的組織一夜之間在長沙城消失。
多少傳奇,多少人物,全部蒙塵。
老九門衰敗了。